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虽然他们有疑问,谁也不敢不服从李自成的命令,从闯王到到大顺帝王,再到大明的西安侯,又到眼前大西的一字并肩王,李自成的身份几经变幻,但李自成的性格没变,治军方式没有变,兵随将令草随风,下级绝对得服从上级。
张献忠抱起李纳就走,旁若无人,从李自成面前经过时,李自成给他扔下一句冷冷的警告:“张敬轩你给我记住了,日后你要敢负了我女儿,我李自成就是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哼,这是王我张献忠的爱妃,用不着你李鸿基来装好人!”
张献忠回应了一句,看也不看李自成,继续大步往前走。
李自成手下的兵将都看着张献忠和李自成,暗想:就这么眼睁睁的让这个大贼酋走了吗?
此时宫外面无疑有大西的万马千军,到那时龙回大海,再想抓他是比登天。而且我们能不能全身而退撤出夔州,还是个未知数。
但也只是这么看着,谁也不敢多说话,只是盼着李自成改变注意。
张献忠刚走到门口,一声喝喊,一道丽影拦住了张献忠的去路,“且慢!”
众兵将看清此人后无不吃惊,包括李自成和张献忠在内。
飞身揽住张献忠夫妇的不是别人,正是大西的翠玉公主,也就是张献忠的干儿子,出身卑微的翠花。
现在的翠华虽贵为公主,但现在成为一字并肩王的王妃夫人,并且夫唱妇随地已经跟着李自成造了张献忠的反,此时却跳过来,拦住了张献忠。
这一反常的举动,不但是中将吃惊,李自成也吃了一惊。手下这么多兵将,都知道自己的脾气,迄今为止,没有一个人敢违背自己的意志。翠玉公主究竟想怎么样?别看现在他是李自成的老婆了。李自成的老婆多了,没有一个像他这么冒失的,就连李自成的结发妻曾经贵为大顺皇后的高桂英,也不敢在李自成面前这么嚣张。
更别说他曾经的前妻邢氏和黄氏了,他们顶多敢背着李自成给他戴顶绿帽子,仅此而已。当着李自成的面,他们也不敢逆李自成的意志而为之。
而这个刚刚做了李自成夫人几天的翠玉竟敢如此胆大妄为?
这些人在吃惊的同时,也佩服翠玉公主的胆识,认为她这是要冒死截住张献忠,而张献忠是她的干爹陛下,她这一定是要大义灭亲,值得敬佩。
因此李自成手下的这些军将,在心里这位对翠玉公主都竖起了大拇指。
这时最吃惊的无疑是张献忠,李自成能放他们夫妻二人走,张献忠是没有料到的,认为李自成一定不会放过他们夫妇,至少不会放过他张献忠,没想到李自成竟然儿女情长,英雄气短,传令让手下人给他们俩让开道。
如此看来这李自成也算是够个人物了!
张献忠心里刚感到了一丝安慰,没想到翠玉公主过来拦住了他,看到翠玉公主张献忠气都不打一处来,若非翠玉公主背叛了他,李自成早就成了他的阶下囚了,自己焉有今日之祸?
自己这一笔账给他记着呢,这个忘恩负义的死丫头要干什么,莫非要落井下石?
想到这里,张献忠心里一沉,他当然知道她的武艺,别看赤手空拳,要讲打自己现在根本不是她的对手,就是单挑也不成,因为怀里还抱着一个人。
但是张献忠还有点要面子,毕竟自己是大西国的帝王,又是翠玉公主的干爹,尽管他现在恨透了这个背叛自己的干女儿,但是众目睽睽下当然不能怂了。
于是张献忠把眼一瞪,骂道:“忘恩负义恩将仇报的白眼狼,有何颜面站在朕的面前?”
这是翠玉公主,又做出了一个令人惊人的举动,双膝一软,扑通一声跪在了张献忠的面前。
“父皇,您骂的对,不管到任何时候,您都是翠玉的好父皇,父皇对翠玉天高地厚之恩,翠玉没齿难忘。不是翠玉忘恩负义恩将仇报,翠玉实无法加害自己的夫君,嫁鸡随鸡,嫁狗随狗,父皇既然让翠玉嫁给了李自成,翠玉生是李家的人,死是李家的鬼,请父皇原谅翠玉的不忠不孝,今生今世不能报答父皇的大恩大德,来世做牛做马也有报答父皇的恩情。”
翠玉说到这里,一个劲儿的在地上磕起了响头。
李自成等人这才明白,翠玉公主,这是对她的父皇有一个交代,受人滴水之恩,应当涌泉相报,知道感恩的人绝对不是个坏人,真是个有情有义的女子。
张献忠往下也没再骂翠玉公主,而是在她给自己磕头的时候,张献忠抱着李纳从翠玉公主的身边走过去了。
等张献忠抱着李纳出了宫门,李自成过去把翠玉公主拉了起来。
张献忠怀里抱着满身是血的李纳冲到了宫外,此时外面已经打乱套了。
皇宫门口成了战场,大西军与大西军杀的正凶,因为李自成的人马此时的甲衣装束也都没有变,只是左胳膊上有一个白布条而已,不仔细看当然是大西军将自相残杀,地上,石阶上,到处都是死尸,横七竖八,横躺竖卧,怎么死的都有,血流成河。
原来张献忠手下的京营殿帅刘进忠带着人马杀到了,他首先得到的报告是李自成去而复还,发动了兵变,用诈降计夺了北门,刘进忠吓得魂不附体,赶紧派兵赶往北门打算把北城门重新夺回来。但是刚赶到半路,他又得到了报告,说李自成带着人马正在往皇宫里冲杀去。
刘进忠更害怕了赶紧改道赶往皇宫,就这样他来晚了一步,此时李自成已经杀进了皇宫,宫门口留下了高一功等一千人马在此守护。
刘进忠要冲进去救驾,守在门口的高一功当然不让,他带着一千多人跟刘进忠的人马混战在一块。
刘进忠带来的人马虽多,但是高一功是员武艺高强的猛将,手下一千多人再次玩命的拼杀,刘进忠一时也难以冲进去。
正在这个时候,张献忠抱着浑身是血的李纳出来了,而且此时李自成的命令也传到了,让开道路,让张献忠他们走。
不知道怎么回事双方暂时罢战。
高一功等人也不敢抗命,命人闪开道路,张献忠抱着李纳,从他们中间过去。
刘进忠带着人马过来把张献忠保护起来,这时天就黑了。
刘进忠指挥着大军打算把李自成这群乱臣贼子一举全歼,绝对不能让他们活着离开夔州城。
此时李自成带着人马,撤往夔州北城门,刘进忠调集人马,随后就追。
就在这时,明军开始大举攻城了,震天的炮声,地动山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