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住!没有本皇子手令,任何人不得出城。”景墨予策马追上秦烨,凤眉倒竖了一半,沉下脸道:“留下未晚,摄政王请自便!”
“本王要说不呢?”秦烨同样阴沉着脸,眸光似是无意瞥过景墨予身后的金戈铁马,一脸无惧无畏。
“秦烨,你若真爱未晚,你就不该在这个时候强娶豪夺,你这样至未晚于何地?她只是这个女人,你就忍心看她,承受天下人的不解和唾骂吗?”
景墨予与他对视了一番,那腔愤怒渐渐地湮灭了,他从秦烨眼底看到的是一种深深的执拗,秦烨对未晚的爱,他一直都看得深切,只是在这个时候让秦烨迎娶未晚,不合适。他不能眼看着未晚受千夫所指。
秦烨握着腰上的佩剑,戾光一现,“既然兄承弟媳是季风遗言,我一定会尊重的。当然这也是我自己的意愿,世间有太多的变数,下一刻会发现什么,谁也无法预知,我不想给自己任何后悔的理由。娶她是必然的,如果三皇子一定要阻止,那么秦烨不惜大开杀戒!”
唐云罗策马赶到秦烨面前,调转马头对景墨予道:“景墨予,你若是在这个节骨眼上要对摄政王动手,你就先从我的尸体上踏过!”
景墨予皱了皱眉头,黝黑的眸子如寒冰般发出阴冷的光芒,“唐云罗!你是本皇子的女人,你敢吃里扒外?”
唐云罗拔刀怒指景墨予,“秦烨对我有智遇之恩,你要以多欺少,我定然不依!”
果然是唯女子与小人为难养为!景墨予长长一叹,“唐云罗,你!你给我过来,你想气死本皇子吗?”
唐云罗双眉轻轻一蹙,不悦地扬地嘴角,“你要有本事,你就放秦烨回去,他日到战场上真刀真枪去拼杀,你现在把他拦截在这里,以多欺少算什么英雄好汉?”
“别理这个疯女人!”景墨予拔开身上的佩剑,剑气直指长空,他冷声下令道:“身后的禁卫军听令,不惜一切,拦下中间的那辆马车,安然救回我大景郡主!”
秦烨也在同一时候拔开身上的佩剑,原看着一场撕杀就要拉开了,身后豪华的马车上,突然传来一阵冷喝:“都给我住手!”
“再不住手,我就死给你们看!”姜未晚掀开车帘,举着刀子对准自己的脖颈一脸严肃地看着面前紧张得一触即发的情势。
“未晚……”景墨予秦烨两人几乎异口同声。
“我要与三哥单独谈谈。你答应不!”姜未晚淡淡地抬起视线,与秦烨对视,平静无澜。
秦烨挥了挥手:“不要太久,我的耐心有限。”
姜未晚点了点头,她下了马车,缓缓向景墨予走去。
景墨予翻身下马,挥退了身后的众人,向未晚跑了过去。
“未晚,跟三哥回去,咱不去那蛮夷之地,三哥送你回姜王府。”
马背上秦烨闻言,不悦地握紧了手中的长剑。
身侧的唐云罗不由地一阵心惊,连忙道:“摄政王息怒,墨予一向疼爱郡主,他只是不了解大聂国,过份担心罢了。”
姜未晚摇了摇头,“三哥,我是不会跟你走的。”
景墨予忧心忡忡:“为什么?你疯了么,你真要嫁给他?要放以前你要嫁给他,我或许不会如此反对,而你嫁季风在先,回大聂国后又要改嫁秦烨,众人的口水就足以把你淹死啊!就算大聂国民风开放,可以容纳得下兄承弟媳,可是季风毕竟死得不明不白,大聂国皇室会怎么看待这件事?没有皇室成员的祝福,你嫁过去将何其艰难?未晚你不要意气见事,也不要担心你三哥,我既然能调得动禁卫军,也自有办法全身而退。你不要为了我,而委屈你自己。”
“三哥,你回去吧,告诉皇上,摄政王回国,你以大景最高的国家礼仪来相送,仅仅只是相送而已。”
姜未晚淡含笑意,拉过景墨予的手,摊开他的手心,静静地在他的手心写下几个字。
景墨予疑惑,迟疑的样子被姜未晚尽收眼底,她慢慢地跑下,跪在景墨予面前,重重行一礼:“三皇子大礼相送,未晚铭记于心!大聂国摄政王妃聂姜未晚,拜别三哥!三哥珍重!”
礼毕,她站起蓦然转身,向大聂的马车走去,背影挺直,步伐坚定!
未晚同意了,不管怎么样她同意下嫁了。
景墨予的身子僵了僵,他呆呆地看着姜未晚远去的背影,久久无语。
秦烨蓦然收起宝剑,嘴角噙着笑意,“郡主的聘礼,不日就会送达大景,还请三皇子转告姜王府查收。府上有白事,不放便去姜王府提亲,本王会尽快抽空到姜王府拜会岳父岳母,请三皇子一并转达本王歉意。后会有期!”
