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风曦会不会追上来她不得而知,就算他追上来,她也打算豁出去了,大不了拼个你死我活,也好过如此纠缠不清。
她到底中了什么毒,不得而知,等于毒发时,也许来得及研制解药,现在她也没有必要杞人忧天。
宁风曦到底贵为一国权相,若非体力不支,难以对抗那两个追击者,宁风曦也不至于需要放下身段,虚假地表演,更不会死皮赖脸地缠着她不走。
宁风曦与秦烨齐名,他仅仅只是与秦烨一人打斗就已经伤成那个样子,秦烨的伤可想而知了。师傅的医术比她高明多了,有她在,秦烨的伤兴许会好得快些,可不知道为什么未晚总觉得心里沉甸甸的,仍是忧心忡忡。
“咳咳!”未晚只觉得腹腔中一阵难受,似有团火在火辣辣地燃烧着,是宁风曦下的毒发作了么,还是她刚才在浴桶中不堪灌入的几口药水?
药水!难道说——
姜未晚瞪大眼,原来是他的计谋,他是故意把她拽进木桶中的,他只是想试探她的反应,如果她在沐浴水里动了手脚,那么她当时的反应就大为不同,现在想来若是当初她在宁风曦沐浴的药水里发下了毒,宁风曦定会取她性命的。庆幸的是,她当初根本没有这样做,不然现在自食恶果的,只是她。
这个阴险的男人。
姜未晚忍住低咒的冲动,遇到如此小心翼翼的对手,她只觉得苦不堪言。
窗外月光柔和地倾泻下来,在男人俊秀的侧脸落下迷蒙的色泽。他已换好衣物,身姿挺拔,普通的布衣穿在身上依然不减他的半分出尘气质,墨发从半敞开的领口滑落,莫名添出一股妖娆来。
天下美男这么多,秦烨、墨予、季风皆是人中翘楚,眯着眸,忽而有些不是滋味,明明享有了得天独厚的权贵,还占据了唯一无二的美貌,怎么能不叫天下人嫉妒恨呢?
一山难容二虎,宁风曦是秦烨的宿敌,她是不是该替秦烨拔了这颗眼中钉呢?
可她对宁风曦的认识,仅仅只是这短短的一个时辰。
可不管是比体力,比耐力,还是论心计,她皆不是宁风曦的对手,她就这样坐以待毙吗?
————
“唐姑娘,你怎么来了?”
“我突然心痒痒,就跟来瞧瞧。”
“你快回去吧,这里很危险。”景墨予瞅了她一眼,略显不放心的嗓音打断了她高涨的热情。
唐云罗怂了怂肩,“铁壁的门已经合上了,除非外面的人开门,不然我们就要寻找从内往外冲的方法,想来一时半会我是回不去了。”
“胡闹。”
斥责之后,景墨予无奈:“那你小心跟紧我们。”
唐云罗点了点头,“你放心吧,这些年什么大风大浪没有见过,在我看来最凶险的不是机关暗器,而是人心算计。人设计的机关有什么可怕的。
背篓里的婴儿忽地传来一阵哭声,云罗解开了背篓,抱起来背篓中的婴儿,背对着众人轻解衣带,喂了婴儿几口。
这孩子食量不大,睡醒了给他喂上几口奶水,就很快睁着眼睛自己玩耍起来。
这么大的婴儿,也就吃了睡,睡了吃。
从最初的茫然,到现在适应,唐云罗已经慢慢习惯了,独自一人带着他浪迹天涯。
安抚好宸儿,系好衣带,云罗转身来,便见景墨予站在原地静静地望着她。
他会不会觉得她是个累赘,毕竟她还带着个宸儿,一路上的确是不小的麻烦。唐云罗笑笑,“你们可以先走,我能追得上。我既然进来了,就不想这么早出去。”
言外之意,我是打不死的苍蝇,你别想赶我走。
景墨予上前一步,牵过她的柔荑,“跟着我一起走。”
唐云罗不着痕迹地想抽回手,无奈他缠得死紧。
景墨予身后的侍卫齐刷刷地投来暖昧的目光,唐云罗垂着头,耳根有些发烫,他是怎么了?
