贞妃对骑马狩猎的热爱也唤起了皇上对骑射的热情,往日的歌舞升平几乎不再,取而代之的是晨昏时分的策马奔腾和林苑狩猎的激烈与喧嚣。
予临甚至遍寻全国,亲自为贞妃挑选了一匹红骢骏马,鬃毛高耸,四蹄生风,十分威风,还特意命人在林苑附近辟了一块方圆几百顷的草场,做为贞妃骑马的场地。
贞妃常常着一身银色的骑马装,手持长鞭,脚蹬马靴,时而双手抱着马脖子身子紧贴马侧骑,时而单手支撑马鞍倒骑,时而还在马上打个翻身,裙裾飞舞,丝带飘动,英姿飒爽。有诗道:骏马娇仍稳,春风灞岸晴。促来金镫短,扶上玉人轻。帽束云鬟乱,鞭笼翠袖明。不知从此去,何处更倾城。
一日,予临邀了陆媛、舒嫔、顺嫔、卫答应以及新入宫的玉贵人、芳贵人、凌常在等人齐聚草场观仰贞妃骑马,草场上一时华盖满簇,旌旗飞扬。
贞妃独自骑了几圈后策马来到跟前,翻身下马,将马鞭递到众人面前,面带骄色地问道:“哪位姐妹愿意一试?”
陆媛等人皆笑着摇头,不敢接过马鞭。
贞妃倨傲地说:“想当年大寅也是在马背上打的天下,如今后宫的女子竟都不会骑马。”
众人顿觉贞妃此话太过犀利,可又不知如何反驳。正在众人尴尬之时,从远处密林中冲出一匹雪白毛色的高头骏马,在草场上疾驰,马上一位红衣女子,执鞭策马,英姿飒爽。
她技高胆大,坐骑了几圈之后,竟在马背上站立起来,双手紧紧抓住缰绳,稳稳地立着。予临不禁高声叫好,马上的女子听见叫好声,转头望过来,嫣然一笑,舒嫔惊呼一声:“是郑答应!”
予临的嘴角扬起一抹赞许的微笑,低唤一声:“忆卿!”眼睛紧紧盯住不放。
答应郑忆卿又骑行了几圈,驱马来到众人面前,翻身下马,走到予临跟前屈膝行礼:“臣妾见过皇上。”
予临笑着拉她起来,执着她的手道:“朕已许久没见到你了,前些日子你说身子不适,现在可好些了?”
郑答应未语嫣然,眼波流转,轻吐芳言:“臣妾已经好了,多谢皇上关心。臣妾之前犯了大错,惹了圣颜不悦,自知有罪,便每天足不出户,抄经念佛,反省思过,如今已改过自新,自觉可以面圣了。”
予临感慨道:“知错能改,善莫大焉。荣嫔既已改过,就重新陪伴朕左右吧,明日还是迁回瑶华宫吧。”郑忆卿大喜,连忙跪拜叩谢。
荣嫔?陆媛心里默念,这么容易就翻身了,果然不容小觑,是自己太过放松了。
纵然意不平,陆媛面上却始终笑意殷殷,随着众人一同向荣嫔道贺。
予临心情不错,笑着道:“朕记得当年忆卿刚入宫时,就曾和朕一起赛过马,没想到现在马术更加精湛,简直与贞妃不相上下。”
荣嫔看了贞妃一眼,娇笑道:“臣妾自然不能与贞妃娘娘相提并论,娘娘是在马背上长大的,臣妾只是平时爱好罢了。臣妾倒是有心和贞妃娘娘切磋切磋不知贞妃娘娘是否赏脸。”
贞妃脸上现出一丝不耐烦,淡淡道:“臣妾今天乏了,要回宫休息,改天再与荣嫔切磋,请皇上恕罪。”说着,跟予临请了辞,便自顾走了。
陆媛因要去慈安宫看望太后,也请辞离开,顺嫔借故和她一起走了。
一路上二人沉默着,终于陆媛先开口道:“死灰复燃,前功尽弃,若是馨儿妹妹得知,定会伤心。”
顺嫔淡然道:“其实我已料到会有这一天,前几天郑大将军在前线打了胜仗,皇上龙颜大悦,嘉奖了许多东西。”
陆媛叹道:“万事万物冥冥中自有安排,求之不得,寤寐思服,只是庸人自扰,还是顺其自然,从长计议吧。”
此刻已经到了慈安宫的殿门口,二人止住话题,一起走进去。
孝纯太后见她二人一同来了很是高兴,赐座看茶,又命镜竹将小厨房做的时新点心端出来让二人品尝。
孝纯太后歪在榻上,温和对顺嫔道:“你这孩子不常到人前来,哀家可怜见的。你初进宫时,哀家就觉得你人很不错,举止得体,也通文墨,模样性情都好,是个妥帖的人,可以长久地陪伴皇上身边。不想后来发生了这么多事情,也让你遭受了打击,如今重新振作起来很是欣慰,你年纪不大,以后的路还长着呢。哀家见你和媛媛相处地很好,媛媛有你这个姐姐在身边照应,哀家也可放心了。”
顺嫔亲手为太后捧上一杯清茶,恭敬道:“承蒙太后娘娘看得起,臣妾不胜感激。媛媛妹妹生性善良,为人正义淳厚,在嫔妾落难之时频频相助,嫔妾切切实实将她当成了自己的妹妹,相互扶持。”
太后听了很是欣慰:“很好,你是个懂事的孩子。”
到了正午,太后又命小厨房做了一大桌子菜肴,强留她二人吃了饭,方才让她们回去了。
陆媛刚踏进静翕宫,就见兰馨已经在偏殿坐着等她了,陆媛细细打量一番,见她脸上平平静静的,似乎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过。
陆媛慢慢坐下,问道:“你都已经知道了?”
兰馨淡淡道:“皇上下的诏书早就已经传遍六宫了。”
“那你?”陆媛一顿,不知道怎么说下去。
兰馨忽然抬头嫣然一笑,道:“姐姐还把我当三岁孩童吗,喜形于色,我早就不是天真的小孩了。胜败乃兵家常事,一时的荣光代表不了什么。”
陆媛笑了:“你这样想就很好。刚刚在太后那里用午膳,有一道风腌果子狸味道独特,我特特地和太后讨了一碗回来,快随我去尝尝吧。”
二人起身,说笑着走去内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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