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张献忠心情虽然不好,并不是一介武夫的他对这两个谋士还是比较敬重的。
徐以显和潘独鳌进来后施礼,张献忠让他们平身,二人谢恩后,垂手侍立。
张献忠问二人何事,二人说一来是叩请圣安,二是来进谏,朱由崧的十几万明军已经在城东南三十里处安营下寨了,他们害怕张献忠意气用事,千万不能出兵,否则就上当了。
张献忠哈哈大笑,但是只笑了一半儿脸上和后背的伤痛,就令她笑不下去了。
骂道:“龟儿子的,故意扎营低洼,想诱我出战,弘光小儿,他也太看小看我张献忠了吧!”
“陛下圣明,胜败乃兵家之常事,朱由崧这次故意露出破绽,我们就是不上当,有本事让他来攻我们的夔州啊?”
徐以显和潘独鳌言毕,相识而笑。
这几天明军不敢来攻城,而是故意露出破绽给他,张献忠心里清清楚楚。
朱由崧急了,他不急,这叫以逸待劳。
他现在固守坚城,需要养病,御医们说了,伤的最严重,但却没有致命伤。脸上那一刀将来至多会留下一个疤痕,而后背那一箭,只差三寸,没有伤及心脏,否则神仙也无策。
少则一个月,多则五十天,御医们能让他康复如初。
张献忠感到侥幸,20多万大西军,早已把夔州防守得如铜墙铁壁,两个谋士又过来开导他,张献忠的心情也高兴起来,这是草甸湖之战以来,张献忠第一次这么开心。
“陛下,以微臣之见,赶紧派二殿下三殿下前来勤王。”
张献忠的四个干儿子现在剩下三个了,大儿子孙可望留守京师,二儿子李定国东征九江,三儿子刘文秀接替孙可望在滇南用兵。
经过孙可望和刘文秀这一年多的征战,云贵之地绝大部分已经归属大西。
现在只剩下一个沐天波负隅顽抗。沐天波是黔宁昭靖王沐英第十一世孙,是大明世袭的王爵。十岁时便继承了父亲的王位,被崇祯帝加封为征南将军。
不过那时他还是一个纨绔子弟。现在28岁的沐天波善使流星锤,手下聚集了将近十万人,虽然在孙可望和刘文秀的联合打击下,一败再败,但手下还有三四万人马,携带着祖传的巨额金银财宝隐匿于附近的山中,有一定的实力。
因此听了这两位智囊的话张献忠摇了摇头,“定国像一把尖刀,在九江能够使朱由崧如芒在背,文秀在云南对付沐天波,虽然这个滇国公名存实亡,但手下有一帮死党隐匿山中,文秀一撤兵,他肯定要出来作祟,朕这几天是在考虑是不是要招抚沐天波,夔州这边无虞,盔夔州朕还有二三十万人马,虽然能奇去了,不还有鸿基吗?”
听张献忠提到李自成,徐以显和潘独鳌相视点了点头。
这两位谋士今天来的重要目的就是为李自成一事而来的。
这二人一心想除掉李自成,数年之前,李自成兵败潼关,只剩下18骑,后来隐于商洛山中,招兵买马打算重举大旗造崇祯的反。但是那时李自成的力量太有限了,李自成力排众议,冒着极大的风险到谷城与张献忠会合。
当时的张献忠也是假意投降朝廷,在谷城招兵买马,暗中积蓄力量。李自成来游说他,让他赶紧起兵造反,二人联手推翻大明。
那时潘独鳌和徐以显就力张献忠除掉李自成,他们联合孙可望一计不成,又生二计,为李自成部下了天罗地网。
但是终因张献忠犹豫不决,难下最后的决心,让李自成得以逃脱。
今天李自成投到张献忠的麾下,而且弄了个一字并肩王,这二人就更加嫉恨李自成了。
徐以显和潘独鳌令张献忠屏退左右,“陛下,请恕臣冒昧,李自成绝非池中之物,陛下加封他为并肩王,也难以收拢他的心,除非陛下把自己的龙椅让给他,真那样,他也未必能容得了陛下,自古以来双雄不并立,现在趁他羽翼未丰,赶紧除掉他,方为上策。”
将来和张献忠争天下的必然是李自成,让他不要学霸王,痛下决心将李自成除掉。这些话潘独鳌和徐以显在张献忠面前已经说过N次了。
对于李自成其人,张献忠心里有一本账,但是身为大西帝王他也不愿明确的说出来。
他不是不想除掉李自成,而是觉得没有到那个时候。他当然知道不可沽名学霸王的道理,数年之前,他之所以犹豫不决,那是因为只有李自成和他张献忠联合起来造大明的反才能有所成就,杀了李自成,等于他替大明灭掉了一个顽敌,敌人的敌人无疑就是自己的朋友,帮助敌人灭掉自己的朋友,傻逼才会那么做。
今天他仍然有这样的忧郁,特别是草甸湖一战他败得这样惨,更觉得大明这个弘光帝比崇祯帝难对付的多。
但是张献忠内心的忧虑不能完全跟两个谋士摊牌,听了二人之言张献忠假装思忖道:“自成来投,朕先封他王,现在再无缘无故的杀他,不说我们是亲戚,朕岂不成了昏聩的暴君了吗?”
两个谋士知道张献忠需要的是证据,他们两个来时也早就准备好了。知道张献忠对李自成有依存,不好下决心,没有准备,他们不会白来进谏,否则还会像以前那样徒劳无功,身为谋士,他们不会犯这种低级的错误。
因此徐以显道:“陛下,这可不叫无缘无故。他把带过来的四五千兵马作为亲兵卫队牢牢的控制在手中,明显就是不让陛下整编他的人马,这就足以证明他对陛下有二心。”
潘独鳌也跟着附和道:“陛下还有呢,草甸湖战场上,他刀斩李来亨,使得完全是苦肉计。”
“哦,何以见得?”张献忠听了这话,眼睛立马就瞪圆了。
“容微臣详细奏来,他擒来那名五名俘虏,全是他的心腹旧部,这五员大将曾是大顺的支柱,李过是李自成的侄子,高一功是李自成的小舅子,田见秀,袁宗第,刘芳亮,都曾是大顺军的大将军。这五将被俘后誓死不降,陛下要杀他,李自成说他有办法让这武将归顺陛下,陛下当时准奏了。实不相瞒,我们二人在李自成身边留了个耳目,亲眼目睹李自成把这五将将弄到自己的帐中,开始时五人泼口大骂,后来李自成摒退左右,从身上拿出一样东西,这五个人就乖乖投降了。虽然微臣不知道他身上藏的是何物。但是微臣据此可以断定,李自成杀李来亨,打伤李过五人,就是个苦肉计,表面上他大义灭亲,实际上完全是为了骗取陛下的信任,陛下切莫上当。”
张献忠闻言勃然大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