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烈焰听了何雨柱的话之后大大地睁开眼睛,一大爷思考了片刻,调转身子小跳着改变了方向。
【飞叶快刀】再次发射了出去,这次是从侧面倾斜着切向树干,果不其然留下了肉眼能够见到的、比刚才更深的痕迹。
“干得漂亮!”
何雨柱夸赞道,一大爷看到阳光烈焰因为自己的进步而有些高兴地跺着自己的前蹄,同时用自己漂亮而又纯净的双眸看向自己,便忍不住露出微笑。
一大爷上前摸了摸少年头上的绒毛,同时又往前走了起来,“我们每隔一段距离就这样做一次标记,你可以之后再多做一些尝试,按照自己的感觉慢慢调整。”
许大茂感到有趣地看着阳光烈焰每隔一段路上就用【飞叶快刀】在树上留下切痕,而何雨柱也多次指导对方,很快,坐骑小羊已经能熟练地在树上留下较深的痕迹了。
终于忍不住好奇的许大茂在何雨柱再一次指导小羊后快步上前。
跟上了再次回到最前方探路的灰鼠小声问道:“你是在指导那个孩子吗?虽然是说要在树上留下识路的标记,但我感觉你在侧面教导一大爷关于技能使用的事情。”
“你发现了吗?”
何雨柱嘴角本来温柔的笑意转化成苦笑,一大爷摇了摇头,“事实上我也不愿意教这么小的一个孩子如何战斗,我不想一大爷去接触这类残酷的事情。但是有些事情让我迫不得已。”
“可是战斗并不是只会带来残酷的事情,啊,不过对于你们来说,可能是有一些特殊的经历才会有此感悟吧。但是我觉得学会战斗,拥有能保护自己的能力是件好事。”
许大茂这样说着看了看自己的手掌心,上面又冒出了盈盈的绿光,那是凝聚【叶刃】的征兆,不过很快那绿光就破碎了。
何雨柱看见,那些碎成点点的绿光的遮盖下,许大茂手腕上灰色的石质腕环闪烁着微光。不过溟没注意到灰鼠在观察自己。
她继续说道,“皇室的孩子很小的时候就会接受战斗训练呢。除了技巧训练,还有如何牵制敌人、躲开强敌,从人数多的敌方包围圈中脱困这方面的内容,也多亏如此我才有能力从守卫森严的皇宫逃离出来。”
“是这样吗?”
真是学以致用,何雨柱有些无奈,不过这也证明眼前的精灵是个很精明机灵的孩子,这样的话,就算脱离了北辰的保护,她应该也能很好地适应外面的环境,迎击困难和挑战。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你是想着我居然把老师教的东西用在逃离皇宫这件事上了。”
许大茂察觉到何雨柱微妙的表情变化,没有恼火反而愉快地勾起嘴角,“但是我还不能接受自己即将迎来的命运,和不认识的人结婚,在未知的土地上过完剩下的一生……我的人生还很漫长,我不能接受这样的命运——所以我才来到了这里。”
“你是说迷途森林吗?”
何雨柱抬起眼,在清冷的月光下,黯淡的森林也围绕上了一层轻轻的薄雾,这阴郁的气氛让灰鼠不由得产生了一丝莫名的恐惧。
一大爷毛发微微蓬起,警惕地看向四周。
许大茂也察觉到了愈发浓郁的雾气,也警惕地眯起眼睛,身体微微绷紧了起来。
“啊!”
就在此时,身后的一声惊叫让前方的两个精灵同时转身,何雨柱察觉到这是阳光烈焰的声音,一大爷急忙赶过去询问神情有些错额的坐骑小羊发生了什么。
只见对方伸出藤鞭指了指旁边,灰鼠急忙警觉地转过身去,却发现藤蔓所指的方向只有一群群的树,一大爷有些疑惑地再次看向阳光烈焰。
发现对方的脸上也充斥着疑惑,除此之外还有溢满而出的不安。阳光烈焰抬起头来和何雨柱对视了片刻,才终于颤抖地说道:“那边那棵树……我之前做过标记了……”
“什么……?”
