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水的人按秩序排队,不过远处却是走来了一大群人,看上去衣衫破破烂烂的,而且大多是灰色衣衫。
苏锦流回神时一眼便看见了那些人,想到这些人多半是来找孩子的,偏眸看向易俭如:“把孩子们领出来吧,有人接他们回家了。”
易俭如看着那些人点了点头,等到把孩子们带出来,乞丐们也到了城守府的门口,苏锦流抬手拍了拍他们的脑袋,低头说了几句话,下一刻都跑回了乞丐堆里。
景晏此时也走了出来,不过她没有看任何人,而是径直走到了叶岚身边,只是一个眼神,叶岚便跟上了景晏的脚步。
到了一个阴凉处的巷子时,景晏停下脚步扭头看去:“本皇明日便要去往临朝,这里便交给你,你可能守住?”
一句话,表明了景晏的心意,不过叶岚却是直接单膝跪地,她的眸子看向景晏,她问:“女皇陛下,您的身边跟着展彦和易俭如,为何要把这一切交给我?”
她知道自己几斤几两,揽不了这个活她也不想强撑。
景晏看着她,声音冷淡:“因为你知道大旱的苦。”
只是一句话,叶岚便闭上了嘴巴,正是因为自己知道旱灾的苦,所以她才不敢松懈分毫,她的头垂下:“定不负女皇重望!”
景晏弯腰扶起叶岚,她说:“本皇身边的人不少,但是真正体会过旱灾有多苦的人,没有。”
说这话时,景晏摇了摇头,她现在只能想办法解决问题,封城不能没有人,否则民心不安!
她转身离开的时候,叶岚就站在那里,脚步未动,内心却是震撼不已。
她在临城看着众人挖水,可是今晨寅时,有一名黑衣人出现,他说:“女皇之令,现在赶去封城!”
她当时以为那人开玩笑,催动清源两个人差点打起来,不过看见对方拿出的令牌,她还是信了,因为与那日易俭如拿给父亲看的令牌一模一样。
叶岚当时就开始安排城池的事,按照女皇之令,城守之位能者居之,不过她不相信自己,所以她用一个时辰的时间聚集了所有人。
城守之位,所有人投票,老人小孩尽皆可以,最后得票最多的人,出乎意料也在意料之中,是那个小混混。
在选好之后,叶岚拿着那个令牌,直接让小混混登上了城守之位,不过她不相信自己,也不相信那个城池的人,所以她给了小混混一颗药。
当时明明白白的告诉了对方,那是毒药。
可是小混混弯唇笑笑,下一刻大咧咧的张嘴便吞了药丸,也是那一刻,叶岚才知道对方的名字,叫做——张泽宇。
张泽宇看着叶岚,她有些吊儿郎当的,不过说出的话却是惊了叶岚一跳:“女皇陛下不是那样的人。
女皇以民为本,以德治天下,怎么可能给一个城守下毒呢?”
叶岚看着她,神色淡淡:“女皇不会,我会,我不是什么大善人,为达目地不择手段便说的是我。”
一句说完,张泽宇坐直了身子,不过她却是看着叶岚笑了起来:“你在和我开玩笑吗?
你给新任城守下毒!除非你是不想活了!”
她说这话时声音不小,却是隐藏笑意,看向叶岚时,她弯了弯眉眼:“叶岚,你为了给你爹治病,平日打好几份工,不可能随意给人下药的。”
张泽宇说完就站了起来,她来到叶岚的身边,从身高看上去她比叶岚低了一个脑袋,下一瞬她就坐回了原位。
“叶岚,女皇陛下昨日才离开,今日你便挑选新任城守,若是不出意外,那么你接下来便会去封城吧?”
张泽宇的神色认真,对于女皇陛下,她的心里一直有一种不一样的感觉,哪怕不想承认,但是女皇陛下真的很厉害。
叶岚只是站在那里,听着张泽宇的话,却是暗叹,这个人的脑子太好,往日不曾发现,现在却是如同珍宝一般珍贵。
“张泽宇,你的城守之位是大家一起选出来的,虽然不知道原因,但是你既然坐在了这个位子上,那就好好做,不要辜负她们对你的期望。”
叶岚神色认真,说完之后就准备离开了。
张泽宇看着她的背影,最终开口喊道:“叶岚,能帮我一个忙吗?”
叶岚的脚步顿住,张泽宇立马开口:“我的几个姐妹日日与我混在一起,现在我想让她们见一见女皇陛下,可以吗?”
打从出生起,她们就在一处玩闹,曾经的梦想,或者说是一直以来的梦想便是见女皇陛下一面。
可是那日女皇陛下站在城守府门口,张泽宇的几个姐妹却是低垂眉眼,没有人敢抬头看一眼上方的天子。
叶岚淡淡开口:“封城比安城的旱灾恐怖,水先往封城送。”
说完这话她便迈步离开,张泽宇却是仔细琢磨了一下,下一刻开口喊道:“来人呐!去把那几个人找来!”
一声令下,身旁之人立马传达,待到几个女子进来之时,张泽宇瞬间站了起来,她说:“女皇陛下现在在封城,这里的水也是要往封城送,你们谁愿意看水?”
一句落下,几名女子面面相觑,最终同时跪下:“都愿意!”
张泽宇见状立马开口:“那就快点去城门口,送水的人已经快要出发了!”
她虽然做了城守,但是骨子里的感觉改不了,给人一种很着急,若不快点便要迟到的感觉。
这话落下的瞬间,几个人瞬间往城门口走去,张泽宇也跟着她们的脚步,其实她也只是见了女皇陛下一面而已。
她还想见,但是没有机会了。
“张城守,我们一定会好好看的!”
几个人一起长大,性子都差不了多少,有人开口说道,下一刻张泽宇便笑了出来,她抬手拍了拍对方的肩膀,没好气道:“你既然去了就好好看,别留下遗憾。”
话音落下的那刻,押送水的车也动了起来,几个人再也不敢唠叨,几步就跟上了车队,生怕把自己给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