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鸡的翅膀被雨水打湿,飞不高,刚一扑腾进山洞,就被顾惜年一把扼住了命运的喉咙!
安桃的眼睛亮得厉害,真诚夸赞:“哥哥!棒!”
顾惜年看了眼手里的野鸡,又看了看一脸惊喜的安桃,沉默了良久。
“哥哥?哥哥?”
“过来。”
顾惜年捏着野鸡脖子,不顾它的挣扎,定定地看着安桃,道:“再说一遍,你想吃野鸡。”
“咦?”
“说。”
安桃扣着手指头,小声说:“桃桃想吃野鸡。”
毫无反应。
“说你想吃兔子肉。”
安桃的小脸儿写满了茫然,却还是很听话地说道:“桃桃想兔肉。”
并不响动。
顾惜年的眉头皱了皱,难道是他想多了吗?
只是巧合?
不知怎么,他还是觉得不对劲,沉默了好一会儿,才说:“你认真点,发自内心地说,你想吃兔肉。”
安桃忍不住直起了腰板儿,绷着小脸蛋儿,严肃道:“桃桃想吃兔肉!”
“……”
四下无声。
顾惜年看着一脸无辜的胖丫头,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也许他真的想多了吧。
胖丫头要真有这样的能力,怎么可能天天饿肚子呢?
“哥哥,”安桃怯怯地指了指顾惜年手里的野鸡,吞了吞口水:“肉肉?”
“嗯。”
顾惜年看她一眼:“想吃?”
安桃的眼睛瞬间亮了,重重点头:“想!桃桃想!”
“好。”
顾惜年拎着拼死挣扎的野鸡走到了山洞口,三两下的功夫就完成了拧头、放血。
因为担心血腥味会引来饿狼,刚放完血,他就用泥土将血气全部盖住。
等他转过头时,就看到不远处的小团团正眨巴着一双大眼睛看着自己。
顾惜年:“……”
真是个傻子。
他害怕自己杀鸡会吓到对方,特意走到山洞门口下手,哪成想胖丫头竟然傻兮兮地自己把头凑了过来!
“别怕。”
顾惜年沉默了一会儿,说:“它不疼。”
对,死了就不疼了。
“香!”
安桃一脸期待地搓着手手:“可香!”
顾惜年:“???”
“你不害怕?”他愣了。
安桃的大眼睛里闪过茫然,慢吞吞地问:“不好吃吗?”
顾惜年:“……”
行。
是他想多了!
胖丫头再小,她也是一只小妖怪,怎么可能怕血呢!
他啧了一声,动作利落地拔毛、烤鸡,期间,安桃不吵也不闹,只眼巴巴地看着他,馋得直吞口水。
等闻到了肉香味儿,安桃更是挪不开步子,眼睛直直地看着热腾腾的烤鸡,嘴里不断地叫着人:“哥哥!”
“没熟呢。”
顾惜年的肚子咕噜一叫,神色却十分淡定:“等着。”
安桃乖乖地点着脑袋,紧盯着烤出黄油的烤鸡,口水都要流出来了。
一大一小都不再吭声。
“轰隆!”
电闪雷鸣间,洞外传来一声狼啸!
“呜——”
顾惜年脸色大变,再顾不得什么烤鸡,快速拿起柴刀,道:“退后!”
“哥哥?”
安桃的小耳朵动了动,指着洞外奶声奶气地说:“哥哥,有狼。”
用你说!
我没聋呢!
顾惜年脸色发白,握着柴刀的手越发的紧!
他到底只是个十岁大的少年,为了活着,日日冒险上山,他不是不怕狼,而是不进山就再没有活路了!
“安桃。”
他强迫着自己冷静下来,逻辑清晰地说道:“你藏在山洞里,等我把狼引走,你就往山下跑,听到没有!”
“嗷呜——”
又一声狼啸声响起!
许是雨声和雷鸣稀释了恐惧,有那么一瞬,顾惜年竟然觉得洞外的狼并不强壮,甚至有些虚弱!
“哥哥。”
安桃掰出了两根手指头,很严肃地说:“两只。”
顾惜年深吸了一口气,问:“什么?”
“两只狼,”安桃歪着脑袋朝洞外看,过了好一会儿,才握紧小拳头说:“哥哥不怕,它们可弱,桃桃打!”
顾惜年:“……”
他一时竟不知道她是真的看到了,还是在胡说。
但愿她是被吓傻了,才胡说八道的吧,不然,洞外要真有两匹狼,他们就没有一丁点儿的活路了。
安桃举起小拳头给自己打气:“啊打!”
顾惜年生怕她被吓坏了脑子,神志不清,连忙拎住安桃的后脖领,将人扔进山洞里,然后握紧柴刀,脚步轻轻地往外走。
他必须走出洞口。
只有自己走出去,胖丫头才有逃生的可能。
虽然在他看来,胖丫头又笨又蠢,没有自己带路,她八成会成为某些动物的盘中餐,但他还是走了出去。
因为他知道,出去了,还有一线生机,等在山洞里,只有死路一条!
“哥哥!”
安桃迈着小短腿冲了出来:“桃桃来了!”
顾惜年的脑袋嗡了一下,苍白的面孔瞬间气到充血!整个人都几近昏厥!
完了!
彻底完了!
他要和胖丫头一起死了!
这一瞬间,他想的不是狼有多么可怕、死亡有多么吓人,而是胖丫头那么胖,肯定比自己招狼喜欢,要是狼想吃掉她,她该有多害怕?
“打!”
安桃握紧小拳头冲出老远,才终于才湿漉漉的草丛里找到那两匹狼!
“咦?”
她皱着小脸蛋儿,向顾惜年告状:“臭臭!”
狼肉不好吃,说明狼也是臭臭的!
没毛病!
一直过了好一会儿,顾惜年才紧握着柴刀,脚步轻轻地朝安桃的方向走,雨水将他的衣裳和短发尽数打湿,衬得他眸色漆黑、近乎暗沉!
他一步步地走过来,眼底藏着狠厉!
不管狼是出于何种目的,没有第一时间对安桃下手,他都不能掉以轻心!
“哥哥!”
安桃颠颠地跑过来,用力甩了甩头上的两个小揪揪,甩出不少雨水,然后拉着顾惜年,往草丛的方向走:“看!”
一匹母狼虚弱地躺在草丛里,连嚎叫声都带着股疲惫,雨水不断地冲刷它的身体,血水沾满了草丛!
而他的身下一只湿漉漉的小狼正用脑袋拱着自己的娘亲,不断地发出呜咽声。
像是哭诉,也像悲鸣!
顾惜年终于松了一口气!
一匹小狼加上一匹受伤了的母狼,根本不足为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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