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我必须承认一点，斯摩尔刚刚的两招，确实已经远超一般结业学员的水准，我们也准备立即亲自出手下场救援。”眼见克莱尔的脸色也有些尴尬起来，斯嘉蒂也不再继续说很重的话，“但是森罗的表现堪称模范，从放下武器到启动防御护盾，再拿起武器抵挡，从头到尾冷静得没有一丝凝滞，他的综合表现，真正体现了一个完美结业学员的素质。”
“我懂了，”斯摩尔苦笑一声，意识到自己与森罗的差距，自己这样，确实无法保护克莱尔，乃至科洛丝与其他许多人，“大祭司大人，我放弃这次胜利的资格，是我输了。”
“我刚刚已经说过，这次评判，是按照学院本次的结业实战考试规则进行的，”斯嘉蒂摇了摇头，否认了斯摩尔的行为，“虽然过程不尽如人意，但这如果是真正的战场，没有救援，森罗是必死的，所以从这个角度来看，你符合胜利条件。”
“你赢了，我心服口服。”森罗苦笑道，“虽然大祭司长对你有所保留，但我所认识的两位前辈说的没错，你确实很强。”
“前辈？”斯摩尔一愣，刚刚森罗就这样说过，显然他口中的两人与自己有着相当的关系。正当他想进一步询问时，脉络中突然传来的剧烈疼痛与麻痹感，让他全身瞬间僵直起来，动弹不得。
“斯摩尔！”克莱尔看到斯摩尔的异样，便立即跑过去扶住了他。
“虽然不知道你用了什么手法，但贸然操控自然之力中最为狂野，且从未出现过对应属性灵力的雷电之力，再强壮的脉络都会如此。”斯嘉蒂无奈地说道，“不过你也不用太担心，以你的脉络，最多麻痹个大半天，就能基本恢复……但在这期间，我建议你仔细想想，如此使用能量，究竟是利还是弊。”
闻言，克莱尔这才松了口气，转头看向森罗，问道：“你说的两位前辈究竟是谁？我没有记得安斯利亚有我们认识的人。”
“由于目前涉及一些机密，所以名字我不便多说，但你与斯摩尔肯定都认识他们，”森罗提醒道，“他们两人很善良，但第一次见面时，两人反差极大的长相，实在让我难以相信他们实际上是兄弟……”
“原来是……我明白了。”森罗这一体型，克莱尔顿时明白过来究竟是哪两个人，所有的特征都指向了她曾经去普拉兰特城市，带出来的那对长相奇葩的两兄弟——怀斯特和克鲁德。斯摩尔虽然全身麻痹，感官却没有丧失。自然也想到了他们兄弟两人。
“哈，居然是那两个家伙，我都差点忘了。”精神世界中，普尔普斯轻笑道。
不过，既然森罗说道有关机密，再加上自身目前的问题，所以斯摩尔尽管有很多问题想要询问，此时也无法办到。当下便由克莱尔与另外两名学员，将其抬回学员宿舍，毕竟结业实战考试还在进行。但有了斯摩尔与森罗的对阵在先，之后的对阵——甚至包括克莱尔的实战在内——都显得索然无味。外出游历学员的测试就这样迎来了尾声。
……
深夜，学员宿舍内的床上，斯摩尔安静地躺着，思考着自己这几天修行的细节。
当初自己还是学徒时，海博拉斯确实有对自己提到过一种禁断的铸造方式：直接对纯粹的能量进行约束与锻打，最终得到既有形又无形，完全由能量构成的灵体武器，冥夜升平即是靠这种方法锻造而成。但具体的过程及方法，即使是海博拉斯也对自己讳莫如深，即使是黑水晶戒指中也没有相关资料，更别提紫月灵学院的图书馆了。
由此，斯摩尔认为，自己之所以能够勉强使用，完全是因为普尔普斯对灵体武器使用技巧的分享，以及自身凤凰之火灵力的强大约束力共同作用的结果，按照自己凝聚长刀的粗劣程度，甚至还要用日轮残阳才能完成凝聚，根本就不具备灵铸师应有的细致。但饶是如此，他终究还是依靠自身对鬼力的操控，成功地凝聚出了灵体武器。
“你完全脱离了之前的计划，理论上来说，你不可能成功的。”精神世界中，普尔普斯说道，“斯嘉蒂这个小丫头说的没错，艾鲁达世界自古至今从未出现过使用雷属性灵力的人，足以说明雷电之力的狂野。”
斯摩尔虽然全身麻痹，但灵魂并无大碍。在精神世界的山谷中，他的灵魂有些烦恼地坐在地上，说道：“那老师以为我究竟是因为什么才能凝聚成功的？”
“这种情况，我没有见过。”普尔普斯思索良久后，也只能给出如此的回答，“即使是驾驭与火属性灵力相近的自然火焰之力，都需要你对火属性、炎属性乃至鬼力的细微操作有着很高的要求。你的修行时间过短，按照常理推断，肯定不可能。”
“但是主人的情况并非常理，”残阳也出现在两人身边，凝霜与小蘖紧随其后，“凤凰族的专属火焰对鬼力的克制，都能提高对鬼力的熟练度，进而提高成功的概率。”
