刘良佐一眼就看见了,城头上屹立的正是朱由崧,昏君竟然还没走?他不禁咬牙切齿了。
“昏君,你等着!”刘良佐用手一指气急败坏,回头怒吼,“给我架炮轰城,所有火力全用上,可劲儿地给我轰!”
朱由崧厉声喝道:“慢着!刘良佐,毫不夸张地说,城中有六万京营兵,如果刚才朕一声令下,他们倾城杀出,后果就不用朕说了吧,你还能站在这里跟朕耀武扬威地叫嚣吗?朕之所以没那么做,你败出城时,朕甚至没令人追杀,何也?非是朕不会用兵,而是不想赶尽杀绝而已,你死不足惜,但朕有好生之德,不想让你这几万人马全都葬身在护河畔。识时务者为俊杰,赶紧带着你的人马投降吧,朕话复前言,只杀你一人,绝不滥杀无辜,绝不诛连你的家小,这可是你最最最最后一次机会。”
尽管朱由崧说的都是实话,也确实是为刘良佐和他这几万人马着想,但这话更多地是让刘良佐的兵将听,试想让刘良佐投降还要是要杀他,无疑与虎谋皮。
刘良佐气得直翻白眼,“昏君别白日做梦了,我刘良佐跟你势不两立,给我开炮!”
这次他话音未落,就响起了震地动地的炮声,持续的轰呜声简直把他的命令给淹没了。
刘良佐还有几分得意,火炮营反应速度这么快,很快京城就会被他炸得面目全非,看昏君还敢不敢立于城头盛气凌人。
但是,他很快发现不对劲儿了,南京城头安然无恙,那种硝烟弥漫,砖石乱飞的情景没有出现,朱由崧仍然镇定地立在城头,面带微笑地望向西山方向。
顺着朱由崧的视线,刘良佐这才注意到,响炮的地方原来离他有一定的距离,那应该是十里外的西山口传来的。
刘良佐一惊,蔡廷真的一万人马没有炮兵,这几千人马的御营难道还有炮队?可那又如何,一万对五千,应该有胜算!
刘良佐及其部队都不无惊恐又怀着希望地看向西山方向……
刘良佐猜对了,响炮之地正是南京城外的西山口,打炮的也的确不是他的人马,而是刚刚成立的御营亲卫军。
原来蔡廷真的西路军奉了刘良佐之命,先要解决掉西山凹的那五千人马,按照刘良佐的命令,他这一万人马速战速决,拔去这支犄角之后,从西侧再来攻城,三路大军三面攻城,后面则是滚滚的大江,各地的勤王之师来了也没有用了,京师必破,昏君插翅难飞。
但这只是计划,或者是一厢情愿的美好的愿望而已。
现实中计划往往辇不上变化,美好的愿望总是被残酷的现实所击碎。
蔡廷真带着一万人马刚接近西山凹,炮就响了,可不是一响两响或三响的信炮,而接连不断,震天动地的炮击。
跟刘良佐一样,蔡延真做梦没想到,这几千人马还有大炮?据说这是刚刚成立,还处在新兵期的御营,既然有如此精良的装备,昏君因何不布在城头用来守城退敌?
这就怪刘良佐和蔡延真过分轻敌了,也是他们求胜心切,事先也没派斥侯打探清楚这支兵马的详细,只知道这里有几千人马,甚至主将姓字名谁,刘良佐和蔡廷真都不知道。
要知道是威名远播的刘肇基在这里坐镇指挥,蔡廷真绝不敢贸然进兵,但现在已经全晚了。
刘肇基将初训见效的1000名辎重营部署在西山口,将10门红夷大炮、70门佛朗机和虎蹲炮共八十门火炮全部隐伏在这里,为的就是给判军迎头痛击。
八十门这样的大炮怒吼起来了。那个叫李柱石的炮兵,此时被伤的脚早好了,但脑子里仍然是朱由崧面对面嘘寒问暖和激励他苦练的镜头,没想到这么快就将杀敌的本领付诸了实践,激动之余,李柱石精准地将一发又一发炮弹送到敌阵之中炸了开花。
虽然明朝的火器只是处于起步阶段,其威力有限,用二十一世纪的眼光来看,连垃圾都算不上,但在当时却是领先潮流的高科技尖端军事装备了,不止是在于能有效地杀伤远程之敌,尤其是骑兵,而且大炮一响,军心振奋,敌兵丧胆,这种威慑力比其杀伤力更有效。
蔡廷真的人马顿时就乱了脚乱,被炸死炸伤的,人马受惊四处乱撞,相互踩踏者,不计其数,一万人马如无头的苍蝇乱冲乱撞。
火炮响过之后,刘肇基带着三千铁骑纵马杀入蔡廷真混乱的队伍,虽然这三千铁骑刚刚形成战斗力,但他们都不是新兵蛋子,而是从各营选拔的精锐重新组合而成,练兵期间又得到朱由崧的亲身探望,相当于被朱由崧洗过脑了,誓死杀敌,效忠皇上是他们唯一的信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