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鼻子道士已经取样了,孩子是不是他的,明天我们就可以见分晓了。”肖哥说。
牛鼻子……不,牛道长的笔录已经完成了,他坚持说自己没有去过张丽萍家里,那个残缺的脚印跟他无关。
林彦儒接待了利用下班时间赶过来的两名帅气的消防员。
“当时的情况还好,现场的人员不算混乱,乱的是随处乱停乱放的电动车摩托车自行车,为了消防云梯能进去,我们不得不喊人来帮忙先移车。”
“现场不知道有没有人试图引导你们,想让你们从左边的窗户进入房间的?”林彦儒问,“或者有人在介绍时,明里暗里的示意你们从左边进的?”
两名消防预测互相看了看,其中一个开口说:“还真的有这么一个人。”
“他和我们提起过几遍,说左边的窗户视野更好,也更容易落脚。”
“这个人,就是我们的报警人。”
报警人,就是宅男偷窥狂,绰号花卷男,真名黄忠义。
“林队,要不要再把黄忠义传唤过来?”小段问。
“先不用,”林彦儒说,“在没有其他更多的佐证时,先不动他,免得让他有心理准备。”
报警人有可能就是嫌疑人,这种情况在刑侦案件中,真的不算少见。
林彦儒整理了所有人的笔录,将笔录中所有人的位置,尤其是消防车过来前后的位置进行了归类。
理清旁观混乱的现场,从混乱的现场找出异常,这是一个刑警的基本素质。
因为楼下就是麻将馆,现场的人多而乱,但林彦儒依然找到了一处异常。
“现场有个叫张豪的,说是张丽萍的大伯,有没有核对过他的不在场证明?”
好学的小段:“林队,这个张豪有什么问题吗?”
“他的房子和张丽萍的房子都在这一排,中间只隔了两个门面的位置,但天台是连接在一起的。”
“嗯,我没核查他,”小段问,“林队,你觉得他哪里不对吗?”
“在这几份笔录里,你来看,”林彦儒将其中几份笔录挑出来,“这是张豪的,这是其他几个邻居的。”
“其他几个邻居说,他们是按照张豪指的位置和方向挪的楼下那些挡路的电瓶车。”
“根据的位置图,按照挪车之后留出的空位,消防云梯架到左边更方便。”
“这也是一种引导和控制,只不过做得更隐秘。”
和宅男偷窥狂黄忠义比起来的话,张豪的做法更隐蔽而不容易发现。
张豪的电话关机了。
作为张丽萍为数不多的有血缘关系的亲属,有没有可能也是涉案的嫌疑人?
两人迅速赶去了张豪家里。
张豪不在家里,他在张丽萍楼下的麻将馆里打麻将。
林彦儒他们找来的时候,他压根不知道自己的手机已经没电了。
他叼着烟,双手忙个不停。
“二条,”他打出一张麻将,“我这个侄女和我走得不近,我们的爱好也不一样,她爱喝酒,我爱打牌,除了平时见面打个招呼,其他没有什么来往的。”
“挪车的时候?想不起来了,那肯定要帮忙的呀,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何况还是我们张家人。”
“往哪边挪车?”这个问题让他想了挺久的,“我已经记不起来为啥要往右边移了,会不会是右边更方便?”
当林彦儒提出警方需要检查从他家楼梯到天台的痕迹时,他十分大方的将钥匙扔给林彦儒:“警官,你们尽管去,只要别喊我陪,你们想检查啥就检查啥,查多久都行。”
态度是很坦荡的。
在他家里,林彦儒找到了道士做法留下的八卦阵。
“这个,那当然要摆的啰,这是八方聚宝阵,赢钱的哦,”被要求必须在场而不得不下麻将桌子的张豪强调说。
“信,怎么不信。都是有风水的,你看啊,背靠窗,输个光……”
林彦儒打断了他:“你请的谁?什么时候摆的阵?”
“一个姓牛的道长,大概半个月前摆的,一周前做了个调整。”张豪说。
……
刘璃在和鉴证组的秀姐进行毒理、药理、和病理的复检。
“刘小璃,”秀姐这么喊她,“目前唯一有异常的,就是你提出的酮体含量过高。”
“这是从死者肝区切下来的一小块组织,”秀姐将浸泡在组织液中的一小块肝取出来,“切片后再提取,可以发现大量的乙酰乙酸盐。”
乙酰乙酸盐是从人体脏器中的代谢分子乙酰辅酶转变而来。
如果人体还存活,脏器还在持续运转,乙酰乙酸盐代谢后的下一步,就是比酒精更容易燃烧起来的丙酮。
“所以这就能解释为什么她的双脚保存得更好一些了,”刘璃说,“因为丙酮极少会堆积在人体下肢的远心端,越靠近下肢末端,丙酮含量越低。”
丙酮被称为酮类体,是肝脏在正常代谢下所产生的三种物质之一。人体通常运用酮类作为体内能量的重要来源,尤其是在人们激烈运动、利用低碳水化合物减肥或禁食时。
“孕期、哺乳期,体内的丙酮含量比平时高。”刘璃说,“但死者体内的丙酮前代谢物,明显超过了孕期的标准。”
她说着说着突然停住了嘴巴,迅速返身往解剖台走去。
正在交谈的肖哥和陈副主任也停下来沟通看着她。
只见她用镊子轻轻的夹起躯体表层,这是由未完全烧毁的衣服、脂肪烧融化后的油脂、以及消防水基灭火器形成的膜,也是刘璃口中烤全羊抹“蜜”的部分,焦黑中有有光在发亮。
刘璃:“如果,我说如果,在特定环境下,包裹住死者的这层膜,有没有可能就是人造的丙酮灯芯?”
“我们可不可以再申请一次活体实验?”刘璃目光烁烁的问肖哥。
“嗯,申请来一次烤全羊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