“夺魂使大人，灵体武器本身不应该包含金属这种具象化的东西，但斯摩尔先生并非如此，”小蘖看了看残阳，回想起斯摩尔手中灵体武器的样子，“如果其中加入了具象化的武器，按照相应的归类，应该只能称之为‘半灵武器’，难度自然不能与您的佩剑相比。”
“如果按照半灵武器来考虑，再综合你们所说的因素，斯摩尔倒确实能成功，尽管依然有些勉强。”听了两人的话，普尔普斯点了点头，“但这些因素之所以能够起到作用，归根结底还是与斯摩尔对鬼力的操作熟练度有关，而且，”他又看向斯摩尔，“尽管有凤凰之火加持，但斯摩尔在这方面的进步还是有些超出我的想象……”
“我和残阳两个，与主人灵魂的契合度都极高，这个因素也应该考虑在内，”凝霜补充道，“雷电虽然狂野，但在灵魂契合度的帮助下，有残阳压制，难度还会降低。”
“有这个可能……不过，现在这些都不重要了，毕竟考核已经结束，”普尔普斯仔细地回忆着，“说起来，今天主席台上的那另外一个人，给我的印象有些深。”
“他……好像叫克尔拜，从他与斯嘉蒂之间的互动来看，似乎两人关系不一般。”斯摩尔说道。
“考核时，他虽然完全没有出过手，但你们要小心点，不要惹他。”普尔普斯突然面色凝重地说道。这个态度让斯摩尔等人都有些惊讶，“他的实力，我居然看不透。”
“看不透？居然连夺魂使大人您也看不透吗？”小蘖惊道。
“能够与斯嘉蒂这个小丫头平起平坐，甚至更高级别的存在，足以说明他实力非同一般。”普尔普斯说道，“但有一点可以肯定，就是他与斯嘉蒂……都很珍惜克莱尔。”
“这个确实能看得出来……”凝霜点点头。她还记得，联合比武时，克尔拜在最后时刻赶到了比武场地，清楚地称呼克莱尔为“小宝贝”，这次的结业实战考核中，更是数次对其投以微笑。这要没有关系，那才不正常。
“不过，毕竟是友非敌，所以斯摩尔你也不用恐慌，只要维持好关系，不与其交恶就行。”普尔普斯说道，“另外，今日跟你过招的那个叫森罗的年轻人是个人才，如果有机会，你也要尽量与其交好，尽管之后可能会因此带来一些麻烦……”
“交好？”斯摩尔一愣，“这个倒是容易，对方只要愿意，做朋友完全没问题，但麻烦又是什么？”
“能看出来你确实是困了，这么点思考能力都没有了吗……”普尔普斯无奈地一笑，“答案显而易见，他属于什么阵营？然后那对姐弟技师又属于什么阵营，还需要我多说吗？”
尽管斯摩尔不知道森罗的真实家庭条件，但也基本确定他属于安斯利亚技师协会中有权势人的后代。有这层身份在，以安娜和查诺特姐弟的立场，是绝不可能成为朋友的。
“人际交往……果然是个无底洞……”疲惫地撂下这句话后，斯摩尔沉沉睡去。
……
第二天。
“哟，你们两人来了。”
紫月灵学院的图书馆里，回到图书管理员岗位的迪卡看到斯摩尔与克莱尔两人进来，便主动问候道。
“迪卡老师，我们又来了。”斯摩尔微微鞠躬，恭恭敬敬地说道。
“迪卡老师，感谢你多年以来的帮助。”克莱尔也同样恭敬地说道。
“没有必要这样客套，你们俩现在都是紫月灵学院的优秀结业学员了。”迪卡笑眯眯地看着眼前的两人，“成绩明天才会出来，你们今天怎么不想着放松一下，还来图书馆呢？”
“我是想好好休息一下的，但斯摩尔不想休息，所以我就陪着她来了。”克莱尔挽着斯摩尔的胳膊，笑道。随后两人便走了进去。
“这要让别人看到，可不得羡慕死……”看到两人亲昵的举动，迪卡不禁莞尔。
时间还早，早饭时间刚过。但图书馆里仍坐了许多人。因为虽然对于结业学员来说，今天确实是个可以好好休整的日子。但对于低等级的学弟学妹来说，由于他们过几天就要参加学期末的测试，因此他们当中的许多人很早就来图书馆复习。当斯摩尔与克莱尔的身影出现在阅读区时，很快便有人认出了他们。但在短暂的骚动后，图书馆很快就恢复了安静。仅有个别人的目光还不时地看向两人。
“看起来大祭司长对这里的管理一直都很严格。”看到斯摩尔已经挑好了自己要阅读的书籍后坐下，克莱尔低声说道，“我之前还挺担心这里的气氛会被咱们两人给打破，现在看是多虑了。”
“教师们再怎么管，也是学生占多数，这里的气氛能够维持的很好，其实更多的还是靠这些学弟学妹们的努力。”斯摩尔微笑道。
一上午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在吃完午饭后，两人便回到了宿舍。克莱尔看着窗外的风景，又看到学院广场上来来往往的学弟学妹们，有些感慨地说：“明天公布成绩后，我们就不再是学员了啊，时间过得还真快……”
