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绍良看着上方神情严肃的女皇陛下垂了垂眸子。
这本应该在朝堂之上讲出来的,可是女皇陛下离开之后,所有的一切都照常进行。
难保不会有人暗藏贼心,她只好私下里来找女皇陛下,而且为了这件事情的机密性,她来时还与身旁之人提过自己的儿子。
季清虽然不懂这些,但是见她们都神情严肃,她也不自觉的站直了身子,她看向女皇陛下,单膝跪地:“女皇陛下,臣愿前往封城!”
在她的心里,去了封城也是挖水,她做过这事,有经验,所以便自己提出了这个建议,苏绍良偏眸看了季清一眼没有说话。
上方的女皇陛下未曾开口,景晏的打算一直都是亲力亲为,而且那个人太野了,她的王朝在她手下,每个人都很狂。
封城太大,不能只靠挖水,必须要和那人交流,哪怕是自己前去,她都未必会见。
大旱以前,景晏很有那个自信,因为佘净王朝不仅强,还富。
此刻却是有了巨大变化,国库的东西虽没全部拿走,但是比之那个人的王朝,也只能屈居第二,这也是她为何不同意将军士的粮食给民众的原因。
那个人野,心也野心勃勃,希望把一切都控在手心,或许不会打仗,但是她会把佘净王朝握在手心!
她看向下方的时候,摇了摇头,季清的说法根本不行,季清见状也没说什么,自己只是一名医师,其他的什么也做不了。
此时屋外漆黑一片,已经临近亥时,月空中挂着零星闪烁,苏绍良弯腰行了一礼方才开口:“女皇陛下,今日臣来之时,同众人说,是因为小儿之事。”
景晏在她行礼的时候就认真的看着对方,此刻闻言点了点头,内心却是想到了永安宫的纪铂染,若是这个消息传出去,那他该怎么想啊?
心里知道苏绍良是为了佘净王朝好,但是内心又忍不住纠结,不过她点了点头,然后勾起唇角,看着苏绍良道:“锦流昨日回家,今日还好吧?”
苏绍良对女皇陛下没有什么怨怼,但是自家宝贝儿子的过去都给了对方,结果却不尽如人意,心里还是有些闷闷的。
现在听见女皇陛下说这话,她笑着点了点头,眉眼之间有几处皱纹,却是看的出来她的心情:“谢女皇陛下此次带小儿去南城赈灾,这是小儿之幸啊!”
景晏见她这样没说什么,不过看着屋外的天色,她看着下方二人开口:“苏卿,今日所说之事,本皇会好好想想的。”
苏绍良站在下面,一听这话就知道是什么意思,赶紧弯腰行礼,之后转身出去。
景晏的视线转向季清,还没开口,季清便点了点头,她说:“女皇陛下,您放心吧,明日去找凤君,臣一定完成任务!”
上方的人点了点头,见季清也跟着离开,她开口唤道:“张悠雨,现在几时了?”
天色已晚,景晏却是不太想去永安宫,今日刚刚说了晚上过去,可是事情就如此之多,自己怕是要食言啊!
“女皇陛下,亥时三刻!”屋外的张悠雨一听这话,立马开口回答。
下一瞬,她就看见女皇陛下走了出来,还未出口,就见女皇陛下往外走去,她立马跟上,不敢有一丝一毫的懈怠。
子时前刻,张悠雨看着永安宫三个字陷入了沉思,女皇陛下过来找凤君,自己跟着干嘛?
她虽然是这样想的,但人却是安安分分的守在了永安宫门外,她也没有进去,她的生活中没有男子,所以也不想进去看男子。
景晏一路催动清源来到永安宫,进门的那刻刚好是子时,看见桌前的纪铂染,她大步走了过去,见对方这样,她细心询问:“怎么了?”
纪铂染本来是睡醒了在此处等着的,可是看见景晏的时候却好像失声一般,久久没有说话。
这让景晏突然想起来季钰走时,说的最后一句话——
“怀孕的人情绪不稳定,你永远不知道上一刻吃饭的人下一刻在想什么。”
纪铂染抬头看了景晏一眼,起身抱住了景晏的腰身,景晏被突如其来一抱,愣都没愣,本能就抬手抱住了怀里的人。
想起在书房的内容,本来是不打算告诉纪铂染朝堂上的事情的,可是想到苏绍良的话,她还是拍了拍纪铂染的肩。
她说:“今日苏丞相有一个不太好的消息。”
怀里的人抬头看了她一眼,然后离开她的怀念,重新坐到了桌边,目光炯炯有神,好似已经完全恢复似的。
景晏感觉着自己空掉的怀抱,有些悻悻的收回了手,她坐在纪铂染的旁边,将今日的事情一口气说完,尤其是苏绍良说谎的那处。
全部说出口后,景晏的目光直视前方,余光却是不住的瞟向纪铂染,对方听完之后,到现在都没说一句话。
她安静,沉稳,理智,从不暴躁,不发脾气,那是因为一切都胸有成竹,因为一切都在自己的心中。
可是纪铂染不一样,他与别人不同,自己猜不到他的心思,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很多时候还不能直接问。
此时屋内只有她们二人,天色已晚,其他人都下去休息了,如光则是在景晏进门的那一刻走了出去。
景晏不经意看见桌上的针线,眼前一亮,抬眸看向纪铂染,见对方神色淡淡,她再次开口:“铂染,你怎么了?”
“女皇陛下,封城的事你打算如何解决?”他问,不是凤君的态度,倒像是一位民众的身份,为民众着急。
景晏没有说话,和纪铂染说只是不想让他多想,并不代表就要让他参与进来,或许是她的意思太过明显。
纪铂染垂了垂眸子,他站起身来,淡淡说道:“女皇陛下,天色已晚,早点就寝吧。”
景晏看向对方,她知道纪铂染不开心,但是她真的不想让对方参与进来,因为大旱,民间会乱,她是女皇,要以善举方能渡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