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热。”
姜倾冷厉声嚷了一句,“放下帘子就不热了。”
“噢——”姜未晚在床上滚了滚,伸出修长的手,一把扯落了帘帐。
“啪——”顾慎言转身,狠狠地甩了倾冷两个巴掌,“姜倾冷,你别给你脸不要脸,你竟然想坏我好事,你真是活着不奈烦了吗。”
“砰——”
檀木床上传来一声震响,似乎是姜未晚撞到了哪里。听得一阵嗡嗡哭声,“好痛啊!”
顾慎言转身急问:“未晚,你怎么了。”
“她不过是撞床铺上了,有什么可担心的。”姜倾冷瞪他一眼,见他面色沉郁,又换上一幅笑脸,紧紧地抱住他,在他身上蹭了又蹭,“相公,我今天洗得干干净净,抹得香香的,今天就让我伺候你,我一定把你服侍的舒舒服服的,好不好?”
的确是涂抹得香喷喷的,可是这又怎么样,她姜倾冷怎么货色,能和未晚比吗?
顾慎言一把推开她,提起她的长发,用力拽起,“就算你脱光光地站到我面前,我也不屑看你一眼,你算什么东西?”
姜倾冷苦苦哀求,“相公,让我再抱抱你,亲亲你两下。如果你还是对我没有感觉,我不会勉强你。”
浓妆艳浓,厚重的胭粉味还是盖不住脸上那道狰狞的伤疤,这么丑的女人,怎配和他欢好?
只要想想姜倾冷卑微的庶女身份,顾慎言就觉得他的人生几乎是毁到了这个扫把星手中。
顾慎言用力踹向姜倾冷,姜倾冷来不及防备,身子瞬时飞了出去,狠狠地甩落到地上。
“你也配与我欢好,跟你姐姐妹妹比起来,你简直就是废物一个。”顾慎言狠狠地将姜倾冷鄙视了一番,转身就朝未晚的雕花木床方向走。
“顾慎言,你想死吗?”身后,传来姜倾冷的声音,凄楚不失冰冷……
“你说什么?”顾慎言脚步一顿,愤怒不己,姜倾冷她哪来的熊心豹胆敢这样对她说话?
“你可别忘了,今天这出戏里,我是不可或缺的角色。”
“你更不要忘记是我帮你把五妹引到这里来的,今后我们两姐妹要共侍一夫,那是我姜倾冷大肚,胸襟宽阔。你还很需要我,需要我这个苦主陈情,需要我帮你把五妹娶回你们顾家。”
顾慎言呆愣住了,他差点忘记了这一出,对的,今天他还很需要姜倾冷,他怎么能打她呢?
“我的相公除了相国寺那一夜后,就不曾碰过我,我这个寂寞难耐的女人,看到相公英俊不凡的身姿后,我只要求抱抱他,亲亲他,我这个要求过份了吗?”
“论伺候人的手段,我就不信我比不上姜未晚一个初生牛犊。相公,你是不是应该给我一个机会。让我抱抱你,让我这个受人嫌弃的女人,再心怀幻想一下?”姜倾冷从地上爬起来,她拍了拍手,大步走向顾慎言,从身后抱住了他,抱住了他僵直的身躯。
不,她姜倾冷绝对不满足仅限于此,她转了个身子,面对面捧起顾慎言的脸,细细轻吻起他的脸庞。
浓郁的香粉味,一时之间让顾慎言怔了怔。
伴着姜倾冷的热吻,热汗不顿自顾慎言额上落下,白希的脸色在也渐变得潮红了起来。姜倾冷的手落在了他的腿部,轻抚着他修长的美腿,口中轻咛着:“言,我真是很喜欢你,真得很喜欢。”
床上响起一阵嘤咛声,听到是娇弱到似是有气无力,但是在男人听来却是足以让骨头都发软的晴欲声。
顾慎言一瞬间觉得脑子沉沉的,可似又有什么东西很清晰,他想了又想,突然在混沌中找到了清明。
对了,未晚还在床上,等着他,等着他来解救。
“相公,我真得喜欢你,你先去吧,安慰完晚儿再来找我,我等你!”姜倾冷对着他着耳朵轻轻道着,还吹了口热气。
炉内静静燃着檀木沉香,烟气无声袅绕,这是极为沉静淡然的香气,却一瞬让他觉得憋着慌。
顾慎言想到光着身子的女人躺在软绵绵的被褥中痛并着快乐地挣扎着,他的热血都在逆流,叫嚣着一个声音:占有!