云罗紧跟在他身侧,斜过头瞅他,长眉若柳,身如玉树,风姿特秀,卓尔不群,温润如玉的儒雅,不自觉地给人压迫感,又带着天生的一幅王者风范,不得不承认,她就是在他的这幅妖艳的皮相里迷失自己。
唐云罗的心,一下子软了下来。
他的温柔关心,突如其来,让她防备不及,可是他似乎只是轻轻的一个动作,就能拔撩她平静的内心。
如果身边的这个男人,他能当宸儿的父亲,那也会挺好的。
如果从头开始,
如果她没有招惹他,
如果没有那*,那一切是不是会大有不同?
“你看那是什么?”
“想不到这里面竟是别有洞天。”
“秦砖汉瓦,这座墓室从外面看都已经是极尽奢华。这座墓室似乎已经建了好多年,我们过去看看,这么大的墓室深埋在地下,十分罕见。”
“会不会,只是一个空壳,里面的根本不是墓,而是一个密室或是地下储藏室?”
“你是说黄金?”
“殿下,民间传言,前向皇族末落前,国库里的大量金银珠宝玉器被人窃走,私营出宫,下落不明,这里面会不会藏得就是那批失踪的宝藏?”
“不可能是墓室,如果是墓室什么会无碑文呢?上面没有只言片语的介绍?”
姜未晚提议,“既然都走到这里了,与其空手而归,不如我们进去看看,兴许还能寻出一些蛛丝马迹来。”
“又是道门。”侍卫窃窃议论开来了。
显然白天他们的人伤亡情况,已经在他们心中狠狠地落下了阴影。
白天建造者给他们留下的线索就在门前的那幅金龙九子图案上。
如今依然还是给他们留下个图案。
不过这次将金龙九子换成了一幅实木雕刻的画像。
画像上的中年男子身形高大,身着明黄的长袍,袍上绣着沧海龙腾的图案,五官出众,神情淡淡,却端是从这幅表情中,看出那天神般的威仪,威震天下的王者之气。
从衣着上看,这是个君王无疑。
他不是大景的皇帝,倒更像是向前的人。
据史书记载向前向高宗皇帝,容貌出众,智慧过人,难道画像中的人就是他?
“似乎有人来过。”
“唐姑娘何以见得?”立即有侍卫疑惑问。
唐云罗指着香炉上燃尽的一支香,道:“你看这里,这支香,看起来普通无奇,甚至只是一支燃尽的香,不过它上面有那么一大截长长的烟灰。”
“烟灰能在一根香上停留那么久而不落,说明什么,只能说明这支香是刚点上不久的。你们要找的人,一定在这附近。我甚至怀疑他在墓室里。”
侍卫又道:“唐姑娘言之有理,不过现在我们是要推画像的眼睛,还是鼻子,又或者是脑袋。或是其他的?”
唐云罗摇头,“不,这回画像上的任何位置都不能碰。”
“我们来时已经用五行八卦阵破了生门,躲过他们的冷箭伤害,可是如果我们故技重施,必定会有更可怕的机关陷阱等着我们。”
“你为什么如此笃定?”
唐云罗解释道:“进了铁壁之后的人,看到这个木雕门,第一反应可能就是去推。第二反应就是如同我们所说的,去寻找生门。既然问题的答案那么简单,我们能想到,建造者为何不能?所谓秘密就是为不人知,建造者必是用这个木雕门来引诱我们。当我们如法饱制时,必然就中了圈套。”
“诱敌之计,就是反其所想,用兵之道,贵在出奇制胜。”
景墨予突然灵光一闪,“我想到了!”
“你想到什么?”
“你刚才说的出奇制胜,你看这座墓室,在我们进去之前我尚且把他称为墓室,墓室右侧的那个香案上摆着同样是这幅画像。香案上还放着一个香炉,香炉上燃尽的香,说明曾有人来过,还点了香。谁会对着一幅帝王遗像点香呢?”
“信服、拥立爱戴他的子民,还有他的子孙后代。”
“这么想就答案就呼之欲出了,如果是我们大景的人,是大景国的皇子皇孙,朝臣就不可能去给前向的皇帝上香是不是?若是我们那样做了,就等同于承认了向前余孽存在,默许了他们反景复向的野心。”
“我明白了。”唐云罗笑了笑,“既然这件事你们来做不合适,那就由我来吧。我既不是大景国的人,也不是向朝的余孽,路过此地,看到这个皇帝长得顺眼,随便给他上束香也不为过。”
侍卫取过火把,唐云罗从桌上取了根香,点燃了往香炉里插上,目视着地上的一个莲花葡团,她不由地曲膝跪下,就在她双腿跪地的瞬间,耳旁传来突拉一声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