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墅里一片狼藉,姜逸晨跌坐在地,浑身发软,被操控的感觉也在慢慢的消退。
他手微不可察的发着抖,心头的震撼和恐惧久久的萦绕在心头。
袁明的脑袋从楼梯口冒出来,小心翼翼的看着他,试探“你……你没事吧?”
姜逸晨摇摇头,干脆直接躺了下来。
袁明一步三挪的凑到他面前,“你……你是我哥们?不是什么其他东西吧?”
姜逸晨不说话,他在想灵秋的话。
那把剑还躺在一旁,只要他靠近,那种令人胆战心惊的感觉又上来了。
他又坐起身,想了想还是给灵秋打了个电话。
高允西躺在沙发上,眼睛紧闭,她脸色发白,浑身颤栗,嘴里还一直说胡话。
想到李思楠最后的诅咒,高贺忍不住皱眉,“她说的话,会不会……”
“会。”姜逸晨抬眼。
高夫人只觉得两眼一黑,她跪在地上拉着姜逸晨的胳膊哭诉“你救救她……”
“我救不了。”姜逸晨起身,“凡事都会有代价的,或许,那就是她要付出的。”
袁明在一旁没说话。
外面还在下雨,姜逸晨随手扯下落地窗的窗帘裹住剑身,连夜让袁明送他回了家。
灵秋坐在沙发上,听到楼下的声音,也只是掀了掀眼皮。
姜逸晨怀里抱着剑,袁明跟在他身后,
灵秋并没有说什么责怪他的话,而是问他,“感觉怎么样?”
“不好。”他如实说。
“它叫清月,以前是一把将军配剑,后来落到一个……”灵秋颇有几分咬牙切齿“狗东西的手里,用万千冤魂恶鬼把它练成了一把凶剑。”
“难怪。”他低喃,“握住它的时候,我控制不住自己。”
“正常,剑身被封印着万千恶鬼,你会受到他们的影响再正常不过了。”
“这把剑又叫屠戮剑,剑如其名,遇鬼杀鬼,遇神杀神。”
“这么厉害?”
灵秋看他,“你是凡躯,这把剑在你手里能发挥出的真实效果,其实连它本身的十分之一都没有。”
“它已经很久没问世了,我没想到会被你召唤出来。”
灵秋的目光带着打量,“我只是好奇,它为什么会选择你?”
姜逸晨被她盯着,浑身僵硬,“难不成我的内心住着个恶魔?”
灵秋哼笑一声,“有可能。”
袁明在场,有些话姜逸晨不好直问。
时间一眨眼就过去了,狸天通嘴里叼着一张纸,蹲坐在桌子上。
一张嘴,纸就飘了下来。
“灵秋让我帮你找的。”
姜逸晨拿起来一看,上面写着“静心咒。”
“名字是我随便起的,她说你需要这个咒法,让你每天都要练习,能稳固你的心神,避免被影响。”
“她去哪了?”
“忘川,你也别问我干什么去了,我不知道。”没了灵秋在,狸天通说话都大声。
姜逸晨也不在意,而是问他“你活了一千五百岁,怎么这么怕一千岁的灵秋?”
“你懂个屁。”狸天通不愤,“还不是怪这蠢蛋,我现在只有五百年的修为。”
狸蠢蛋身子一转,拿屁股对着他。
“我一直没问你,你把它送我身边是什么意思?”
“你撞了他,不用负责啊?”
姜逸晨知道他没说实话,眼睛盯着他,猜测“因为灵秋?”
狸天通傲娇的哼了一声,“一条臭蛇而已。”
“那就是我了?”
狸天通脖子一梗,不坑声。
“你以前认识灵秋。”
狸天通不说话,跳下桌子,头也不回的走了。
狸蠢蛋扭头看了一眼,也跟了过去。
灵秋的身份是个迷,从他六岁那年梦到那条蛇之后,一直到十八岁那年。
频死之际,灵秋问他“愿不愿意成为她的契约人,或许有一线生机。”
被死亡笼罩着的姜逸晨立刻就答应了。
灵秋把一颗珠子放进他的体内,奇迹般的,他肚子上被玻璃扎进去的伤愈合了,就那么活了过来。
从医院睁开眼的那一刻,他就发现自己身体发生了变化。
他能看到医院里四处游荡的鬼魂。
灵秋也时常会盯着他发呆,若有所思。
姜逸晨不解,他只是一个普通人,如果说灵秋是凑巧,那狸天通呢?为什么会觉得他能够帮助狸蠢蛋?
狸蠢蛋从楼下上来,叫了一声。
姜逸晨提着它进了卧室。
狸天通大概是在纸张上施了法,明明是隐晦难懂的字,姜逸晨却能看的懂。
他口中默念,开始第一遍念的艰难,一直到第二遍的时候,才顺口了一些。
念了三遍,他发现自己郁结在心口的那团气似乎散了,乏力的感觉也随之消失,神清气爽,有种醍醐灌顶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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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庆假期,姜逸晨开车去接程彤。
程彤背着书包,站的规矩,额前的刘海像是刚修剪过,有同学路过跟她打招呼的时候,她也会害羞的点头回应。
姜逸晨按了声喇叭,她眼睛一下子就亮了。
“哥哥。”程彤叫了他一声。
姜逸晨笑着应了,问她“给爷爷打电话了没有?”
“打过了。”
潮海市离吉原市有段距离,开车要一天一夜。
上了车,姜逸晨递给她一包零食。
学校门口车被堵的严实,一直到出了那一段路,时间已经过去了两个小时。
姜逸晨看到她脖子上还带着那根黑绳,好奇的问“你脖子上是什么东西?”
程彤把绳子拉出来,是一个红色的小布袋,只有一点点大。
“我妈妈的头发。”她说。
姜逸晨很轻的“嗯”了一声。
程彤手里捏着小布袋,珍重又爱惜的放在鼻子前闻了闻,又小心翼翼的放进了衣服里。
国庆放假高峰期,回家的,旅游的,都堵在了一块。
车子上了高速时天都快黑了。
程彤说,“其实我可以自己坐车回去。”
“下次吧。”姜逸晨也是想看看她,原本打算坐高铁的,结果发现买不到票。
他手指搭在方向盘上,有一下,没一下的敲着。
他侧脸,看着旁边的车辆,司机是个跟他差不多年纪的短头男人。
他嘴里含着烟,见姜逸晨看他,拿起副驾驶上的烟冲他晃了晃。
姜逸晨笑着摇头,他刚要收回视线,后座的车窗上突然出现了一只血手印,一张鬼脸贴在了窗上。
隔着玻璃,她眼睛死死的盯着姜逸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