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琴湖中,还到处是蛤蜊,个头远比其它地方的大,蚌壳又大又圆,有的足有桦木盆那么大,剖开以后,东珠有近一两重。
赫哲人除了渔猎,还在秋末捕捞蛤蜊,以获取东珠,再上贡给金国,从而获取一些家用补贴。
捕蛤蜊时,一般是两人一组,把一根桦木棒插在湖底,一人用力扶住木棒,另一人则顺着木棒潜入水中,一手抓着木棒,一手捞身边的蛤蜊,潜水的人累了,就开始换人,两人轮流捕捞。
幸气好的话,如果碰到大的蛤蜊城,不用挪地方,就可以捞到好几百斤蛤蜊。
北琴湖的天鹅,也经常吃蛤蜊,从而将东珠存放在嗉囊中,很多养海东青的鹰把式,也在秋天来到北琴湖,或者在天鹅向南迁徙的途中,在长白山下的松花湖等湖泊停留时,用海东青捕杀天鹅,从而获取东珠。
次日上午,铁木真三人跟着老人和主人,大家扛着赫哲人特有的桦皮船,去北琴湖捕捞了一次大白鱼,以体验了捕鱼生活。
近水识鱼性,老人和主人坐在桦皮船上,可以根据水面的波纹,判断出水下是什么鱼,这是他们长期从叉鱼的经验中得出来的:水面出现圆圆的波纹,或者还有小水泡,下面是鲫鱼;水面的波纹很大,扩展也慢的,下面是草根鱼;草叶在摆动,波纹小而急的,下面是胖头鱼等等。
这天晚上,吃鱼喝酒时,老人听说三位客人次日要走了,又知道德薛禅见识广博,便想请教一个问题:“在夏天,我们赫哲人生活的地方,有两个邪门的现象,大家都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连萨满也解释不清楚,想请教一下客人。”
“老人家,请讲吧,如果知道,我一定如实回答。”
“第一件,这里夏天多风暴,除了下雨,北琴湖西边还经常下鱼,大多又是手指长的小白鱼,有时也发现两拃多长的胖头鱼和大白鱼,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很多人说是暴风将鱼卷上天,又吹落下来的。”
“有人的说笑话,上天的每次刮风暴,损坏窝棚的,吹走食物的,是打我们的一个巴掌。接下来,上天的又让我们的开心,又送的一些鱼。”主人在旁边,讲得很吃力,还一边比划,逗得大家哈哈大笑。
德薛禅想了一下,也没有具有说服力的答案,只得如实回答:“我也不太清楚,但有风暴时才下鱼,他们也许说得对,鱼是从北琴湖卷上天,再落下来的,毕竟这附近,北琴湖才有白鱼啊!”
老人听了,稍稍有些失望,却还是讲了第二个问题:“大家都认为黄皮子很邪乎,这里还有一件怪事。我们的人死了后,都葬在一个固定的地方,那里慢慢成了一个老坟岗。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那里生活着很多黄皮子,每到晚上,总是在荧火之中出没,本来就够吓人的了,后来又发生了一件怪事。”
很多人都觉得黄皮子邪门,但德薛禅听过很多关于它的真事,而忽鲁更是捕过不少黄皮子,两人都不觉得,而主人和铁木真,则睁大了眼睛,等着听下文。
“大家都知道,一到夏天,老林子中有很多荧火虫,但都是分散开来的,我们这里就不一样了。每年夏天,荧火虫出现后,都飞到老坟岗了,它们身上的荧火,与乱坟岗的荧火,相互映照,我们的萨满说,黄皮子有神力,大家都不相信,这又是怎么回事?”
德薛禅纵然多闻,对于这些闻所未闻的怪事,也答不上来,只好苦笑着说道:“我只知道坟地上的荧火,是死人的骨头在燃,至于荧火虫聚到老坟岗,我也不知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老人见德薛禅说得诚恳,也不好追问了。
主人听了,却在旁边说:“我们的兔子山的事,是非常可以的,最好的讲给客人的。”
“哦,我是不是喝多了,竟然将黄皮子和兔子山的事忘了,这真是一个好听的故事,现在讲给三位客人听吧。”
这里不远,有一座土山,以前不知道叫什么名字,反正后来野兔多了,大家都叫作“兔子山”。
野兔不知道是从哪里来的,个头比一般的大点,后来聚集在草长得非常好的兔子山上,再也不走了,而且越聚越多。
它们到处打洞,在上弦月时,成群结队地在南坡吃草,下弦月时,又聚集在北坡吃草。
附近以野兔为食的动物,主要是狐狸和黄皮子,可黄皮子大多聚居在老坟岗了,狐狸又是有领地的,一对狐狸又吃不了那么多野兔。
兔子山的野兔,越来越多后,将一座土山弄得到处是洞,每到下雨的时候,山上的泥土就跟着雨水冲下来,将山下的一条小溪都填了。
年纪最大的老人,提醒大家说,如果任由野兔在那里生活下去,整座山都会被掏空,山上的土,会将周围的小溪和小河全部填上,一旦水位上涨,不知有多少动物要遭殃。
无奈之下,头人只好召集所有的猎人,开始进入兔子山捕杀野兔,大家天天去,天天回家吃兔肉,后来看到就想吐,它们的生育能力太强了,数量还是不见减少。
一起去杀野兔的萨满,终于想出了一个方法,就是让大家去老坟岗,用烟熏出黄皮子,捉住以后,再送到兔子山。
听说要捕捉邪门的黄皮子,大伙都不愿意,萨满只得劝大家:“黄皮子虽邪门,我们又不杀死,只是转移到兔子多的地方,感谢还来不及呢,怎么会怪我们啊。”
有两个胆大的猎人,便跟着萨满去了老坟岗,忙活了半天,熏出了五只黄皮子,便用皮袋子装着,放到了兔子山。
三人将黄皮子,送到兔子山以后,都没有什么问题,大家这才放心了,接下来都跟着去熏黄皮子,结果将老坟岗大部分的黄皮子,都转到了兔子山。
这些黄皮子,到了兔子山以后,发现到处都是野兔,才知道我们是好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