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6章 喝不喝
莫凡看着迈步向他走来的艾里，眉毛快要拧成一团。
艾里的情况，比起刚才更加怪异，浑身上下透露着不对劲。
艾里身上的银白色条带图案，比起之前更宽了一些，条带下流动的灵气快速而清晰，在他周围形成一个小型的风旋。
强大的风力，托起了他的身体，让他浮在空中，俯视着莫凡。
不仅是控制风的义体，艾里移植的电子迷彩皮肤，此刻的变化更加明显。
电子迷彩皮肤，原本只能屏蔽电子设备的监控，然而此刻在莫凡的肉眼中，艾里的身形也变得模糊不清。
艾里如同信号受到干扰的电视影像，他的身体轮廓不断发生轻微的波动，有时是模糊，有时是闪烁，有时甚至会出现大团的马赛克。
那种不稳定感，仿佛他随时会化作一团光影，瞬间消散。
“来吧，和我一起，加入光荣的进化吧。”
艾里在说这句话的时候，他的面部表情也在不断改变，几乎每说一个字，他的表情就会切换一次，眼睛和五官甚至还会突然切换成其他人的模样。
也不知道是电子迷彩皮肤的能力，还是他的肉体正在发生某种变化。
莫凡面色凝重地问：“你有没有觉得，你的身体有些不正常？”
对于自己身上发生的异状，艾里毫无所觉，他用愉悦的语气说：
“我从来没有像现在这么好过，我身上格外轻松，就像要飞起来了一样。”
莫凡：“……”
他看了一眼漂浮的艾里，很想说一句，你不是就在飞吗？
经过短暂的观察后，对于艾里身上的变化，他已经有了些许猜测。
艾里身上的义体，似乎在逐渐占据他身体的主动权。
听上去十分魔幻，一个没有搭载智能系统的义体，正在夺舍一般，占据一个人类的身体。
但艾里身上正在发生的，就是这么离谱的事。
他作为人类的意识正在消失，他的大脑此刻正在听命于他的潜意识，以及他身上移植的义体。
或者说，他现在的行为，某种程度上，是在遵从本能。
为了长久地使用，人类的身体，会对自身造成限制。
就像人用全力向墙壁挥拳，意识会下意识将伱减小力道，来阻止你对自己的伤害。
但艾里现在的状态，他作为人的意识逐渐稀薄，由本能和义体操纵身体的情况下，就像解除了人体的自限。
这种状态下，他能爆发出超出平日的强大力量，代价便是他身体无法承受的损耗。
不仅是艾里的身体，通过灵气的波动，莫凡能清楚的感知到，就连艾里体内的义体，都在不可逆的走向毁灭。
强大的攻击性，加上这种不自知的自毁举动。
让莫凡想起安欣曾经提到过的一个概念，赛博精神病。
当初在咨询安欣要如何花钱提升自己的时候，安欣曾建议他，要先找一家义体咨询公司，从身体、心理和基因三方面，做一份完整的分析报告，然后指定出适合他的移植方案。
并告诉他，植入义体，会加重植入者的精神负担，造成类似排异反应的影响。
这种影响会削弱人的自我认知，一旦植入义体导致的精神负担，超过了植入者能够承受的极限，就会导致精神崩溃。
官方称这种情况为「崩溃症」或「人格失控」，民间俗称其为「赛博精神病」。
赛博精神病的表现形式有很多种，自我认知障碍、精神分裂、妄想症等等，无论哪种表现，都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强烈的暴力倾向和自毁倾向，且无可逆转。
发现艾里真正问题的莫凡，瞬间理解了一切。
他明白了为什么安欣会断言，艾里绝不会轻易逃入荒原。
原来安欣从一开始，就知道了艾里处于赛博精神病的发病边缘。
也难怪艾里不敢向修女求助，因为按照安欣所说，赛博精神病，就像一团移动的炸药，会不停破坏周围的所有东西，直到自己也在爆炸中消失为止。
一旦修女知道艾里的精神即将崩溃，绝对不敢冒险，会第一时间通知联邦。
而一名随时可能化作赛博精神病的c级佣兵，联邦会第一时间调集武力，将危险扼杀在摇篮里。
想通了一切的莫凡，忍不住啧了一声。
陷入赛博精神病的艾里，体内的三件义体，已经激活到堪比军用战斗型义体。
体内同时移植三件军用战斗型义体，在b级佣兵里也算是佼佼者。
让他一个c级佣兵，来处理一个发了疯的b级佣兵，会死人的好不好？
不过艾里移植的三件义体中，电子迷彩皮肤和磁场偏转都是防御型义体，控制风的义体，在超频激活后，也最多是半辅助半战斗，论起真正的战斗力，也就比雷鸣小子强上一线。
如果他移植了三件雷电义体般的纯攻击性义体，那他的战斗力，恐怕能等同于先天境界的修士。
以莫凡还处于通脉期的修为，别说拿下艾里，不被艾里拿下，逼着当试药人就算成功。
抛去种种杂念，莫凡将注意力放回到艾里身上。
他准备速战速决。
“如果你的药有效，我会变成什么样？”莫凡问。
“你的肉体将打破人类的极限，不再受到移植义体熟练的限制……”
就在艾里解释的时候，莫凡动了。
他所擅长的无限制格斗，讲究的就是两个字，偷袭！
从疯狗处得到的义体「喷射」发动，莫凡的身体化为残影，瞬息便冲到艾里正下方。
靠着雷云领域，精准地躲过两道袭来的风刃，一记升龙拳，直奔艾里下巴而去。
艾里靠着控风义体带来的速度，将整个身体向后平移，堪堪躲过莫凡的升龙拳。
可莫凡的升龙只是虚招，上扬的拳头化拳为掌，照着艾里的胸口就是一记劈空掌。
灵力凝聚的强大掌力，如同切入黄油的热刀，抵挡在掌力面前的狂风一触即碎。
劈空掌破开一切阻拦，结结实实的拍在艾里胸口，哪怕有狂风防御，又有超频了的电子迷彩皮肤稍作阻挡，这一掌，仍是将他的胸膛整个打得凹陷下去，几乎将他的胸口打穿。
换做普通人，中上这一掌，早就死得不能再死，但是在赛博精神病状态下，被打落在地的艾里，竟然能用双臂强撑起身躯，向着他掉落的星空和药剂爬去。
不管艾里的药剂有没有成功，他现在表现出的强大生命力，都已经超出了普通人类的范畴。
莫凡不知道艾里想拿的是星空，临死前再嗨一次，还是准备拿上那瓶药剂，临死反扑。
但因为职业养成的良好习惯，让他选择出手补刀，不给艾里留任何机会。
他朝着艾里的脑袋劈出一记劈空掌，看着艾里那不断变化的诡异头颅，像是从十层楼扔下去的西瓜一样炸得稀碎，才真正的松了一口气。
脑袋碎成这样，要是还能动，那就不是赛博精神病，而是赛博亡灵了。
莫凡走到艾里面前，将地上的药剂捡了起来。
他发现药剂瓶本身就是一个注射器，里面的两种药剂，并不是简单地混合在一起，仔细观察，能看到瓶内有两根双螺旋状的管子，两种药剂分别装在两根管子内。
望着眼前的药剂，他鬼使神差地心动了。
但他心里的想法，并不是把它注射进身体，而是喝下去。
他体内的大衍炼体法蠢蠢欲动，似乎在渴求着这管药剂。
莫凡犹豫起来，这玩意能喝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