何雨柱有些惊讶地再次看向阳光烈焰所指的方向,这才注意到其中有一棵树的树干上有一道浅浅的痕迹,很显然是阳光烈焰第一次留下的标记。
虽然意识到一大爷们会迷失方向,但是眼前的情况还是让灰鼠百思不得其解——无论怎样迷失方向,一大爷们都不应该回到最开始的地方。
这里离森林的入口很近,也就是意味着一大爷们真得如传言那样在森林里迷失后被送了回来。可是何雨柱之前有多次依靠各种标记物以及天上的星象确定一大爷们行进的方向。
一大爷们应该是始终朝着深入森林的方向再走的,为什么会突然回到最开始的地方?
“也许我们在某个岔路口选错了方向?”
许大茂听到阳光烈焰的话后也去确认了一下树干上的痕迹,她用手蹭了蹭那道疤痕,确实已经是过了一段时间的旧伤口了。
不可能是有人察觉到一大爷们来之后在上面留下做混淆的,而且她又朝前面走了几步,果然也看到了另一棵树上比第一棵树上的伤疤伤痕更重一点的痕迹,这的确是阳光烈焰留下来的。
“我们再走一次吧。”
何雨柱皱了皱眉头,眼前的事情过于诡异,让一大爷感到脊背发凉,不过一大爷还是尽量保持着冷静的心态,一大爷看了一眼在旁边观察着这一切的夙礼。
对方正搔着自己的下巴思考着什么,很明显是难以打扰的状态。于是灰鼠只好轻咳一声提醒对方,然后再次行进,这次一大爷们选择了偏离刚才道路一点角度的方向。
并且走得更小心了一些,何雨柱时不时就停下来抬头确认星象,以防止一大爷们因为崎岖的道路和诡谲的环境而再次走回去。
万源墓的穹顶是无数交叉在一起的树杈支撑的天网,它们阻挡了光辉的坠落,只将安宁永远地降下在这近乎是封闭的空间里。
这里是死者停留在曾经往生的世界里的最后一站。
这里是生之别离,死之归宿。
领路的黑夜魔灵在靠近离何雨柱一行人最近的那块墓碑时伸出一只臂膀示意一大爷们停在此处,自己独自一人幽幽地从整齐规划好的墓碑群中穿梭而去。
就在这时,何雨柱察觉到一直在黑夜魔灵肩上的脱壳忍者飘浮了起来。那精灵的动作总是悄无声息,仿佛真正的鬼魅一般。
脱壳忍者调头回到墓地的这一端,轻轻地从等待在这里的精灵头上划过一圈,像是在确认什么一样。不过很快得,那精灵便又重新飞进墓地里,重新飘浮在了黑夜魔灵的肩膀上。
而这时,对方也恰好在墓地另一头的边缘了。
黑夜魔灵越过了整片墓地,此时一大爷在众人眼里已经变成了一个模糊难辨的点状物体,只能大概看到对方似乎接近了之前何雨柱看到的那个看起来颇有些怪异的雕像,在其面前停留了片刻。
紧接着那曾经在为一大爷们领路时吟唱歌谣的声音再次响起,那声音仿佛可以无视距离一般,即便从那么遥远的彼端传达进何雨柱的耳内也依然清晰明亮——
“微臣将在这里打开门扉,引导逝者的灵魂去往彼端。”
“在那里,生者不得前往,死者终将回归。如有逆反,将会灰飞烟灭。”
最后一句更像是对身后这些冒然拜访的人的警告,阳光烈焰被这样古怪的言辞惊出一身冷汗,一大爷带着敬畏和茫然看向在远处念念有词的黑夜魔灵。
不知为何,那些词语仿佛有魔力一般禁锢住了一大爷,使一大爷一动也不敢动。
渐渐地,阳光烈焰惊奇地发现眼前的这片墓地上方笼罩了一层薄薄的荧光,一大爷因为这奇异的变化而感到有些慌乱和不安,于是移开视线想要从身旁的何雨柱那里得到些许安慰。
然而当一大爷转头之后,却发现自己身旁早已空无一人,不仅如此,偌大的空间似乎也完全改变了样子,重叠在一起的巨树和诡异的雕像不见了,只剩下纯白色聚拢在一大爷的头上。
不知所措的小羊又回过头,只见唯一展现在眼前的坟墓似乎也在逐渐熔解消失,每一块墓碑上半部分都仿佛燃烧的蜡烛一般软化坍塌,任由银灰色的物质慢慢地从墓碑身上流淌下去。
很快,周围看起来空旷孤寂的环境中充盈起了不知是谁的窃窃私语,那些交谈着的声音越来越大,让阳光烈焰有一种自己正身处于现世城镇里、某个热闹的集市上。
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接连不断发生的奇异景象已经让阳光烈焰无法去思考。一大爷眼前的墓碑群已经完全融化,那些流光的液体汇聚在一起形成了银色的湖泊,上面包裹着一层鲜血般的红。
而空气中躁动着的声音也逐渐地清晰起来,阳光烈焰感到这些似乎正在讨论着什么的声音有一丝熟悉,让一大爷不由得朝着声音的来源看去——那正是从眼前的湖泊上方传来的声音。
“阿阳……?”
