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生颇为意外的会在京城地牢里撞见酒色财气,这个酒色财气是败在长生五色佛珠之下。论道行酒色财气还要稍稍的高过长生,正是因为抓捕东方太月长生才会留着酒色财气。故而酒色财气对长生应该是有着敌意,真难想像危急时刻却是他帮着解了围……
地牢里幽深的通道里满是铁笼坚牢,长生来不及去细细追问酒色财气。举着阴阳剑挥手就劈开了几间铁笼,印入长生眼帘的都是些触目惊心的惨相。有着七八个男人被锁在一条长长的木枷上,瞧着他们皮包骨头的样子就知道是在这里饥一餐饱一餐受着被活活饿死的刑法。木枷之中已经是有四个人饿死了散发着浓烈的尸腐气味,可是七八个人都锁在一条长枷上活人拖着死人用不了多时就会全部死去!
长生皱着眉头疾问道:“他们是犯了什么事?为什么要被活活折磨而死啊?”
酒色财气言语中古古怪怪道:“他们也不是什么好人,数十年前名震大江南北的哥老会你可曾听说过?我在穆家之时无意间听到了楚月啸急着让董老道帮他逆天改命,原来是那楚月啸自知在此杀人太多了。他每夜都被恶鬼索命,闹了半天楚月啸是贪心不足啊……”
长生心里略微的咯噔了下,酒色财气所说的哥老会确是在集马镇上听出门打鱼的人说起过。湘军攻占了南京城后曾国潘隔了没多久就升任直隶总督回京了,既然剿灭了太平军湘军就被整编削减了。在湘军散兵中就有着一批出手阔绰的兵痞子,他们在江浙两地胡作非为自命哥老会……
长生没料到楚月啸会捉拿哥老会的人,可眼下最重要的是救出庞灵和穆爷。长生纵步劈断了三四间铁笼才找到了庞灵,只不过穆爷已经是到了弥留之际了。穆爷胸口大片皮肉都泛出墨黑之色,这是被董老道用着火符打伤了心脉。穆爷也算是条铮铮铁骨心脉尽断之下还死死的护着庞灵,长生运起丹田罡气以甘露咒抵住了穆爷的伤口……
庞灵泣不成声道:“都是我的错,要不是我穆爷就不会被恶道打伤了……,一定要救救穆爷……哪怕是阴曹地府也要救他回来……”
长生已经没有了神通,使出的甘露咒不及以前的三成功效。庞灵悲痛之中也觉察到了长生的异变,好歹甘露咒下去穆爷的喉头一阵蠕动微微的翕开了双眼道:“星……星……星主快带庞姑娘离开这里……,老朽自知油尽灯枯……不能再与星主并肩而战了……咳……咳……咳咳……快走,别管我了……那些兵丁快要杀来了……”
长生催动着罡气想挽救穆爷的性命,奈何看守地牢的兵丁已经是喊杀声迫在眉睫了。庞灵大颗大颗的眼泪黯然落下,穆爷眼光迷离的看了看庞灵艰难说道:“能……能看到星主来了,我就放……心……我……要回去看我……女儿了……”
穆爷话音刚落头一歪就气绝而亡了,长生抱起老人的尸首咬牙惨然道:“穆爷……我送你回家见你女儿……咱们一起杀出去!”
面对着铁笼外寒光凛凛的刀光箭影,酒色财气依着铁笼大喝道:“你想送死我也不拦着你,在这地牢里还有着密道在后面呢!你如今可不比往常有着圣像相护了,佛祖舍利子对凡人丝毫无用!你们俩想要硬冲出去必定九死一生,想要活命的就跟我走!”
庞灵思忖片刻道:“只有保存实力才能护送穆爷回乡,我们先跟着酒鬼走密道出去再做道理。兵丁人多势众硬闯只会是两败俱伤,既然是有密道就出去再想办法啊!”庞灵拽着长生紧跟着酒色财气朝着地牢深处而去,就在地牢的尽头有着一道厚实的铁墙……
庞灵敛眉瞪眼喝道:“死酒鬼!这里分明就是一条死路,你是想让那些追兵堵杀我们吗?”
酒色财气冷声怒哼道:“我在地牢里已经呆了三天,看到那铁墙上的火把了吗?只要转动火把铁墙就会打开,在里面才是楚月啸所关心的。我若是想要看你们死,我大可不必告诉你们密道之事。让兵丁冲过来我在旁边看好戏就成了,信不信随你们的便吧……”
长生单手握住了火把,庞灵疾呼道:“且慢,老酒鬼他既然知道有密道却从未跟我说过。他的目的并不是为了救我们,铁墙后面可能有着危险!”
