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由崧没带一兵一卒,只带着刘肇基和李全两个跟班,也没有暴露他的皇帝身份,仍然以钦差大人的身份,押着四男二女六个人前来拜山,这种魄力震撼了整个绿柳山庄。
包括现在恨朱由崧恨得要死的贺宣娇心里也震撼不已,见过不怕死的,没见过如此不怕死的!
因为山庄被官府称为贼窝,当地的官府剿了几次,但越剿山上的势力越大,朝廷不派重兵,也是无兵可派,这一带又归刘泽清管辖,不说有李化鲸,就没有他,刘泽清也不会管这种事,而地方官又无能为力,因此绿柳山庄成了气候,杀官劫富的事山上没少干,当地官府和行商贾贩提起绿柳山庄无不变色,可是现在朱由崧只带二将来拜山,连老庄主贺兆雄也感到震惊,认为这个钦差大臣真是天胆。
不过贺兆雄对官府一向没有好印象,对这个钦差也不例外,听完他的话以后冷哼一声,“你身为京官,可能不知道绿柳山庄的事,我们绿柳山庄说的好听点是绿林好汉,说得难听一点就是占山为王的贼,专门和官府为仇作对,反的就是朝廷,你是钦差,也算是代表昏君了,我们还有谈的必要吗?”
老头这话说的真够横的,刘肇基和李全都听不下去了,当着皇上的面骂皇上,嚣张竟至于斯,是可忍孰不可忍!
二将纷纷握紧了利刃,看好了六个人质,只要朱由崧一个眼神,他们就开杀了。
“哈哈哈……”朱由崧一点也没生气,反而笑了,“果然是草莽英雄,本钦差虽然忠于朝廷,忠于大明,但对绿林人士一向敬重,因为绿林豪杰与那些纵兵抢掠、鱼肉百姓的流贼不是一码事,本钦差也是充着这一点来的,因此,今天不但要谈而且本钦差会拿出十足的诚意来谈。”
“但是老夫没这个兴趣,赶紧把人放了,束手就擒,是尔等的便宜,否则,让你们死无葬身之地!”贺兆雄打断了朱由崧。
老头刚说到这里,山庄的庄兵有无数的弓弩手全都拉弓描准对准朱由崧三个,对这种弓弦的响动和森森的杀气,朱由崧漠然处之,视之无物,笑道:“是吗?本钦差会让老庄有兴趣的,这六位老庄主应该认识吧,据说其中一位还是令爱,除非你们不打算要他们了。”
刘肇基和李全听到这里,将手中的刀剑就逼在了贺宣娇等人的脖子上。
贺兆雄把眼一瞪,冷笑连连,“你敢!还敢要挟老夫,你忘记了这是在哪里吧,这是老夫的绿柳山庄,小女和这五位要是少一根汗毛,立刻把你们三个剁成肉酱!”
朱由崧一笑,“既然来了本钦差就不怕,不过话又说回来了,老庄主放心,本钦差绝对舍不得伤害他们的,四个庄兵倒也罢了,两个姑娘可是天资国色,又是侠肝义胆,而且更重要的是,就在刚刚,他们还救了本钦差,否则本钦差在湖中也许真的就自身难保了,对这样的大侠英雄本钦差敬重还不及呢,怎么会下毒手呢?本钦差只是来谈条件的。”
贺兆雄正纳闷朱由崧是如何从湖中逃生的,听朱由崧这么说,老头的眼睛立马瞪得像包子,怒气冲冲地问贺宣娇:“丫头,真是你干的?”
贺宣娇和小红等六个人一直低着头,他们知道今天肯定活不成了,就算是朱由崧不杀他们,庄主能饶了他们吗?非扒了他们的皮不可,要知道这样救这三位要命鬼干什么,这不是自掘坟墓吗?
就连贺宣娇此时也后悔不迭,对朱由崧三人咬牙切齿了,现在朱由崧又把这事公布于众,贺宣娇不敢抬头面对爹爹和庄兵们,红着脸,咬着牙,满面羞愧,嗫嚅道:“爹爹,恕孩儿不孝……孩儿对不起您和山庄的弟兄闪……孩儿只求一死……”
说着,眼圈发红,鼻子一酸,晶莹的泪花在眼眶里转了几转,差点滚落下来。
“咳!造孽,造孽呀!”贺兆雄一跺脚道当场责备女儿道,“丫头哇,你要气死为父不成?爹爹说什么你就是不听,现在你知道他们了这些当官的是什么嘴脸了吧,你救了他们,他们却恩将仇报拿你作人质,爹早就说过,这些狗官没一个好东西!”
朱由崧把话接过来了,“老庄主口下留德,本钦差绝对不会让令爱后悔的,出此下策也是迫于无奈形势下的迫于无奈之策。令爱英雄气概,义薄云天,这分明是造福山寨,何来造孽之说?正是因为如此,本钦差才亲自答应对尔等在湖上造孽的既往不咎了,否则抄山灭寨那是少不了。本钦差今天正是为此事而来,只要老庄主识时务,痛改前非,归顺朝廷,本钦差一定奏明天子,赦免山庄上下全都无罪,而且还保证让你们父女高官得做,骏马得骑,封妻荫子,青史留名,不知老庄主意下如何?”
“住口!”老头断喝一声,差点儿被气个跟头,什么,湖上一战,你们那么多人马全军覆没,葬身湖底的葬身湖底,被抓的被抓,如今就剩下你们三个了,还是小女救了你们,你们恩将仇报抓了小女为人质不说,还敢跑到这儿来大言不惭,张口抄山闭口灭寨,这位钦差真是个疯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