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1章 撕肉
一个时辰后，计数的小吏回来了，“禀报太子殿下，这一个时辰，匈奴人一刻不停，轮番朝我军射箭……”
刘彘看了一眼郅都，脸上都是得意之色。
郅都不明白他得意什么，就朝着小吏说道：“我军到底射杀多少匈奴人？”
小吏拿起计数的木板，说道：“禀报太子殿下，禀报太守，一个时辰，我军共射杀匈奴人两千三百人……”
郅都愣了，有些不相信似的看着刘彘。
刘彘则得意的笑了起来……
这赌是打输了，虽是输的不明白，但郅都心里高兴。
这两日，匈奴人每天都要朝着关城连续射箭三个时辰。太子殿下说，正好可以利用此事，大量杀伤匈奴人。
昨日最多的时候，一个时辰杀伤了两千匈奴人。今日却是杀伤了两千三百人，已是创下新高。
可今日关城上射箭的士卒已经少了三成啊！自家这边人少了，杀的匈奴人却多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郅都在雁门这里，一直都没有机会和上万的匈奴人打过仗。这次匈奴人竟然来了四万人，他实在是搞不明白太子减兵却能多杀伤匈奴人是什么道理。
莫非，匈奴人是专门来给太子殿下送人头的乎？
“太守输了啊！不如咱们再打一个赌，就赌匈奴人什么时候撤兵。”
“不赌了不赌了，想来赌也是我输。”
刘彘呵呵一乐，道：“虽是太守不赌了，我也要告诉太守，今夜匈奴人就会退兵。”
郅都一愣，道：“今夜就会退兵？”
郅都觉得匈奴人虽然死伤很多，倒也不至于这么快就退兵。以前来的匈奴人只有几千人的时候，他们也像癞皮狗一样，缠着雁门打好几天。
直到郅都把他们打的快要折损大半的时候，他们才肯离开这里。
既然这次匈奴人肯出动四万人，想必是一定要攻下雁门。这才打了两天，他们肯定还不想离开。
“太子殿下，匈奴四万人马，只攻了两日，不会就这样离开把？”
“太守，这两日匈奴人已是死伤超过六千余人，那个带领他们来此的大当户估计不敢再打下去了。”
郅都想想也是，来雁门的是匈奴太子於单的人马，而於单不在这支队伍里，他的手下肯定不敢把太子的老本都折进去。
六千多人，也不少了，他们退兵就退吧。
这么想着，郅都又说道：“既然匈奴人想退兵，那就让他们走好了。”
城里留下的骑兵虽然有一万人，可匈奴人还有三万多人马，打野战，显然是不占优势的。
虽然太子殿下给骑兵都装备了马镫，自己也试过，这马镫简直是妙不可言，可一万人对三万多人，心里还是没有把握。
就在郅都如此所想的时候，刘彘突然说道：“匈奴人退兵已经晚了。若是他们昨日就走，我顶多也就是吃掉他一个尾巴。现在想走，我就要吃掉他们两条腿。”
刘彘这样一说，郅都猛然想起来了，那支原本去打於单的后军，算起来差不多已经到了雁门附近。
只是，两军无法联络啊，中间隔着匈奴人，那边的人无法过来，城里也无法派人出去。
但看匈奴人此时的攻势，那支后军显然还没有对匈奴人造成威胁。
“太子殿下，后军一万人，若是此时赶到，我军前后夹击这股匈奴人，定然能让这些匈奴人有来无回。”
刘彘点点头，看向城里的一处了望台。
这个了望台是当初刘彘让郅都建的。建好后，郅都用了几次，发现这东西很好使，可以一眼望到外面的战场。
后来他可以躺赢匈奴人了，便用的就少了。
了望台上还是没有动静。刘彘心说匈奴人此时攻势过猛，很像是最后的挣扎。他们要想撤兵，也会选择黑夜。
而他们如此凶猛的进攻，说不定正是掩盖要撤军的意图。
“太子殿下，老夫有一事不明，还请太子殿下指教老夫。”
“太守说的是不是减兵却能多杀伤匈奴人之事？”
“正是此事。我军……”
刘彘摆手打断他，道：“此事简单，匈奴人看我军关城上士卒很多，且箭也射的很准，故而减少攻城的人数，以减少伤亡。
我让城上的士卒减少三成，匈奴人会发现我军射出的羽箭减少了，会误以为我军伤亡也不小，故而会加派攻城的人手。这样，我军面前的匈奴人增多，目标也就多了，士卒杀伤的匈奴人也就多了。”
郅都明白了，太子让减兵，是为了让匈奴人误会汉军的伤亡也大，就会加派攻城的人。这样一来，来送人头的匈奴人就会多了。
看来，打仗不仅仅是增兵的事情，有时候减兵也是对的。
郅都点点头，心说自己又学了一招。
匈奴人打仗，历来是一边冲锋一边放箭。等到了一定的距离以后，他们就会打马回去，再发起第二轮冲锋。
整个过程不停顿，一直是纵马狂奔。说他们善骑射，就是由此而来。这样打仗的匈奴人，汉军就很难射中他们。
但进攻的匈奴人一多，他们战马的速度，还有回马就跑的速度，就会受到影响。这样，留给汉军射中他们的机会就多一些，而汉军就可以趁机大量杀伤匈奴人。
郅都真的服了，他就想不明白了，这太子打仗的时候，怎么心眼就这样多，竟然能调动匈奴人。
嗯，不仅仅是打仗心眼多，好像做别的事情心眼也不少。比如，马镫、铁丝网、还有早些年他让人送过来的铁骅犁……
雁门繁荣，雁门守军强壮，太子功不可没。
“太守，传令下去，让能执弓之人全部上到城墙上去。就算匈奴人今晚撤兵，此时我也要撕下他们的一块肉来……”
刘彘恶狠狠地说着，郅都赶紧下令，让所有会射箭的人都去城墙上射箭。
雁门，久战之地，城里几乎是个人就会射箭。郅都一声令下，几乎是全城的人都上到城墙上去射箭了。
原本正在攻城的匈奴人发现汉军射出的箭并不多，正多派了人加紧射箭。可没曾想，关城上突然给他们来了一场瓢泼箭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