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到新林客栈上方时,冰雪开始融化,在地窖时还有些热,现在出来,若青脸上就感觉被细针以极快的速度滑过,双颊瞬间透红,寒冷都不给人反应时间。
刚出来,就听到楼上传来一阵呵斥声:
“翠安,一夜之间,你家老板和老板娘都不见了,你还敢说这些人不是你们搞的鬼!”
这个声音,是那个叫秋浪的。
听到这样的声音,在弗渊的记忆中,秋浪是一个不轻易开口,对一切都漠不关心,发出这样怒喝音,与初印象有些出入。
接下来的声音也不示弱,倔强反击:
“秋浪公子,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我翠安虽不是慈悲仁善之人,却也不是如此残恶之徒。一口气将这些人都杀了。”
“我自问问心无愧,你们想要让这件事有交代,就拿我来当这个盾。”
说着,翠安的语气又变得有些怀疑:
“秋浪公子和万网姑娘,这样快要给我一个罪名,对一切都那样肯定,你们不怀疑彼此,倒开始质疑我这个小人物来。”
已经来到门口的若青,双手环抱在胸,看着翠安的样子,头上还裹着布条,轻蔑一笑。
欲上前,弗渊伸手拉住,若青另一只手覆盖在弗渊手上拍拍,小声说:
“弗渊,我有分寸,放心吧。”
说完,若青回头还给弗渊一个安慰的微笑。
房间里只有三个活人,翠安,万网,秋浪。
万网坐在床沿,她的样貌不算标致,却会穿衣,一身干练装束。额头被一根根细线缠住系在后面马高高束起的头发上。万网的头发不像平常女子那样,长至腰间,她的头发相对平常女子来说比较短。
短发到肩,肩膀也比较宽,就算是在室内,她身上那把剑也是握在手上,剑斜靠在腿部,那双靴子材质一看也是上层,一如她穿的衣服材质,都是上层。她的穿着有些刻意普通,衣服颜色红中泛白,黑色皮革挂在肩膀上,看起来更干练。
看着这样的万网,若青想,“佯装常人,又不亏待自己,如何能当个普通人。那双眼睛真是令人恐惧,要是与她对视一眼,就像面对两条露出獠牙的毒蛇。”
翠安则是被按倒在地,秋浪一把大刀直直抵在翠安颈脖处,饶是如此,翠安依旧放肆,自认今日要死也是冤死。
秋浪的棉布鞋脚尖对着翠安,右手紧握刀柄,半蹲着,那神色看翠安的眼睛仿佛看到了几世的仇人。
其实这些都不是最令人瞩目的,瞩目地是这儿的尸体,这里有五具尸体,摆在两道,这些尸体都没有头颅。
若青泛着微微红的眼眶,看见顺顺横躺在最外边,头也没了,四肢冰冷,由于刚死不久,天又冷,一夜不足以让他变臭。
众人也觉察到若青与弗渊两人,眼睛纷纷朝着两人这边看来,眼底皆是窥探与猜疑。
最先开口的便是躺在地上的翠安:“喏,喏,真正的杀人凶手来了,你们应该去问那两人。”
说着,秋浪和万网对视一眼,像是在认真思考翠安的话。
翠安的话,若青听到了,可眼底也只是悲伤:
“顺顺,你我相伴十年,往后没有你的唠叨,你家公子我,肯定会犯很多错的。”
挂不住泪的眼眶,从若青脸上滑下,滴到领口浸湿衣衫。
看若青这般伤心,秋浪于心不忍,准备上前安慰时,弗渊已经来到若青身边,秋浪这才停住脚步说:
“若青,你们昨日是在何处,这些人可是……”
后面的话,秋浪不再往下说了,倒是若青,咬牙顿顿说:
“可是什么?”转而将头朝向秋浪,早晨阳光光线不刺眼,却很柔和,在秋浪的位置,初日升起的橙黄映射在若青脸上,秋浪看着若青嘴唇上下移动,该是气极,悲极:“这些人可是我杀的?”
“秋浪公子以为,我会杀掉如我亲人的顺顺,甚至是头都不给他们留下?”
声音很大声,几乎是嘶吼,“你们三人,可是以为,都是好人?既然做了,为何还要执迷谁是凶手,你们分工明确,惺惺作态真是让人倒胃口。”
“我呸!”
说完,若青朝着三人大吐了一口口水,这是他能做出的最粗鲁的咒骂人的方式了。
坐在床边的万网终于发话了,“呵,若青,你装得这样冤枉,好像受了多大委屈一般,昨晚都去哪儿了,你与弗渊两人一同失踪,不要告诉我,你们两个男人去偷情了一晚上。”
听到这里,若青笑笑:“我们去偷情也好过万网姑娘杀人来得善良许多。”
话落,众人目光皆是震惊,“万网姑娘,你觉得你孝顺吗?”
突然扯出孝不孝顺的话,众人还没停止刚才的震惊,若青又来一句:“所谓母慈子孝,你现在侍奉你母亲的样子,就很孝顺。我以为,万网姑娘该是恨极了万昭皙啊,真是孝顺,把女儿当狗,母亲死了,作为狗的女儿怎么说也要守孝才是啊。”
“胡说八道!”
终于按耐不住,万网手中那把剑立马朝若青这边插来,弗渊顺着剑的方向,瞅准剑柄,握住剑,那把剑只差一掌的距离,就刺到若青的胸口了。
“哈哈!”
那个在地上挣扎的翠安发出诡异的笑声:“原来如此,万网啊万网,贼喊捉贼的本领,还得是你,翠安我真是佩服佩服。”
不管地上讽刺的翠安,万网看弗渊武功如此高,惊得站起身来,又准备使出暗器时,弗渊这时将手中的剑,折断了,那剑好像在弗渊手中很脆,就像是细小的枝条。
“啪!啪!”
剑碎片的落地声连续传来,弗渊脸上看不出情绪,两眼漠然,可万网看到的却是无尽寒意,心底恐惧,不过表面还是镇定:
“我想到弗渊你是个深藏不露的人,却没想到你藏得这么深。”
这时弗渊接过万网的话:“我的名字就是深不可测的意思,你猜不透也是正常。”
“所以,”秋浪打断两人的话,开口说:“你们昨夜……?”
“如刚才所言,偷了一夜的情。”
一脸正经的弗渊,说出刚才的话。
站在重盐门前的弗渊听后,也忍不住嘲笑当年的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