“成为圣公会的正式祭司后，你还可以回学院任教。”斯摩尔开玩笑说。
“当教师吗？或许是个不错的选择，但我暂时没这个打算。”克莱尔仔细端详着自己球形关节的假手，“听大祭司大人说，目前的形势并不算太乐观，像我这种有特殊能力的人，成为祭司后有可能会向战斗方向发展。”
斯摩尔默然，克莱尔所说的战斗方向，是专门培养实战能力的战斗类祭司。虽然在艾鲁达尔王城中基本用不到，但是在大天使要塞这种准前线的地区，数量则成建制的存在。
“放心吧，即使真是战斗祭司，也不一定非要去前线的。”看到斯摩尔沉默不语，克莱尔还以为他不舍得，安慰道。
“以大天使要塞的战斗力，炼狱魔境虽然庞大，倒也并非难以攻破。”斯摩尔看向窗外炼狱魔塔的方向，“我只是有些搞不明白，为什么这近百年间，大天使要塞都只是在边缘地带驻扎，而没有进行大规模进攻呢……”
“也许是腐化过于严重，目前的军队难以净化吧，”克莱尔略作思索后，推测道。“更细的情报，还是直接问刺客部队更合适。”
想到这毕竟是以后的事情，斯摩尔索性不再去思考。随即从自己的蓝色精金手镯中取出几样东西，放在一旁。
克莱尔好奇地凑过来看了看，说道：“这不是你在死魂城拍卖行买的远古神木和凶兽肌腱吗？你要用这个做什么？”当她得知斯摩尔是想要用其制作绿萝族擅长使用的弓时，不禁醋意大发，说道：“你也太在意她们姐妹俩了吧，一把就够了，还要两把！”
看到克莱尔气鼓鼓的样子，斯摩尔便把自己的想法对克莱尔和盘托出。当克莱尔得知斯摩尔只是想帮助科洛丝进一步摆脱血瘾，顺便给自己增加一些制造容错时，表情便缓和了不少。
“这种事情，你完全可以跟我明说啊，害我刚刚差点误会了你……不过，你作为灵铸师，也有制作弓的知识吗？”
“所以我今天上午才去图书馆复习相关的书籍，以免遗漏其中的一些细节啊……”斯摩尔辩解道。
“啊？你这……”克莱尔愣住了，随即哭笑不得地摇了摇头，说道：“你真是空有一脑袋的知识，却不会活用，如果真就这样开始做弓，你花高价买的这些材料就真的是浪费了。”
看到斯摩尔茫然的表情，克莱尔解释道：“因为弓不是用来砍人锤人的，是用来发射箭枝的，所以在参数要求上，弓跟机械技术中的铳枪一样，有着自己的一套设计参数，即使用金属制作的弓也不例外，而且每个人的使用习惯也不同，即使你真的做出一把满意的弓，那也只是你满意而已，但在科洛丝与科洛琳眼中，就未必合适了。”
“那怎么办？”听了克莱尔的解释，斯摩尔也意识到了这个问题。之前购买的铳枪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刚刚到手时，握柄虽然看上去十分美观，但自己的手感并不好。直到安娜对其进行了一番仔细的调校后，才得以正常使用。
“依我看啊，你不如直接把原材料送给她们，让她们自己去做。”克莱尔说道，“绿萝族既然擅长射箭，自然也会有制作弓箭的技术，而且只会比你更好，肯定知道这样的材料究竟该如何使用。”
“你说的有道理，”斯摩尔点点头，“不过今天好像没有看到科洛琳他们……”
“这你倒不用担心，因为明天公布结业考试成绩以后，还会有结业典礼。”克莱尔摆了摆手，“紫月灵学院的典礼即使科洛琳不来参加，维达族长也会来，而且不仅是他们，到时候会来许多其他势力的大人物。”
……
次日，临近中午时分。紫月灵学院的广场上已经十分热闹。结束了结业考试的学员们纷纷站在一块巨大的平板下，上面写满了所有结业学员的成绩，并以缓慢的速度不断滚动着。而在主席台上，斯嘉蒂、迪卡、维达均已就座，除此之外，还有几位让学员们意外的来宾。
“那个重甲其实的着装……他难道是三位名誉大骑士之一？”
“那个穿着贵族服装的人又是谁啊……看起来地位相当高呢……”
“一身黑袍的那个人是谁啊……我以前从来没见过那个人……”
听到这些议论声，台下的斯摩尔也感到惊讶。心说紫月灵学院的结业典礼居然会邀请这么多巨头来。不仅有神圣骑士团的守护大骑士沃森，甚至还有王城赏金猎人公会的卡萨，至于那个身着贵族服装的人，可不就是皮格斯财团的首领科特皮格斯吗？
不过，既然这几位都来了，按理说刺客部队的首脑级任务应该也会来。但斯摩尔环顾一圈，并没有看到三位顶级刺客中的任何一人出现。以斯嘉蒂的名望，不可能邀请不到他们，除非遇到了什么紧急的事情，导致三人都无暇参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