酒色财气笑着:“嘿嘿嘿……,小丫头牙尖嘴厉真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啊。我倒确实没想过救你们,只不过人都有着好奇之心。在这铁墙后面非但是没有危险反而是有着惊天大秘密,要不是我已为阴魂早就去查问圣库的下落了……”
庞灵惊讶的叫道:“什么?圣库……,这都闹腾了几十年了,不是说南京城破后圣库被幼天王带走了吗?怎么会到了今时今日在内务府的地牢里啊!老酒鬼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们啊!”
长生抱着穆爷的尸身已经是来不及去多想什么了,用力一转火把铁墙竟然是发出了一阵咔咔的机括声。身后追兵的冷箭嗖嗖的破空声响不绝于耳铁墙隙开了一道窄缝,长生护住庞灵踏进了铁墙抬手用阴阳剑连根斩断了火把。机关被毁铁墙又迅速的封闭了起来,长生侧身挤起了铁墙不由的被铁墙里的景象惊愣了……
铁墙后面钉着两个血肉模糊的男人,也不知道这两个人是犯了什么事。在这间一丈见方的屋子里摆满了各式各样的刑具,其中一个男人的双腿是被活生生的砍断的。房子四壁上尽是斑斑点点的褐色血迹,断腿的腐肉上长满了蠕蠕而动的蛆虫。钉着两个男人的琵琶骨的铁架,已经是年深日久铁锈都刺进了皮肉里……
长生不知道他们是什么人,酒色财气却催促着长生喝道:“他们俩是营务处的人,楚月啸将他们关在这里十多年了每天派人来折磨他们!”
长生看了看两个昏死的男人问道:“什么是营务处啊?他们又是身犯何罪啊?”
酒色财气嗤之以鼻道:“嘿嘿嘿,营务处就是当年肃清湘军散兵游勇的机构。他们的营务处总管袁保庆可是剽悍好勇的人,湘军落在他手里不死也要脱层皮啊。你们难道真的以为太平军盘踞江南几十年搜刮的金银财宝,就会是幼天王运出几车吗?楚月啸就是为了这件事坐立不安,想用大把的金子去贿赂安公公……”
长生隐约之中是明白了酒色财气的弦外之音,几十年的太平军席卷了大半个清朝府地。整个朝廷都对太平军束手无策,老佛爷不得不依重骁勇善战的湘军。当时的湘军由曾国藩掌印,曾国藩历经十四年的围守苦攻占领了南京城。
可十四年来朝廷一直苛扣湘军的粮饷,南京攻破太平军的圣库突起一把大火。无数的金银财宝一夜之间化为了乌有,但让人有所不解的是大批湘军人人都像是发了大财回乡购田买地。这个消息没多久就传到了老佛爷的耳朵里,恰逢曾国藩的奏折里写道江宁府圣库失火片瓦无存。战事刚定老佛爷也不敢公然为难湘军,隐忍了数年后老佛爷懿旨调令将两江总督曾国藩召回京师……
老佛爷一直是对湘军有所顾忌,再加上太平军圣库离奇失踪更是气恼。两江之地现在已经是湘军的地盘了,老佛爷突然调任马新贻为两江总督。据说是马新贻出任江浙两地前,老佛爷密召于他相谈。至于谈了些什么没人能知道,但是马新贻浑身吓得衣衫尽透。
马新贻来到了江宁府马上命袁保庆为首组织起营务处人马抓捕出手阔绰的湘军,但凡被抓住的湘军兵丁再无消息。湘军对马新贻是恨之入骨,但是马新贻出任没多久在例行阅军时被个名不径传的张汶祥一刀刺死了。
刺马案顿时就震惊了整个朝野,关于刺马案民间众说纷云。有的说是马新贻做官前落魄受到张汶祥的救命之恩,两个人好的跟亲兄弟一样而马新贻却是做出了勾搭张汶祥老婆的恶行。也有人传言马新贻的官位就是张汶祥出资给他买的,马新贻当了官后就杀了张汶祥的全家灭口……
反正在那个时候五花八门的传言什么都有,人都已经死了这笔糊涂帐没人能知道了。长生也实在是很奇怪在楚月啸的地牢里有关押着两个营务处的人,难道说其中还真有什么惊天大密吗?
长生放下了穆爷的尸身上前观瞧了那两个男人,内务府的三十六种刑法都在他们身上展现的淋漓尽致。原本结实的汉子,身上的腱子肉被一条条的割开。鲜血凝结在破烂不堪的衣服上结成了硬块。人身上最软弱的地方全部被内务府的人打断可又偏偏死不了,为了防止他们咬舌自尽在他们的腮帮子上打穿了洞眼插着嚼子。
这不是在审问人犯啊,这是就是一所人间炼狱。下手之狠毒远比阴曹地府的恶鬼还惨不忍睹,长生运起了甘露咒在他们的玉枕轻按了下。两个男人被长生的道术缓解了些许疼痛,慢慢悠悠的两个人的眼皮有了微微颤颤的抖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