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林苑可以说是刘彘的福地,自打他侵占的这里以后,诸事就很顺遂。
太子刘荣来了这里一次,回去后,那个愚蠢的栗姬果然按照刘彘说的那样,不仅让刘荣把刘彘在上林苑做的那些事都去告诉皇帝,还让刘荣告刘彘意图不轨。
这个傻女人也不想一想,刘彘的那二百五十人是从哪里来的?还有,刘彘的皇室七苑里的马,又是怎么来的。
这一切没有皇帝的允许,刘彘敢这么玩吗?
最搞笑的是,刘彘说太子一定会来告我,而且是告我意图不轨。果然,刘彘和王美人走后没有多久,刘荣就真的来告状了。
且告的罪名正是如刘彘所说的,那就是“私自练兵,意图不轨”。
刘启也是服了,一个是服了刘彘,再一个就是服了太子刘荣和他的阿母栗姬。
同样是母子,看看刘彘母子,再看看刘荣母子,简直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最让刘启觉得可笑的是,刘荣母子被刘彘母子玩了,而且是谈笑之间就把刘荣母子玩了。
刘启对后宫美人们争宠的事情早已习惯,但他最看不上的就是明明自己很蠢,却还要用尽手段争宠的蠢女人。
栗姬就是这样的蠢女人,她自己蠢就罢了,还把儿子拉进来。最后的结果就是,加速了刘荣的毁灭。
刘启终于下定决心,要废了太子刘荣,且一天也不能等了。
先废后立,按照规矩来。虽然大汉以前没有废太子的规矩,不过,从现在开始,可以立下这个规矩啊!
刘启要立的这个规矩就是,想让哪个儿子做太子,就先把哪个儿子的阿母立为皇后。
若是以前有皇后,且皇后也有儿子呢?那就按照老规矩,皇后的儿子自然就是太子。除非,没有皇后,或者是皇后没有儿子。
现在自己就是这样啊,没有皇后,就是有皇后也没有儿子啊!
如此,可以按照自己刚才立下的规矩办理此事了。
刘启原先是有皇后的,且这位皇后是从太子妃一路做到皇后的。可后来她被刘启废了,独自住在北宫。
可不幸的是,上个月她去世了,生前也没有一儿半女。
在这之前,大臣们就早有提议,让皇帝重新立后。还有大臣跑到皇帝这里来做说客,什么“母以子贵”,刘荣为太子,太子的阿母自然应该是皇后。
当然,这位不长眼的大臣被刘启一气之下打死了。
现在,刘启觉得先立太子,再立皇后,就有点打脸。毕竟这套程序和那位大臣说的“母以子贵”相吻合。
为了自己的脸面,刘启就想出了这么一个“子以母贵”的办法,那就是先立皇后,皇后的儿子那自然就是太子了。
好办法,这样就不会有人以周礼来指责他了。
周礼中有“嫡长子继位”的说法。刘彘不是嫡长子,且是自己的第十个儿子,即使太子被废,怎么说也轮不到他做太子。
但若是他的阿母是皇后就不一样了。这样他即使不是年纪最长的那个儿子,但他妥妥的就是嫡长子。
嗯,子以母贵,就这样了。
于是,皇帝下诏,废除刘荣的太子之位,改立刘荣为胶东王。同时,皇帝还下诏,立王美人为皇后。
两道诏令是在同一天下的,大臣们和后宫的那些人顿时都惊了。
晴天霹雳啊,刘荣做太子不过才三年,朝廷中的很多大臣和他几乎没有什么交集。在他们的印象里,这刘荣比较憨厚,不像是能做出让皇帝发怒的事情来。
最后,大臣们一致认定,是刘荣的阿母害了刘荣。
于是,大臣们都是扼腕叹息,觉得这刘荣也太可怜了。
事情明摆着,废太子一般都没有什么好下场。
同时,也有大臣断定,新太子必然是刘彘。
当然,这不难猜,王美人已经贵为皇后,而胶东王现在是刘荣,那刘彘一定是------
说真的,现在大汉的三公九卿里面,已经没有什么猛人了。原先最猛的是郅都,不过他现在做了养马舍人。
现在的猛人嘛,周亚夫算一个,也仅仅是只算一个而已。
看到大臣们都是议论纷纷的,却一个敢去找皇帝理论理论此事的也没有,周亚夫就决定头铁一次。
没办法,朝廷第一重臣嘛,这时候他不出头,以后见了他只作揖而不跪拜的人会越来越多。
“陛下,太子被废,总要有个理由吧?”
好端端的突然废了太子,这种事没有一个说法,皇帝好像还真的说不过去。
刘启看着周亚夫,心说来了啊,意料之中的事情啊!
“太尉,先前你等总劝朕立后,朕现在立王美人为皇后。”
周亚夫愣了,心说我问你的是废太子之事,你和我说立皇后的事情作甚?
看到周亚夫还没有明白,刘启就又说道:“王美人为皇后,荣为太子,他日后,如何相处?”
一语惊醒梦中人,周亚夫顿时懵了。
他日后,说的是皇帝驾崩。按照规矩,皇帝驾崩以后,皇后就为皇太后,若是刘荣为皇帝,这事情就------
若是刘荣废了皇后,立自己的阿母为皇太后,这可就更乱了,比现在无端废了太子更乱,说不定会引起兵戈之争。
况且,皇帝废了前任皇帝的皇后,改立自己的生母为皇太后这种事情,历朝历代有过吗?
不敢想,真的不敢想,至少前秦和大汉开国以后,还没有发生过皇帝的亲生阿母不是皇太后的事情。
“太尉是想让朕开先例,还是想让朕立个不喜欢的人为皇后?”
这次,刘启的语气已是变了,变得冷冰冰的了。
周亚夫顿时如跌入寒窑,浑身已是冰凉。
而刘启看到已是哑口无言,且浑身哆嗦的周亚夫,心说太尉终究不可信啊!
突然,刘启想起来刘彘曾说过,“太尉老矣,虽有灭匈奴之心,然无灭匈奴之力。不如去上林苑那里教那些士卒如何打仗,倒也不错------”
“太尉老矣,终不能明白朕的心思啊!”
说完,刘启便走了。
猗兰殿里,刘彘趴在王美人、不,王皇后的腿上,王皇后正给他挠痒痒。
刘彘已经舒服的发出猪叫声,王皇后也是边笑边给他挠着------
看得出,母子二人都很高兴,就连猗兰殿的侍从宫女们也很高兴。
以后不一样了,这些侍从和宫女们已经是皇后的人,以后见了其它美人的侍从宫女,那可是可以仰着脸走路的。
所谓一人得道鸡犬升天,猗兰殿里不仅仅是人人高兴,就连外面拴着的那条黑犬也是逢人就叫两声,好像它也变得高贵了一些。
刘彘听到叫声,就对一名侍从说道:“记着啊,外面那条黑犬叫黑虎,不可给它喂食。”
黑虎是刘彘从上林苑带回来的。听那位老太监说,黑虎是那些犬的头,最近它不听话,其它的犬也跟着不听话,刘彘就把它带了回来,准备亲自调教它。
“彘,你弄一条犬在这里,你阿父若是来看见了,说不定会生气。”
刘彘翻过身来,说道:“阿母,我现在不是胶东王了,什么也不是了,只好干干这走马斗犬的事情,打发打发这无聊的日子罢了。”
王皇后拍了他一下,说道:“你那胶东王的爵位,不是你让你阿父给了刘荣吗?这会怎么又说这话了,真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