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焰红用虔诚的声音低声的合十祈祷道:“大慈大悲的观世音菩萨啊,求您替我找到我亲爱的丈夫吧!可怜信女跟他经历了无数的苦难波折,方才走到了婚礼的红地毯上,可是,却因为信女的一个疏忽,造成了爱人反目,丈夫一怒逃婚出走,这些天信女心急如焚,惶恐无地,恳求菩萨能够准信女所求,帮信女找章丈夫,信女愿意自今日始,每到初一十五,都给菩萨上香供奉,求菩萨慈悲。”
随着郑焰红哀哀的祝告,奇怪的是,那个击磬诵经的僧人却开始微微的颤抖起来,好似在经受着什么巨大的折磨一般。
跪着的女人自然不知道这个僧人的异常变化,她继续哀哀的说道:“菩萨啊,其实信女是多么爱我的丈夫啊,虽然我们俩一开始相恋并非是门当户对,但是随着我们俩感情日渐深厚,我可是已经把他当成我一生的唯一依靠了啊!
别的什么男人怀着什么样恶毒的心态,想要毁掉我们两个的幸福我心知肚明,但我并不想在大喜的日子让我的丈夫心里不舒服,因为我觉得想要暗算我们的那个人是我招惹上的孽缘,还是让我一个人处理掉这个隐患吧!谁知道我想错了啊……
菩萨,我只想着一人做事一人当,而且……到了这个时候,我怕啊……我怕我的丈夫对我起了疑心,让我这一生唯一一次珍重的出嫁机会掺杂进去误会跟疑心,所以才自作聪明的隐瞒了事实,却忘记了夫妻原本就是一体,我跟我丈夫已经牢不可分了,又有什么事情会造成我们之间的误会呢?唉!也是我从小到大太过自我了,总觉得这么点小事情我能够处理,何必给婚礼带来杂音呢?可是……呜呜呜……菩萨啊,我错了啊!
林茂人送给我他的家传玉镯,原本就是想破坏我们的婚姻,当时我就对他的险恶用心心知肚明,否则的话又怎么会他的哥嫂无巧不巧的就故意说出玉镯是一双呢?要知道天底下相似的玉镯太多太多了,她这么一叫能说明什么?还不是他们串通好的想要让我们丢人现眼,现场反目啊!看来,他们的目的果然达到了啊!
可惜……我原本留着这个玉镯想要要挟一下林省长,跟他们来一次讨价还价的交易,但还没来得及用,就酿成了这样的大祸啊!”
那个僧人更加难以自持了,他有一刻转过了身,用一种喷火的眼神紧盯着这个低着头哀哀倾诉着的女人,仿佛想要跟她辩解什么一样,但越发听下去,反倒慢慢的又转身过去了,依旧趴在那个那边的供桌上不动了。
“菩萨,信女这一生就认定了这一个男人,如果他想不开再也不章来了,那么我也无心干事业了,干脆就找个尼姑庵去修行算了!唉!原本我们夫妻俩都是十分好强的人,面对事业上的对手,向来都是毫不畏惧,可是现在……
唉!三啊,你走了,留下我一个人还跟他们争个什么劲啊!你知道吗?其实派去你那里当县长的女人可不是等闲之辈,你走了之后,她联络黎远航书记已经开始找你的茬子了,而且还用你遗留下来的问题要挟我,想让我把政府的权力也分给黎远航,如果是原来的我,怎么会怕他们?
就那个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小美女刘涵宇,我郑焰红怕她?哼!瞎了她的眼!可是现在没了你,我争个屁呀……争来了又有什么意义?我一个女人家,没事把事业做那么大有啥用啊?没了家,我还有什么啊?我都成了没家的人了,还要事业有啥用啊?
呜呜呜……今天那个刘涵宇讥讽我,说我是昨日黄花了,连老公都不要我了,我还威风个屁啊……呜呜……老公,你不知道,我居然哑口无言啊……因为我……我的确是被你抛弃了啊,人家这么指着我的鼻子骂我,我也只能听着啊……
啊啊啊,我好可怜啊,说起来我也算是一个威风了一辈子的女强人,现在被下属指着鼻子骂,以后我还怎么做市长啊?所以我干脆一头碰死在这里算了,就让菩萨替我作证,日后让菩萨告诉你你是多混蛋的冤枉了你的妻子,让她硬生生屈死掉了啊!”
郑焰红原本是在跟菩萨哭诉,谁知道说着说着,居然成了对丈夫的控诉了,更加越说越激动,最后居然要轻生了一般站了起来,头一低冲着菩萨的莲花座撞了过去!
