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大白吃完内脏,他又拿出腰刀,砍掉鸽子的头和两只腿扔了过去,肉虽不多,大白仍然咬得“咔-嚓”直响。
吃掉了大部分鸽子,铁木真将带皮毛的骨头,丢给了大白,生肉不好吃,却很解饿,暂时不受饥饿折磨了。
他的肚子,很快就难受起来,除了口渴,还有一种想吐的感觉,连嘴巴里呼出的气息,都带着一股浓重的血腥味。
肚子不舒服,还可以忍受,但这里没有水,又该怎么办?
又向峡谷深处走了一会儿,还是没有水,只得放弃了。在这时,他看见自己的爱犬大白,竟然在舔舐草尖上的莹莹露水,便霍然明白了。
他赶紧放开草上飞,让它也去吃露水草,除了解渴,还可以填肚子。
接下来,他自己也俯下身子,开始用嘴巴收集少得可怜的露水。折腾好一阵子,才勉强解决了口渴问题。
喝过露水,冲淡嘴巴里的血腥味,他感觉好多了。
不再口渴了,蓦然又想起那一群野马,便赶紧骑着马向外面走来。
两只狼的策略,是想困死野马群,通过消耗和疲劳战术,让它们在整个晚上都提心吊胆,等野马累了之后,再找机会下手。
可这些“霍氏野马”,在狼群和草原牧民的眼皮子底下,生存了一千多年,足以说明其生存能力,也远非一般野马可比。
何况眼下,野马群也没有退路,只有跟两只狼拼了。
当铁木真找到野马群时,后者已经利用后半夜的时间,吃了一些露水草,又开始在休息了。
所有的成年马,都围成了一个圆圈,站着休息,将马驹护在了圈内,只有圈内的马驹,才能躺着睡觉。
儿马和另一匹公马,依然站在圆圈的外面,儿马辛苦了一个晚上,此时正在休息,是它旁边的公马在放哨。
铁木真骑着马过来时,儿马睁开了眼睛,见是没有敌意的人马和犬,便闭上了眼睛,继续睡觉。
见野马群在休息,铁木真没有靠近,便放开草上飞去吃草,他则在附近到处查看,希望能在两边的悬崖上找到岩鸽,射杀几只下来,随时都可以吃。
他找了很久,都没有找到岩鸽的巢穴,却循着崖上氧化的白色鸟粪,发现了一个座山雕的巨大巢穴。
一想起这些吃死尸的鸟儿,他立即又有一种想吐的感觉,便赶紧离开,回到了野马群所在的地方。
不一会儿,两只狼终于又来了,这次没有犹豫,拿出了一幅搏命的架式,一起向外围的两匹公马扑了上来。
负责警戒的公马,立即喷出很大的响鼻声,惊醒了整个野马群。
儿马睁开眼睛,看见迎面而来的两只狼,立即扬起一对前蹄,发出了巨大的嘶鸣声,来提醒整个马群。
铁蹄阵中,那些圆圈上的成年野马,立即振作精神,作好了防御准备,连圈内躺着的马驹,也都站了起来。
这一次,令狼和铁木都真没有想到的是,儿马和身边的公马,没有被动地防守,而是采用主动进攻的方式,以快速冲刺的速度,分别向两只狼迎了上去。
铁木真惊呆了,只见两匹野马鼓荡起一阵旋风,颈上那猎猎飘拂的长鬃毛,像一面高举的战旗,而急促密集的马蹄声,则像战阵前擂动的鼓声。
两匹公马,以离弦之箭的速度,向两只狼发起了冲锋。
两只狼始料未及,赶紧掉头逃跑,主动和被动的角色,迅即发生了转换,进攻者变成了逃跑者。
公狼还是有君子风度,故意落在了后面,先让母狼脱险。
冲在前面的炭黑色儿马,却意外地越过公狼,径直向母狼冲去,将公狼留给了后面的公马。
公狼意识到了不妙,赶紧向儿马追去,速度却明显地慢了一点。
凶悍的儿马,追上母狼后,先用前蹄拨弄了一下逃跑者的尻部,母狼本能地转过身来反击,儿马却高举一对有力的前蹄,向母狼踩踏下去。
母狼瞬间被马蹄踩断了脊背,发出瘆人的惨叫声,然后倒在了地上。
后面的公狼一愣,刚想冲上去救母狼,儿马乍然弹起一对有力的后腿,尥了一个蹶子,差点踢在它的头上,公狼大惊,迅速向侧面一个纵跃,恰好躲开后面那匹公马的一对前蹄。
儿马见后面没有威胁了,发疯似地竖起一对前蹄,在母狼的惨叫声中,将母狼踩死了。
可怜的母狼,没有捕到马驹不说,反而被踩成了一堆模糊的血肉。
见母狼已死,公狼独自面对两个强悍的劲敌,只得放弃捕猎,赶紧用大“之”字形逃跑的方式,好不容易才甩开公马,向巢穴方向逃去了。
公马见状,便放弃追赶,回到了儿马身边。
儿马发泄完毕,高高地举着一对前蹄,发出了高亢的嘶鸣声,然后绕着野马群跑了三圈,向家族成员昭示自己的胜利和雄风。
暂时没有危险了,儿马带着马群,开始向峡谷深处走去,希望能找到水源和茂密的草。
铁木真打着马,带着大白上前,看到惨不忍睹的母狼尸体,不禁流下了眼泪,他认为这只母狼,多像自己的额吉诃额仑,辛辛苦苦地带着六个孩子,本来就很不容易,现在又遭到了不测,真是造孽啊!
大白还是有些饥饿,想上去舔舐狼血,被铁木真喝住了,一来不忍,二来怕遭到公狼的报复。
他带着大白,迅速离开了现场,打着马跟着野马群,向峡谷深处走去,能找到水源最好,找不到水,能找到食物也行。
来到早上射岩鸽的地方,他发现鸽群回来了,正在巢穴边梳理羽毛,为了保险起见,他当即又射杀了一只,余下的四只岩鸽又飞走了。
铁木真捡起岩鸽,揣进自己的怀里,开始跟着野马群,继续向里面走。
想不到的是,半个多时辰后,一直到了尽头,也没有发现任何可吃的东西,峡谷里面那一段也开阔,却与入口差不多,布满了砾石,没有一草一木,比中间一段更加荒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