唐云罗叫他,“摄政王……”
恐云罗对他的保护,让景墨予吃味,秦烨轻瞥了唐云罗一眼,淡淡道:“云罗,本王充其量只是你的家人,而大景有你的夫君,你的孩儿,你既是大景皇子妃,理应处处于大景帝国为重,以夫君为重,切不可意气用事。”
唐云罗无声地咬住辰,眼泪滚落下来,“摄政王,珍重!”
“珍重!”秦烨调转马车,策马扬长而去。
唐云罗策马行至景墨予身侧,翻身下马,只道:“你放心吧,摄政王是重情重义之人,他定然不会亏待了郡主。”
“不,未晚一定会受苦的。”景墨予低头看着空荡荡的掌心,脑海里不断地回响着未晚离去前在他手上写得那几个大字,只觉得一阵头昏脑胀。
“天涯海角我愿追随秦烨,永不悔!”
不悔!既然是愿意追随他,那么为何会传出世子府灵堂上她寻死觅活地抗议改嫁秦烨呢?
景墨予不由一声长叹,如今她已远嫁大聂国,他已是鞭长莫及。
未晚她到底在搞什么名堂?若是真心喜欢秦烨,为何要拒绝他,选择季风呢?
这中间到底有什么隐情?
————
大聂国。
世子的灵柩昨日被摄政王亲自运回大聂帝国皇家陵园外,等待摄政王与端和郡主姜未晚成亲后下葬。
竖日,大聂国皇城内,欢乐的乐曲越奏越响,响彻云霄,只为恭迎大景国端和郡主姜未晚。在聂国百姓的夹道观望中,一支庞大的聂国军队,护送着一辆璀璨耀眼的皇家御用马车进城。
“报,端和郡主姜未晚一群人,已向京都方向而来。”殿内,侍卫的通报声,直抵巍巍宫殿之上,飘入群臣的耳朵里。
“摄政王大婚,朕朝政繁忙,就不参加了,着礼部侍郎,协办。”金碧辉煌的大殿上,巍峨的金色龙椅上,端坐着一个青年。那青年今年二十岁,眉清目秀,气宇不凡,今天一改往日的平和,平静的话语中透着淡淡的愤怒。
三皇兄季风刚归天,摄政王居然要迎娶端和郡主,他娶亲也就算了,偏要在三皇兄尸骨未寒时。
这个端和郡主还不是别人,前去大景国的探子回报的清清楚楚的,这个端和郡主不久前刚嫁给三皇兄。就算摄政王对端和郡主一见钟情,就算摄政王深爱着端和郡主,也不能抢夺自家兄弟的妻子,虽然民间有兄承弟媳之说,但是于皇室而言,总是会成为人们茶余饭后的谈姿的。特别还是在三皇兄死于非命时,在这等不利的情势之下,很容易让有心之人想入非非的,不管他是何用意,这都足以让大聂皇氏蒙羞,让举国上下人心浮动,不知不觉地,他扶着龙椅的手早已紧紧地按住了龙头,越来越紧。
朝殿之上,一个挺拔的身影,正双手正执着玉笏板,儒雅俊逸的脸上微掠起一抹嘲讽,只在刹那。宁风曦,一个深沉莫测的男人,大聂国的第一美男,此时的心思在不停地转动着,摄政王秦烨的大婚,他终于还是冒天下之大不韪迎娶了弟媳姜未晚!
摄政王府到处张灯结彩。道路上都铺满了红毡子,红色烫金双喜字儿贴满大门小门。端和郡主的轿子,一个时辰后,就要抵达王府了,秦烨却迟迟不为所动,他已经在然阁轩呆了整整一天一夜,一袭白衣,默然地立着,俨然让人错觉即将要举行的是一场葬礼。
“王爷,端和郡主的轿子还没有到,不过府内携礼前来恭贺的大臣不少,是否要出去相迎?”王府的左侍卫统领烈炙进来问。
“嗯。”刚毅的唇角不可遏止地扬起一抹淡嘲,与姜未晚成婚,这一天,他期待得太久了,他万万没有想到最终却是季风以死换来的成全。
丫环整理着衣服,大红喜袍裹着挺拔颀长的身形,英挺出众的让人移不开视线,正为他更衣的丫环,偷偷地窥视着他,不免涨红了脸。
他出了然阁轩,朝着王府大厅走去。
“恭喜王爷,贺喜王爷。”众官员作辑。
“恭喜王爷,娶得俏王妃,听说这端和郡主不仅是大景国的第一美人,还是世子的心中挚爱,本来下官还担心她命薄难受秦王府煞气,万物相生相克,如今看来她定是那挡煞的桃花。”一个官员不怕死勾唇冷讽。
大聂国上下都疯传着,摄政王天生孤煞命格,所娶的三名王妃皆让他克死,出言嘲讽的那个官员是宁风曦的门生,势力不小,他不仅在讽刺王爷,还在暗喻王妃姜未晚克死世子季风,勾起众人对兄承弟媳的无限联想。
恐摄政王发怒,秦王府左侍卫烈炙不由捏了把冷汗。
站在众官员之中,灿若星辰的宁风曦俊美无铸的脸上噙着一抹浅浅的笑意,夹杂着看好戏的兴味,也不免带着一丝淡淡的失落。
“本王命里多舛,也算是尽显天下齐人之福。严大人有面相之能,不妨给你恩师算算,可是五行缺女人?”出乎意料地,秦烨不怒反笑,他微微向众人颔首,便疾步出了客厅,朝秦王府大门外走去。
某人的同情的异样目光纷纷向宁风曦看了过去,宁相风流倜傥,一表人才,可是还没有娶亲,也没有任何的桃花传闻,难道他,他有断臂之袖?