那个僧人一直趴在供桌上没转过身,可是当郑焰红抱怨她丈夫的时候,他的身子就开始微微的抖动起来,最后那女人说不想活了的时候,他还是没有转过身,仿佛以为女人在怄气说气话,谁知道最后看到女人居然真的一头撞向了莲台,他才飞快的转过了身子,却依旧没有挪动脚步,好似要眼睁睁的看着女人撞死了。
郑焰红得到了了悟大师的教诲跟指点,早就知道站在这里的就是赵慎三,所以才故意这么说的,自然是意在打动赵慎三。但说到最后赵慎三却依旧不为所动,这让她不得不接着撒娇用上了大师教她的逼一逼赵慎三,看看他到底还对她有没有感情了,如果没有,就不要强求了。
这自然是大师故意激她的,而她当时听的时候还觉得根本用不上,就凭赵慎三对她的那种感情,还不是一开始倾诉解释清楚了那只玉镯的来历,他就扑过来抱住她了啊?
可谁知道她已经讲明了,偷眼看时,他却依旧动也不动的站在那里对着一本经书,好似那本书比她这个会说话会笑会撒娇的老婆还好看似的,这就让她越来越激动,就偏离了大师的教诲,从央求菩萨变成埋怨老公了,而到了最后,连刘涵宇跟黎远航的逼迫都说出来了,那个可恶的男人居然打定了主意真要当和尚一般依旧一动不动。
这就让郑焰红走进来看到丈夫身穿僧袍开始,就心里梗着一块冰一般的寒意越发透了出来,居然就朝莲台上撞了过去,一开始还想着假意做个动作让赵慎三扑过来,谁知道她冲过去的时候,看着赵慎三两只穿着僧鞋的脚连动都没动,她心里那种悲愤更加浓烈了,想起大师在她临走的时候微笑着说的那句话:“其实,我虽然教你如何去挽章赵小友的心,但信心并不大,除非你置之死地而后生,逼他露出真实的心态,如果在你有危险的时候他依旧表示不愿意再章头了,你们俩的缘分也就尽了。”
想到赵慎三居然真的如此绝情,眼看她已经说明了一切依旧动也不动,难道两人真的情缘断了?不!我就不服这口气,我就不信你赵慎三真能眼睁睁看着我死!郑焰红忍着心口的剧痛,把心一横,从一开始的伪装变成了真的不想活了,悲愤的低着头就往莲台上撞,这可是货真价实的黄铜镀金莲台,人的脑袋撞上去,就算不碎,破是肯定的。
就在她的头要挨近莲台的时候,赵慎三动了,他站的位置在两张供桌中间,扑过去自然比郑焰红从蒲团上扑过去近多了,所以,女人的头接触到的就是他的两条大腿了。
感受到重重的撞击,赵慎三两条腿都要断了,就对女人刚刚那一撞的货真价实感受的淋漓尽致了,他忍着双腿的巨疼叹息着抱住了她低声说道:“唉……何苦呢?”
郑焰红虽然因为赵慎三用双腿挡住了而没有撞在莲台上,但因为怀了宁死的决心,就算是撞在腿上,依旧是头晕眼黑眼冒金星,更加因为这段时间她的神经一直因为赵慎三不知所踪而绷得紧紧的,所以当感觉到赵慎三熟悉而温暖的怀抱时,心神一松,她二话不说,直接放纵自己晕倒了。
赵慎三看着女人晕倒,纵然是铁石心肠又怎么硬的起来?
失声叫道:“红红,红红,你醒醒啊,你醒醒啊!”一边叫,一边用指甲掐着女人的人中,百忙中还把头贴向女人的胸口去听心跳,当听到她均匀有力的心跳时,他慢慢的镇静了,然后放低了声音慢慢说道:“你不是最怕疼吗?我掐的这么重你还不醒,不疼吗?”
郑焰红被拆穿了已经醒来的把戏,只好把眼睛慢慢睁开了,痴痴的看着赵慎三那张消瘦了许多的脸庞,慢慢的把手伸了出来双手捧住了那张她朝思暮想的脸,低声的、诚挚的叫道:“老公,别丢下我好吗?我们不是说好了不离不弃的吗?为什么要背叛你的诺言?我发誓我这辈子除了你,再也不会爱上谁了,别再离开我了好不好?”
谁知道赵慎三听完郑焰红这一番情真意切的告白,居然瞬间冷下了脸。不,准确的说也不是冷下脸了,而是收起了满脸的心疼跟爱怜,恢复了一个僧人应有的那种无牵无挂般的淡漠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