正当阳光烈焰目不转睛紧盯着眼前湖泊上弥漫着的红色时,一个让一大爷充满了亲切感并且再熟悉不过的声音直击一大爷的耳膜,坐骑小羊犹如被闪电劈中一样僵硬在了原地。
一大爷感觉自己周围的时间都随着耳边的那声呼唤变得缓慢,无论是眨眼的速度还是呼吸的频率都下降到了极点,仿佛这样就能留住那萦绕在耳边、让一大爷唯一在剧烈运作者的心脏狂跳不已的声音。
在阳光烈焰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时,一大爷已经不由自主地迈开四蹄冲了出去,那层红色的雾随着一大爷的接近逐渐变得稀薄。
仿佛分化出了一个又一个的身影,而当一大爷快要靠近湖边的时候,那些身影越发清晰了,而其中一个就是一大爷朝思暮想的——
“快停下!阿阳,不能再靠近了!”
眼前强壮而又高大的坐骑山羊一声喝令让阳光烈焰不自主地停下步伐,一大爷堪堪留在湖的边岸上,抬起头来用噙满泪水的双眼看向站在湖的边线却始终留在湖上面的坐骑山羊。
那正是在数周前与一大爷分别了的,一大爷敬爱的父亲木角,也是整个部落的首领。这时,停下脚步的阳光烈焰才发现木角的身后竖立着许许多多的身影。
那全部都是一大爷认识的部落的成员们。还站不稳脚的坐骑小羊跟着自己的母亲怯怯地挪动着步伐,而长大了一些的青少年则在湖上肆意跳跃。
村落里的护卫们则聚在一起用自己的角互相碰撞来做战斗的演习。一切仿佛都和从前一大爷们活着的时候一样,只是现在,湖泊的边界线将一大爷们与一大爷完全分隔了开来。
“你怎么会到这里来,阿阳。”
阳光烈焰听见父亲柔和的询问声,于是收回目光,有些怔怔地看着木角,一大爷一时间说不出话,眼前所展现的奇迹让一大爷一时被喜悦和震惊填满。
而随后涌上的则是无尽的悲伤和悔恨。这些复杂的感情化为泪水从一大爷的眼角落下,化为苦涩堵在一大爷的喉间。
一大爷察觉到父亲的眼角似乎也微微泛红了,然而对方却带着平静而又温和的神色看向一大爷,阳光烈焰感到对方俯下身。
有温热有力的鼻息呼在一大爷的脸上,让一大爷也不由得跟着对方的节奏一起调整自己的呼吸,最后慢慢地趋于沉稳。
“爸爸……”
阳光烈焰说出第一个词时声音沙哑,一大爷不敢大声说话,生怕眼前的景象因为自己的不小心而灰飞烟灭。
听到自己的孩子试探性地询问,木角也颇有些复杂,但是一大爷最终只是保持着平静如水的神色,朝阳光烈焰有力地点了一下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