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桃的好奇心很重,听到顾惜年不想说话,不由得抬起小脸儿,问:“为什么呀?”
顾惜年不吭声。
“为什么不想说话呀?”
顾惜年:“……”
你怎么这么会刨根问底?
他点了点安桃鼓鼓的脸颊,将她脸上的红豆沙擦了去,神色冷淡地说:“你再多话,就别吃了。”
安桃:“(⊙o⊙)”
小家伙吓了一跳,连忙捂住了嘴巴,半点声音都不敢发出来!
很快,三个粘豆包就被安桃吃了个精光!
安桃看着空空的小碗,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红着小脸蛋,说:“桃桃吃饱啦!谢谢哥哥!亲!”
顾惜年抬手,挡住了安桃凑过来的小脸儿,声音里带着不易察觉的嫌弃:“脏。”
小家伙懵了:“不、不脏!桃桃可干净!”
“全是豆沙。”
顾惜年捏着安桃的小肥脸儿,小心地将她脸上的豆沙和白糖全都擦了下去,声音淡淡地说:“这回干净了。”
“嗯!”
“回家睡觉。”
“嗯——不呀!”
安桃应了一半儿,才猛地想起什么,连忙摇起脑袋,很认真地看着顾惜年,说道:“哥哥,桃桃明天去港城,要哥哥送!”
顾惜年差点被气笑了。
他心道,谁离家出远门,还主动要别人送啊?
只有你这么个胖丫头吧!
“不送,”顾惜年站起身:“我得睡觉。”
安桃急了:“不可以!要送桃桃!”
“没时间。”
顾惜年说。
小团子呆呆地看着他,大眼睛里慢慢蓄了泪,眼泪越聚越多,像是要串了串,往下砸。
顾惜年不逗她了,将人抱起来,往外走,边走边说:“我要是睡醒了,就送你。”
“嗯!”
安桃的眼睛瞬间亮起,抱紧顾惜年不松手,一遍遍地提醒他:“哥哥要早起哦!”
顾惜年:“……”
你还真是不见外。
他将这只没眼力见的小团子抱回了安家,才跟秦香秀道了句别,转身朝家的方向走。
至于安桃,刚一到家,就慢吞吞地爬进了自己的被窝,哼哼唧唧地睡熟了。
一夜好眠。
第二天天没亮,小家伙就被叫醒了。
她打了个小哈欠,迷迷糊糊地套上了新棉袄,戴了个小帽,被秦香秀抱着走出了房门。
“桃桃的小帽子可真好看,”安菊花摸了摸安桃的小脑袋,笑意浓浓道:“冷不冷啊桃桃?”
安桃趴在秦香秀的怀里,鼓鼓的小脸蛋儿被压出一道印子,声音软绵地说:“桃桃不冷。”
说完,她又拄着小下巴,往顾家的院子里瞧。
漂亮哥哥呢?
没来送桃桃吗?
安桃有点小失落,不过她是个懂事的孩子,虽然心里难过,却没有哭出声,只失落地垂着小脑袋。
一直等到众人即将出发,安桃才终于看到顾惜年的身影!
“哥哥!”
她眼睛一亮,用力朝着顾家招手。
天色还没亮,按理说安桃不应该看清顾惜年的脸,可不知道为什么,她只看到了一个影子,就觉得那人一定是顾惜年。
“哥哥!再见呀!”
她兴奋地喊着,声音里带着浓浓的开心。
“这孩子。”
安菊花笑着摇头:“香秀,你要是抱不动了,就把安桃给我,我帮你抱一会儿。”
“好。”
秦香秀含笑点头。
众人一脸走了几个小时,才终于赶到市里。
临近中午,他们坐上了通往港城的绿皮火车。
除安菊花以外,包括安建国在内的几个人都是第一次坐火车,伴着火车“嘎达嘎达”的声响,秦香秀的脸色肉眼可见地白了下来。
火车里的味道并不好闻,后座不知道在吃什么东西,弄得满车都是刺鼻的味道,闻得几人都忍不住皱眉。
“这大冷的天,咋还吃大葱……”
钱老九裹着棉袄,嘀咕了一声,然后对着安桃说:“安桃过来,叔给你带好吃的了。”
安桃在坐车这一点上,有些像秦香秀,火车一晃荡,她就直泛恶心,整只团子都蔫了。
听到钱老九的声音后,她才晃了晃小脚,蔫巴巴地说:“桃桃不饿。”
“咦?”
钱老九愣了下,说:“这孩子是真难受了!”
安菊花一看到安桃发白的小脸儿,便是一阵心疼,连忙将安桃抱进自己怀里,哄了又哄。
小家伙虽然难受,但依旧乖巧,不吵不闹的小模样,没一会儿,就睡熟了。
几人坐了一整天的火车,才在夜里赶到港城,直奔小旅店歇脚儿。
第二天早上,他们才赶到了商场。
同样都是冬天,临城大雪纷飞,寒意入骨,港城则天高气爽,天气清凉,来往的人身着风衣,打扮时髦,端是一副都市女郎的模样。
安家一行人中,安菊花向来穿着时尚,哪怕在港城,也没有落伍,秦香秀则靠着一张漂亮的脸,将略显土气的衣裳撑了起来,倒也不算扎眼。
唯有钱老九和安建国不爱打扮,只穿了件七成新的衣裳,便进了商场。
“早知道我应该把我结婚时穿的洋装穿来,”钱老九有些窘迫地捻了捻自己的衣角,悔道:“我现在这样,好像是土包子进城。”
安建国一听,忍不住笑了:“你不是怕冷,非要穿你的花棉袄吗?”
“得得得,别揭我短啊!”钱老九急了:“谁知道港城这么暖和啊!”
说完,他又有些愁:“你说港城这个天气,它卖棉大衣的地方多不?要是不多,咱不是白来了?”
“急什么,”安菊花说:“没有棉大衣,还没有羊毛衫了?挑些好看的、质量好的衣裳,不愁卖不出去。”
他们所在的这个商场很大,一、二、三层是顾客们的首选,四层、五层则是小商贩们进货的地方,一行人刚爬进四层楼,就看到前面密密麻麻的人群,不由得咂咂嘴:“咋这么多人!”
“谁不知道港城的衣裳物美价廉,小商贩们都来这边,”安菊花应了一声,才说:“你们都小心着点,人越多,地方越乱,当心遇着贼。”
“我兜儿比脸都干净,才不怕,”钱老九嘿嘿直笑,将安建国护到自己身后,挤眉弄眼道:“我开路,你们跟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