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师说完背着药箱出门,穿着布衣的年轻人在听见那句话的瞬间,神情僵了片刻,不过她的注意力更多是在父亲身上。
被她揽在怀里的男子嘴角有血,可是说话时不再像之前那样有气无力,他没有抬头,反而像是累极似的闭上了眼睛。
“孩子呀,为父的身体为父知道,你不用请医师来看了。”他说着手臂微垂,看着不太对劲。
年轻人赶紧把男子放倒在床上,迈着步子出去,眸光看向景晏时,带了认真:“救我父亲,我跟你走。”
这话一出,刚才出来的医师挑了挑眉,上前一步把手里的药丸递给她:“这是我们季大人的药丸,轻可救人性命,重可解毒。”
许是有些自豪,她的身子站的挺直,还有一些微微后仰的趋势,与刚才屋内喃喃的人如若完全不同的二人。
年轻人拿着药进去没有说一句话,屋内的男子已经闭上了眼眸,她几步过去便把药放在了男子口中,本要转身拿水。
就被床上的男子抓住了手腕,他紧闭眼眸,双唇微开:“孩子啊,为父知道自己的身体,你无需这般。”
话说完,床上的人眨了眨眼眸,许是察觉身体的不对,他放开了年轻人的手腕,他的眼眸紧闭,却是看的出变化。
年轻人知道这是药效发挥作用,所以她也不去拿水了,就在床边守着,不敢移动分毫,不过当她察觉到屋内越来越平稳的呼吸时。
她弯了弯唇角,父亲的呼吸平时都是断断续续的,还会时不时的咳嗽,有些时候根本停不下来,严重的时候眼睛还会出泪。
床上的人睁眼时,眼前的人不再模糊,他的眼神恢复清明,声音却是颤抖着的:“孩子啊,孩子啊!”
只是简单的几句话便道尽了他的苦楚,生病之后,眼睛浑浊,身子无力,再也没有下过床,孩子也守在床前不曾离开。
守在床边的年轻人双拳握起,但更像是为了压抑某种情绪,过去把人扶起来,还未开口,便朝着床上的人扑通跪下:“孩儿不孝!父亲刚刚痊愈,孩儿便要离家!”
她的眼角真真切切的掉下了泪,不过没有哽咽,只要父亲健康,让她做什么都行,她可以什么都不在意,但是父亲是她一生的支柱。
床上的男子虽能感觉到身子的变化,但是对于眼前人的扑通跪下还是懵了,他想掀开被子下床,但是久病的人。
哪怕吃了药,也是需要时间好好养着的,药只是普通的药,哪怕药效不错,但也不能一颗便治了久病多年的顽疾。
他的目光看着床前之人,眸色焦急:“孩子啊!你这是做什么!”
床前之人直起身子,目光看向他:“父亲,孩儿答应了一个人,她救您性命,我跟她走,帮她做事。”
一语言罢,床上的人却是抬手砸在了床上,口中喊着:“糊涂啊!糊涂!”
他的目光看向对方:“为父活不了几年,你怎么能拿自己的未来去赌呢?若是让你干坏事,你也要听吗?”
年轻人还未回答,站在门外的易俭如便听不下去走了进来,可是扑面而来的味道让她不自觉的皱了皱眉。
她的目光看向床上之人,抬手拿出令牌,淡然一句:“见令牌如见陛下!”
他是边城之人,不认识什么令牌,不过他看着对方,却是开口:“要带我家孩子走的,是女皇陛下?”
易俭如淡淡点头,女皇现在已经去了安城外,这事只有她一个人,还是尽早带着人出去的好,无需纠结什么礼节。
跪在那里的人看了一眼令牌,那上面有着佘净独有的标志,就算是造假,也不可能做的如此逼真。
“女皇陛下来封城解决旱灾问题,途经安城,便……”话没说完,跪在那里的人朝着令牌伏地,“谢女皇救命之恩!”
易俭如皱了皱眉,不过却是收起了令牌,目光看向她:“拿着东西走吧,女皇陛下已经在安城外等着了。”
年轻人转身朝着床上的人磕了头才站起来,她走过去抱紧父亲,声音凑在他的耳旁:“南城旱灾便是女皇解决,佘净王朝的封城,有救了!”
说完,她站直了身子,神色未变,转身收拾衣服,不过在出门的那一瞬,床上的人却是开口喊住了她:“定要安全回来!”
旱灾一事,是生是死,前面的人没有回答,而是背紧了自己身上的包袱,很小,很轻,因为她没有什么东西。
到了安城外时,看见大批人马停留在此,方才的那位黑衣女子骑马立于前方,看见她时,对方已经骑马而行,后面的人紧随步伐。
易俭如带着她去后面,安排了一匹马跟上前方人群,年轻人跟在易俭如的身边未发一言,倒是展彦看见她开了口:“你叫什么名字?”
她说这话时面带笑意,可以明白她的善心,旁边的年轻人目视前方,淡淡开口:“叶岚。”
救了她父亲的是女皇,所以她日后要跟随的人也是女皇,但是对于她的身旁之人,自己不能不理,可是却又不爱交流。
她骑马往前走了几步,不想再管身后之人,景晏察觉偏眸看了她一眼未说什么,这座城池无水,那么下座城池便不能错过。
几人到时,天已经黑了,不过叶岚见她们并没有去城守府,而是直奔水井查看,见到有水,这才往城守府而去。
她的目光看向女皇,不明白对方是什么样的人,一路上基本没说什么话,只是她身边的展彦会时不时开口说几句。
到了城守府门口,叶岚看见马车上的人终于下来,他的身后跟着两位男子,他们站在他的身后。
三个人都站到了女皇身后。
叶岚眸光微变却是什么都没说,城守府的人看见一批人过来时就进去通报了。
此时城守出来,看见景晏的那一刻,扑通跪下:“老臣参见女皇陛下,接驾来迟,请女皇恕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