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建立蒙古国,诃额仑夫人就发现,大儿子已经变了,一边是纵容自己的那可儿,一边却对自己的兄弟,甚至是亲生的大儿子,反倒有些苛刻起来,怀疑术赤的事情,就是最好的明证。
听说哈撒儿被关了起来,诃额仑几乎气晕在地,她在地毡上坐了一会儿,待心情稍稍平复了一些,才站了起来,向成吉思汗的大宫帐走来。
当满头白发的诃额仑,怒气冲冲地迈进自己的毡帐,成吉思汗这才意识到,额吉对关押哈撒儿的行为,简直产生了不可抑制的愤怒。
诃额仑不给任何辩解的机会,破天荒地大骂已贵为大汗的儿子:“你不学抱团的草原狼,却学那窝里斗的雏雕。有人说你害死了别格帖儿,我当时还不相信,从现在看来,害死了同父异母的别格帖儿,还嫌不够是不是,竟然还敢害死同父同母的亲弟弟哈撒儿。”
她越说越气,后来还索性解开了袍子,露出了一对萎缩干瘪的**,“你的翅膀硬了,哈撒儿等一奶同胞的兄弟,帮忙铲除了草原上所有的对手,就想下手了。你听从外人的挑唆,如果敢对自己的兄弟下手,那就先割掉这对奶过你们兄弟的**吧,那样的话,我就可以陪也速该去了!”
诃额仑坐在地毡上:“羊都有跪乳之恩,我这个额吉还没有死,就不相信你铁木真,真的就敢对哈撒儿下手。”
接着,她还指着成吉思汗的鼻子,“你这只长了大犄角的公羊,忘了给自己喂过奶的老母羊,竟然连亲弟弟也顶,还不去放了哈撒儿,真的还想让我去死!”
多年以来,成吉思汗都没有受到如此霹雳一般的痛骂,他的眼睛躲闪着,脸羞得绯红,在一群妃子面前大窘,赶紧冲了出去,亲自将哈撒儿带了回来,交给了诃额仑。
见到了哈撒儿,诃额仑才松了一口气,一句话也没有说,便带着哈撒儿走了。
这件事之后,成吉思汗还是黄肿病人放屁,消气不消肿,对哈撒儿总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厌恶感,但又不敢明着为难。
他很快找到了一个借口,于是背着诃额仑,将分封给哈撒儿的四千户,缩减到了一千四百多户。
两兄弟闹矛盾的这段时间,阔阔出按兵不动,偷偷地看着笑话,见成吉思汗没有原谅哈撒儿,反而削减了封地,就更加嚣张了。
接下来,阔阔出又将目标,放在了帖木格身上。
按照蒙古人的传统,儿子长大成家以后,要离开父母,另建毡帐生活,只留下最小的儿子,来继承父母的财产,不让火撑子的火熄灭,这就叫做“守灶”。
作为成吉思汗最小的弟弟,帖木格竟然分到了一万户封地,而且又在蒙古国本地附近,让阔阔出非常嫉妒。
于是,他凭借神权和威望,开始不断撺掇帖木格属地的牧民,投靠到自己的门下。
知道消息后,帖木格找哈撒儿诉苦:“二哥,阔阔出仗着大哥的庇护,欺负你之后,现在又来欺负我,该怎么办啊?”
哈撒儿还是想息事宁人:“帖木格,阔阔出是通天巫,连大哥都不敢罪,我们能怎么办啊?”
不过,他还是帮帖木格出了一个主意,“先找到阔阔出,提醒他不要再这么做了,根据情况再说吧。”
没有想到,帖木格来找阔阔出时,兄弟七人正在喝酒,见帖木格敢单独上门来责问,七人仗着酒胆,竟然胁迫帖木格跪下,不然就要动手打人。
见对方人多势众,帖木格只得跪下了,七兄弟一边喝酒,一边得意看着跪着面前的帖木格,不时地哈哈大笑。
受如此奇耻大辱,帖木格回来后,没有找哈撒儿,更没有找成吉思汗,就直接来找诃额仑,哭诉了自己的遭遇。
诃额仑没有说话,流着眼泪听完帖木格的哭诉,立即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答应找德薛禅想办法。
见阔阔出越来越张狂,德薛禅也非常着急,诃额仑还没有找过来,他就直接找到成吉思汗:“阔阔出的所作所为,难道还没有看出来,是在离间你们兄弟之间的关系,千方百计地想削弱你的影响,从而达到分庭抗礼的目的。”
此时的成吉思汗,拥有了大量的领地和子民,早就患得患失了,他的回答,让德薛禅大失所望:“舅舅,阔阔出是长生天的使者,他的通天神力,让草原上的牧民非常信服,在我统一草原的过程中,阔阔出和他们一家人,都帮了不少忙。”
他还记得小时候,阔阔出用三只狼崽,帮自己收拾脱朵的往事,“何况,他还是玩羊粪蛋一起长大的玩伴,即便想占一点小便宜,也是可以容忍的,但兵权始终在我的手上,他又能怎么样!”
德薛禅没有想到,当上大汗才没不久,铁木真就只记得外人的情份和功劳,竟然忘记了兄弟之情,忘了哈撒儿、别勒古台、合赤温兄弟三人,在统一草原的过程中,也出了不少力。
他有些生气:“自己看着办吧,如果阔阔出只是想占一点小便宜,那就是我多虑了!”说完之后,德薛禅也不等回话,就径直走出了毡帐。
回到自己的毡帐,诃额仑已经在等他了。
等诃额仑说明来意,德薛禅便把刚才成吉思汗说的话,又重复了一遍,接着才开始说:“这样看来,铁木真对阔阔出的‘神力’,已经到了恐惧的地步。你应该听说了,现在的草原,暂时没有仗可打了,阔阔出的威望大增,铁木真的则下降了不少。照这样下去,以后的草原,肯定的‘通天巫’阔阔出的了。”
他还赶紧补充,“真是这样的话,哈撒儿、合赤温、帖木格、别勒古台四个孩子,都会为铁木真陪葬的!因此,不得不先下手为强,将阔阔出杀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