宁风曦眉心微拢,脸色顿时沉了下去。
适才还出言嘲讽秦烨,一心一意讨好自家主子的严大人,顿时再也笑不出来了。
王府外,大契国公主富丽堂皇的婚车,已在寒风中停立了好一阵子,姜未晚掀帘前眺,娥眉紧蹙,手心捏了把冷汗,愁绪万千,她不仅前她还是聂季风的妻子,而现在她就要变成了摄政王秦烨的妻子。
这个角色转变,快得让她无法招架,意料中的,大聂国的太后,秦烨和聂季风的生母,都无法容忍,这种荒唐的事儿存在。
据说是经不起秦烨的霸道央求,太后秦铃终是勉强同意,让秦烨娶她。
可这并不意味着太后就能给她好脸色看。
这回应该是送她去后院用膳一下,梳洗更衣后,静候晚上行礼吧。可是坐了许久,都未见花轿停下,她忍不住掀起身侧的帘布,这才发现花轿已步入一片梅园之中,四周梅树成林。
花轿在梅园中停下。轿夫缓声道:“世子妃在此稍候,等下自有人来接你。”
世子妃,是世子妃,不是王妃的称谓。
看来大聂国的人,对她并不友善。
既来之,则安之。
姜未晚颔首同意。
轿夫抬着软轿退下。她立于梅园中,等了良久,未见一个人影。肆虐的狂风一掠而过,就像刀锋划过,丝丝抽痛,她不由地抱紧了身子,环顾四周,寻找避风之所,见不远处有两座宅子,她便举步走了上去。
到了宅门口,她惊讶地发现门没有锁,是因为王府戒备森严,不担心有外贼进入吗?又或者是特意为她而备的?她寻思着后者的成份,居多吧。
她举步而入,俨然发现是别有洞天,碎石小径,繁花遍地。迈上廊道上,寒风呼啸,甚是冷寒,她不由地往这个庭院中唯一宅子走去。
一声娇媚的女音从里屋传出,“爷,依依想要......”
姜未晚正想离去,却发现自己已步入了屋中,离门口甚远,随着说话的声音飘近,珠帘被挑开的声音也同时响起,尴尬之际,未晚目光飞转,见靠墙的木柜旁挂着一幅竹帘子,里面正好可藏一人,便躲闪了进去,寻思着,待屋中人走后,就马上离开此地。
“爷,依依你离开了这么久,依依想你,依依要……”娇滴滴的声音越发清晰了起来,透过竹帘子的细缝,一张狐猸的脸映入她眼中。那女子身披白纱,傲人的宿兄隐隐欲现,空虚难耐地攀上随后走出的华服男子。
华服男子身形颀长,比白衣女子整整高出一个头,白衣女子猛地勾住他的脖子,掂起脚尖,吻上他的薄唇。
华服男子将她推开了一小段距离,慵懒邪魅地抬手,捏住女子的下额,“爷,马上要成亲了,爷不缺女人……”
这声音让姜未晚闻之一震,不由细细打量起帘前的男子,伴着他的越走近,他的身影也越发的清晰了起来,脸部线条冷硬如雕刻,星眸璀燦如明阳,眉宇间凝聚着深邃逼人的英气,俊逸挺拔的身姿中透着自信和邪魅。
他……他是……
依依扬唇媚笑,在他面前慢慢褪去身上的屏障。
华服男子俊脸上噙着淡淡的笑意,似乎还带着看好戏的兴味,期待着看她接下去怎么做……
依依解下他身上的腰带,褪去他的华服,男子身上古铜色的肌肤泛着诱人的光泽。
姜未晚的脸庞一直红到了耳垂,秦烨,她即将拜堂成亲的夫君,他怎么可以!
他怎么可以这般放浪形骸?
难道他平日里对她的喜欢,都是装得么?
难道他是故意想要羞辱她,以报她的拒嫁之唇么?
羞死她了,早知道刚才就试着逃离了,眼下这种状况走也不是,留也不是。狭小的地方,更是让她不敢动弹。她觉得眼眶一紧,有种要流泪的冲动,她索性合上眼帘。
“王爷,依依会让你满意的。”依依抚摸着男子健壮的胸膛一路向下……
帘前的两人似乎没有发现屋内有人,继续着他们的运动。
秦烨的喉咙一紧,发出难耐的低吼。而依依像是得到了极大的满足,幸福地闭上美眸。
未经情事的姜未晚看到了男女间坦露的宣泄,不自觉地面红耳赤,她眨了眨眼,对这一幕说不出五味陈杂,和她人欢爱的人是自己的夫君,是秦烨啊!
-本章完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