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惜年抬眼,看向安桃。
安桃干笑一声,有些不好意思,但还是用力捏了捏燕子的手掌心,用眼神示意她慎言。
燕子深吸了一口气,终于缓过了劲儿来。
“你、你好,你是叫顾惜年是吧?”她挠挠头,有些不好意思地笑:“我总听安桃提起你呢!没想到你居然这么……”
这么高!这么帅!
看起来好大一只!
顾惜年莫名觉得她说的不是什么好话,顿了一下,才礼貌地点了点头:“你好。”
“嘿嘿,”燕子傻笑一声,手不自觉地握住了安桃的手腕,低声说:“怎么样?我没给你丢脸吧?”
安桃:“……”
脸都被丢光了呀!
“燕子,你小声说个啥呢?”安小宝不满出声:“我一个字都没听清!”
“你没听清最好!”燕子白他一眼,对着顾惜年笑起来:“那个……安桃的哥哥,你跟安桃慢慢聊、好好聊,我跟安小宝先走一步了哦!”
说着,她拉起安小宝的手腕,便往外跑,期间她还不忘对安桃挤眉弄眼。
安桃:“……”
奇奇怪怪。
“咳、咳咳!”
眼看着安小宝和燕子的背影从眼前消失,安桃不好意思地轻咳两声,随后才眼巴巴地瞧向顾惜年,不说话了。
顾惜年看着好笑,忍不住说:“怎么了?”
“没、没怎么,”安桃小声说:“就是突然觉得……你还挺好看。”
燕子看他第一眼,就管他叫帅哥呢!
安桃想想自己小时候,每次见了顾惜年,都要抱住人家的大腿,仰着小脸儿,巴巴地看着人家,张口闭口都是漂亮哥哥,一时更觉脸红。
好吧。
顾惜年一直都很好看。
“是吗?”顾惜年笑了:“你也是。”
他说:“安桃也是一个好看的小姑娘。”
安桃脸颊红红,小声说:“我知道呀。”
她可好看了。
打小就俊!
这样想着,她忍不住美滋滋地晃晃脑袋,说:“我们都好看,我们最好看。”
顾惜年笑了笑,点头。
“对了,”安桃突然想起了什么,问他:“你刚才吃的什么呀?”
顾惜年愣了一下,看她。
“不是说早上没吃饱吗?”安桃说。
“嗯……”
顾惜年顿了顿,说:“没吃什么,填饱肚子就是了。”
“哦,”安桃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既然吃饱饱了,那等会儿我们就一起回村吧?正好你要收拾老屋,我也想带你看看我家厂子呢!你都不知道,这些年咱们村里变化可大了!”
“好。”
“那等会儿咱们等一等三婶,咱们一起回家,”安桃眉眼弯弯:“正好我爹可以开车送咱们呢!”
话虽这么说,但等安桃回到家,却发现老三媳妇早早就将行李收拾好了,只等着一会儿跟安小宝一起回村。
反倒是安小宝有些急了,回屋翻了半天,终于将自己藏好了好多年的贺卡找了出来,放进背包,随后才跟着老三媳妇一起下楼。
一行人坐上车,一路行到了安家屯。
因着这两年地里收成不差,村东又建了家具厂,村里人的生活也好上了许多,不少人家都盖起了砖瓦房,远远看去,红的一片,煞是好看!
顾惜年倒是很淡定,下车后,也不看周围光鲜靓丽的砖房,便大步朝自己家的方向走去。
“哥哥!”
安桃三步并两步地追上他,说:“每年一到夏天,你家的院子里就会长满杂草,我爹怕草里生虫、生老鼠,总是来这边除草,你看,这院子里还挺亮堂呢,跟你刚走时,没有两差。”
顾惜年心下感动,低声说:“让安叔费心了。”
安建国搓搓手,道:“没啥费心的,随手帮一把就是了,桃桃,你跟你哥先聊着,我把车停院里,等会儿还得去一趟厂子。”
安桃乖巧点头。
等安建国走远了,她又像只小雀一样跑到了顾惜年的身边,指着不远处的狗窝,问:“哥哥,你还记得臭臭吗?”
说话时,她眼睛亮晶晶的。
顾惜年失笑:“当然记得。”
他养那匹小狼时,都十岁了,怎么可能不记事?
倒是安桃当年还是个圆滚滚的胖丫头,看着笨兮兮,记性却这般好。
怪有趣的。
安桃的眼里闪过一抹追忆,说:“也不知道臭臭现在怎么样了……”
也许已经老了吧?
毕竟它要是还在,现在都该十五六岁了。
“它那么聪明,一定能活得很好,”顾惜年轻声说着。
他抬腿,朝屋子的方向走去。
远看时,顾家的院子里没有杂草,也不算破败,可一旦离得近了,房檐上的蜘蛛网就映入眼帘,甚至用手碰锁头的一瞬间,都能摸到厚厚的一层灰。
这个家看上去陌生又熟悉。
顾惜年犹豫了一下,到底还是拿出了早已备好的钥匙,将门锁打开。
刚推开门,灰便扑面而来。
安桃被呛了一下,捂着嘴巴接连咳嗽。
“你在外面等我,我去去就回,”顾惜年说。
“我、我们一起,”安桃迈进了门槛里,有些惊奇地说:“我记得你家的门槛可高了,小时候我总坐在上面吃饭,现在一看,这门槛也不高呀。”
“因为你长大了。”
安桃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走进屋。
屋里跟顾惜年离开时,没有什么两样,只是灰多,墙角还有不少蜘蛛网,不然光看着这屋子,怕是不会有人觉得这里十几年没住过人。
顾惜年没有犹豫,刚进屋,便翻开了衣柜,将衣柜深处的暗层打开,从中拿出了一个小坛子。
“咦?”
安桃惊讶:“这是……”
“当年我们走得匆忙,没来得及带这些东西,”顾惜年随口说道。
安桃眨巴眨巴眼睛,点头。
顾惜年没再解释,小心地吹了吹坛子上的浮灰,随后才将坛子打开,露出那支被手绢层层包裹着的簪子和那枚淡翠色的玉镯。
安桃张了张嘴,有些悟了。
这手镯跟簪子是姨姨偷偷留在家的吧?
“这是姥姥的陪嫁,也是她老人家给我娘准备的过河钱,”顾惜年轻声说。
只是当年的情况跟现在不同,这玉镯和簪子要是被人发现,非但卖不出什么钱,还可能惹出祸事来,所以顾家最穷的时候,都没想过要靠着卖它们过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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