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绾的话只有一句,那就是“大王欲效仿周幽王乎”?
说完,卫绾就径直上到战车上,驾车走了。
刘武一脸懵逼的看着战车远去,心说你竟然把我比作烽火戏诸侯的周幽王,言外之意就是我失信于人,必遭报应呗!
这时候,去梁国军队那里传令的使者回来了。他见到刘武后,就“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喊道:“大王,属下在那边找了许久,也未曾找到梁国大军。”
刘武火了,骂道:“你这废物,这上林苑这么大,你不会去别处找找看吗?偌大一支军队,怎会找不到了?”
使者看了他一眼,好像是有话要说却不敢说的样子。
刘武见了,喝道:“汝还有何废话要说?”
使者赶紧说道:“大王,属下虽然没有见到梁国大军,却看到一处营地,似乎是我梁国军队驻扎过的地方。”
“嗯?”
刘武眉头一挑,死死地盯着那位使者。
使者又说道:“属下仔细看过,那里确实有大军驻扎过,看那营地的样子,像是不久前才离开。属下在那边还捡到一些羽箭,看上去确实像我梁国铸造的。”
说着,使者把几支羽箭双手呈送上来。
刘武只扫了一眼羽箭的箭镞,就确定这些羽箭确实是梁国造的。
“汝为何不早说?”
说完,梁王便命使者带路,去梁军驻扎过的那个地方。
上林苑南边,离跑马场挺远的一处树林边上,就是梁国军队曾经驻扎过的地方。
此时,这里已是看不见一个人影,地上只是散落着一些杂七杂八的东西。周围的草也已经被战马啃食殆尽,一看就是有大量的军队驻扎过的样子。
看到眼前这个景象,梁王确定自己的军队确实曾驻扎在这个地方。
可梁军为何不声不响的走了,且自己还一无所知,这就蹊跷了。
想到自己的贴身侍从突然失踪,自己的印信虎符也到了太后手里,刘武突然觉得自己被人算计了。
定然是昨夜有人趁着自己醉酒的时候,拿了自己的印信虎符。然后那人又来这里私自下令,让梁国军队走了。
那人回宫的时候被人发现,逃跑的时候便丢弃了印信虎符。
到底是谁干的?梁王不相信自己的那两名贴身侍从敢私自这样干。
想来想去,梁王觉得自己的兄长嫌疑最大。
阿母不可能干这事。再说,阿母才不管自己带多少人来长安呢!在阿母的心里,自己带的人越多她才越高兴。
那个彘也很可疑,但他好像只是图自己的钱。为了借钱,他千方百计的想巴结自己还来不及呢,为何要做这样的事情?
所以,兄长的嫌疑最大。
况且,兄长的酒量向来比我大,昨晚只饮了几杯便醉了,显然是在麻痹自己啊!
兄长害怕了,我的千乘万骑吓着他了。
想到这里,梁王便命手下两位侍从,快马加鞭去追赶梁军。
派走侍从后,梁王便下令赶紧回宫。
没办法啊!自己的谋士门客都是五百石以上的大臣,这次出来一个都没有带来,弄的自己想商量事情也无人可以商量。
这时候,他最想见到的人就是羊胜和公孙诡。
而羊胜和公孙诡两人现在在哪里?
这两人接到刘彘的信简后,果然没有怀疑什么,就高高兴兴的出城,想等到了上林苑以后,给梁王一个惊喜。
结果,两人的车驾刚刚进入上林苑,就被早已等在这里的李当户抓了。
最后,两人就被送到新北军的营地,和那些早先被抓的侍从关在一起。
不过,李当户没有亏待他们,因为营地和跑马场离的不远,李当户让他二人也看了那场新北军的精彩表演。
当然,两人也看到了梁王。只是隔着很远,梁王丝毫没有注意到这边。
话说两头,梁王回宫以后,命人找遍各处,就连长乐宫的茅厕都看了一遍,就是没有找到羊胜和公孙诡。
找不到这二人,顿时把梁王气的骂了他二人半天。
而上林苑这边,羊胜和公孙诡被看守他们的那名伍长恐吓了一顿后,顿时就把派人来上林苑的事情一五一十都说了。
最后,在郅都那双犀利的鹰眼的注视之下,两人都乖乖地在口供上按下了自己的掌印。
两人按完掌印后,郅都才想起来这二人是会写字的。不过想到刘彘这个按掌印的办法也不错,以后说不定能普及,郅都也就不在意了。
十七份口供整整齐齐的摆在郅都面前,郅都看着这些竹简,心说自己这只苍鹰又有事情做了。
于是,他朝着军帐外面喊道:“来人,请公子速速来军帐议事。”
刘彘回家了吗?
没有。卫绾看他不开心,就带着他去了一处树林里,让新北军的士卒带着他射猎。
卫绾亲自操弓,射中一只野兔后,刘彘嫌弃的说了声“不够吃”。
卫绾笑了笑,等新北军的士卒又赶出来一只野鹿后,刘彘便指着野鹿喊道:“卫公,快射快射,这个好吃……”
等郅都派来的人找到他们时,刘彘已经高高兴兴的和卫绾等人在吃烧烤了。
得知郅都找自己,刘彘就笑着对卫绾说道:“郅公,看来羊胜和公孙诡两人也招供了。”
卫绾点点头,道:“郅都的手段我是知道的,但凡他想收拾谁,谁就跑不掉。”
两人起身,命士卒灭了篝火,然后一行人就去了军营。
军帐里,刘彘和郅都卫绾相对而坐,面前的矮几上摆着那些写了口供的竹简。
郅都说道:“公子,这口供是拿到了,可要是一旦公开,梁王与公子必然翻脸。”
刘彘道:“翻脸怎么了?他又不肯借我钱,我为何要敬他。”
卫绾咳了一声,刘彘看看他,嘿嘿一笑,道:“您二位拿主意,我听你们的。”
郅都皱着眉头拿过一份竹简,说道:“羊胜这供词上说,他派人来上林苑给梁军下令,让他们开赴长安城一事,并没有告知梁王。故而,此事或许牵扯不到梁王。”
三人所议之事,就是保不保梁王。若是按照这些人的口供,梁王以兵犯禁的罪名那是逃不掉的。
虽然这些人都是羊胜和公孙诡派来的,可羊胜和公孙诡又是谁的人?他们说没有告知梁王,也得有人信才行。
可刘彘想从梁王那里弄钱,所以,三人就要想个办法,既要让梁王死了想当皇帝的心,又要让他乖乖地拿出钱来。
当然,这办法最好是借了不用还的那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