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羊胜一脸不高兴的样子,公孙诡说道:“大王心里不痛快,好像在怨恨我等啊!不然,大王定然会带我等去的。”
羊胜多谋善断,想了想后说道:“也不怪大王怨恨我等,想我等昨夜被困在长秋殿里,大王这边的侍从也失踪了,很是蹊跷啊!”
公孙诡想想也是,大王那两名贴身侍从,可不仅仅是侍从啊!
老刘家的男人们有龙阳之好的传统,这梁王也不例外。
可这二人到底去了哪里?为何要半夜回皇宫,还把大王的印信和虎符都丢了?
印信和虎符?公孙诡越想越不对劲,这些都是调兵的凭证,梁王是不会轻易给别人的。
这二人既然是拿了梁王的印信和虎符,定然是梁王叫他们去了------
“大王昨夜一定是派那二人去上林苑传令去了。”
羊胜点点头,道:“吾也想到了。只是,今日大王不肯说昨日发生了何事,我等只是猜测罢了。”
公孙诡说道:“太子被废,大王带兵来此,我等在路上也说过,只要大王下令,我等就以兵谏逼皇帝立嗣于大王。”
“可昨夜到底发生了何事?大王的印信虎符既然已经给了侍从,想必大王也有动刀兵的想法,可为何今日大王又做无事人一般?怪也怪也------”
就在公孙诡喋喋不休的的时候,羊胜捋着山羊胡子,想了许久后才说道:“太后,定然是太后。”
公孙诡愣了一下,道:“你的意思是,太后不想让大王做皇帝?”
羊胜点点头,道:“我等昨夜被困于长秋殿,若不是太后下令,何人敢阻挡我等出来?”
公孙诡没有说话,只是一副若有所思的的样子。
羊胜又说道:“大王的印信和虎符,最后都落在太后手里。若不是太后不想让大王做皇帝,这印信和虎符便到不了太后手里。”
公孙诡想了想,觉得羊胜说的也有道理。可是,他又想到以前大王说过,皇帝有把帝位传于大王的意思,还说太后得知后,竟然高兴的多吃了一碗饭,还一个劲的说“兄友弟恭,兄终弟及,合周礼也”。
现在太子被废,大王陈兵于上林苑。只要太后点一下头,那么,皇帝必然会下达诏令,百年后传位于大王。
机不可失失不再来,明明大王已经让人带着印信虎符出城了,最后怎么是这个样子?
百思不得其解啊!
公孙诡捋着不多的几根胡须,一脸疑惑地看着羊胜。
羊胜多智,梁王常问计于他。这个时候,他也是想不明白了。
但他想来想去,脑子里总有那个小小的、胖胖的身影,任他怎么努力,那个身影就像是长在了他的脑海里一样,怎么也挥之不去。
此子的阿母是王皇后,皇后的儿子必然想做太子。然,嫡长子为储君,已是大汉初立便立下的规矩。
已经死去的薄皇后无子,栗姬所生的刘荣便为长子。刘荣既然被废,那么皇后的儿子成为太子那就名正言顺了。
故而,皇帝先立皇后,那么,下一步便会立皇后的儿子为太子。
想到这里,羊胜便如醍醐灌顶一般,恍然大悟。
“我明白了,那个原先的胶东王,皇帝十子,马上就要成为太子了。”
羊胜说完后,公孙诡也是一惊。在他心里,那个十皇子虽然是皇后所生,但除了刘荣,他上面还有八个哥哥,就是皇帝不想传位于大王,那也轮不到那个小胖子啊!
“此子的阿母为皇后,皇帝先立他阿母为皇后,就是想昭告众人,下一步便是立皇后所生的儿子为太子。”
羊胜说完后,便看着旁边放着的礼物,心说皇帝若是立此子为太子,那就没有大王什么事了。
“公孙诡,赶紧派人出城,告诉梁国军队的将军,准备兵谏。”
公孙诡犹豫了一下,道:“兵谏事大,是否与大王商议商议再说?”
羊胜喝道:“已是到了什么时候了?若是再商议,怕是我等都没有葬身之地了。”
公孙诡正待要说什么,羊胜一挥手打断了他,又说道:“梁王有称帝之心,这是你我皆知的事情。若是兵谏成功,你我便是功臣,必然少不了一个列侯的封号。”
公孙诡想想也是,大王历来就想继位于兄长。此时大汉无太子,大王又顺利带兵来此,此时不发动以后必然没有机会了。
“好,我这就派人去往上林苑,让梁军进城-----”
两人密谋半天,最后公孙诡就匆匆出门,去找那些随从去了。
可让他们没想到的是,第一位随从出城后,还没有进到上林苑里,就被新北军的将士们抓住了。
紧接着第二位第三位------都是出城后便没了动静。
最后,陆续派出去的十几位侍从都没了动静以后,羊胜和公孙诡才觉得事情有变。
那些梁王的侍从都去了哪了?
他们现在都在上林苑新北军的驻地里。
郅都得知这些人都是梁王的随从,便对他们不审不问,好生款待,但就是不放了他们。
刘彘交待过他,但凡梁王的人去上林苑,不管是谁,先抓了再说。
但有一条,不许问他们去上林苑做什么。
之所以这样做,其实都是刘彘为了大局考虑,不想让太后和阿父为难。
太后说不定希望他的小儿子通过兵谏逼皇帝答应,百年后传位于弟弟。皇帝最不想看到的是兄弟相残,骨肉相争。
或许,在皇帝的心里,兄弟之情和帝位一样重要。
但刘彘却不这样想,他不想看到汉家子女相杀,也不想内耗,更不想看到汉军和梁国军队相杀。
至于谁做皇帝,他觉得还是阿父最合适。那个梁王过于嚣张跋扈,这样的人做不好皇帝。
可也不能撕破脸啊!一旦事情摆明了,最难做的还是阿父。
所以,声张的不要,但凡梁王这边想做什么,坚决制止就是。但就是不声张,不点破梁王的阴谋。
彼此留一个面子,对大母好,对阿父好,对那个有钱的仲父更好。
仲父的钱,可以要。仲父的命,不能要。一旦要了仲父的命,大母必然会伤心过度,阿父说不定就不是现在这个样子了。
还有姑母,她和阿母用了百般心思,才有了今日这个局面。若是梁王不来,以后的事情会很顺利。
可梁王来了,姑母也是陷入两难境地,一边是刘彘父子,一边是太后和梁王母子,两边都不好惹,两边也都不好得罪。
现在好了,只要郅都他们瞪大了眼睛,不放过一个梁王的随从,梁王就只能在长乐宫里做乖孩子。
等他得知梁国军队早已走了,定然会惊得掉眼珠子。
刘彘越想越乐,觉得自己这个办法太好了,即顾全大局,又照顾到了方方面面,简直是完美啊!
但有一件事,刘彘觉得时机一到必然要做,那就是铲除羊胜和公孙诡这两个奸臣贼子。
诸侯王的属臣,不想着好好引导诸侯王为大汉效力,整日帮助诸侯王想那些不该想的算怎么回事。
所以,这样的贼子就该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