顾慎言甩了甩混钝的脑袋,掀开帘子,就往床上扑。
床上的女人背对着他,咬着食指发出声声you惑申银。
顾慎言修长的手抱住女人,骨节分明的指节滑向那如丝绸般光滑的玉肌,起伏的胸口,不断落下……
拥抱、亲吻,急不可耐的男人,久旱逢甘霖的女人,急切地上演着一场泔畅淋漓的,最原始的欲|望渲泻。
姜倾冷站在屋中,呆呆看着这活香生色的一幕,终是扬起了嘴角,绽放出微笑。
这一刻,她仿佛落下了心中最为难决择,最沉重的大石,一下子变得畅快了起来。
她觉得从未有过得神清气爽,原来看着自己的相公与别的女人在床上苟合,心情是这样的,这么的欢乐。
泪水就这样顺着她的眼角啪嗒啪嗒落下。
她退了出去,轻轻关上房门。
她就这样站在屋外,啕啕大哭了起来——
姜王爷正院大厅内,洛婧扶着今日的寿星——老夫人在厅堂正中央坐落。
老夫人苍苍白发精神地馆起梳成随云髻,她在右侧斜插一朵小金桔花簪,身穿一袭紫红色底子福寿吉祥纹样镶领藏蓝团花缎面对襟褙子,赤金撒花缎面蔽膝姜黄子马面裙,老夫人本就不俗,今儿个人逢喜事精神爽,整个人越发显得神采奕奕,雍容华贵。
看到母亲入场,姜北则从人群寒暄中及时抽身出来,来到母亲身侧,亲自问长问短。
今儿个接待得都是到贺的朝庭有脸面的大品级官员,姜北穿着藏青色的朝官,尽显儒雅,他始终面含笑意,可还是在一众的官员面前让人觉得威严十足。
姜北站起来拱了拱手,“家母寿宴能得各位大人、夫人和公子到驾,实属三生有幸,多谢诸位!”
人群中有人喊,“大聂摄政王到——”
老夫人一怔,尽管知道大聂摄政王秦烨这些日子就住在她府上,可她一直没有机会拜会,冰嬉大赛一回来,姜茜柔就把赛场上秦烨对未晚的种种维护一五一十地回来讲述了,冲着茜柔那丫头提到秦烨时两眼放光,满脸崇拜的表情,她就十分想见见这个大聂国的大人物。
今日见秦烨凤表龙姿,气宇轩昂,老夫人心中一喜,他和晚儿是完全足够般配了。
老夫人亲自从喜宴上走下来相迎,“素闻摄政王英名,今日能一睹风姿实属幸事,摄政王,请!”
秦烨回一礼,淡笑道:“老夫人有礼。”
他招手让人将贺礼呈上,又道:“秦烨恭贺老夫人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秦烨送了上等明珠一颗,皎洁圆明的珠子,晶莹剔透散发出莹莹的光,一看就是稀世罕见的珍宝。
秦烨能来,已是给了她天大的面子和荣耀,哪怕老夫人心中晓得她或许只是沾了未晚的光,得秦烨爱乌及乌,心中也是欢喜的。
“多谢,多谢摄政王。”老夫人招呼着秦烨坐下后,刚要回到宴中落座。
“齐儿,我家齐儿怎么不见了?”突然间一阵焦灼的嚷嚷,让在场的人心中一突。
丢失孩童的人是户部尚书夫人,尚书夫人心疼儿孙是出了名的,自小金孙满月日起就带着他四处赴宴,才不管什么闲言碎语。如今一晃九年了,这孩子长得眉清目秀,却是出名了调皮好动,尚书夫人才一转身和陈夫人、阎夫人打了招呼,闲聊了两句,小金孙就不见了,户部尚书夫人惊得一阵冷汗。
户部尚书瞪了夫人一眼,“不是你看着吗,怎么突然不见了呢?”
“我也不知道,我就和陈夫人打了个招呼……”
“那还不快找。”尚书大人恼了,早让她不要带孙子出来,她偏要固执己见这下好了,孙子要是丢了,回去怎么向儿子交待。
“你们快带几个人四处找找,务必把尚书部的小公子给找到。”老夫人是识大体的人,虽是她的寿宴,她还是时时把客人的安危放在首位。
“多谢老夫人。”户部尚书夫人感激得热泪盈眶,欠身行了个礼,就急忙跟着丫环们四处寻找了起来。
“这附近的也就东西苑,你们都去找找看。”姜北叫了一帮管事,分散起来就近找寻。
“我也跟着帮忙吧。姜王府我来过几次,我比较熟地形……”刚才尚书夫人是和陈夫人闲话家常时丢了小金孙,陈夫人自告奋勇加入找人的行动中。
很快地有下人回复,“王爷,东西苑门关都找了呢,不见尚书部的小公子。”
尚书夫人脸色煞白,“姜王府这么大,小齐儿到底去了那里,他会不会有意外?”
“子铭你带几个人到紫园中去看看,伟林你回北院去看看,我自北阁往后找。”姜北按彼此熟悉的环境,逐一做了查找安排。
“你们几个,快跟我来。”姜子铭迅速领了几个王府护院,到紫园中找去。
姜伟林也回北院找人去。
姜北则向北阁寻去。
吓得六神无主的尚书夫人心急如焚,便跟着姜北而去。
正主儿都走了,众人也无心喜宴,几个爷们便纷纷跟着姜北找尚书府的小公子去。
姜北一群人才到偏殿,一眼望去,便见姜倾冷一人坐在青石板上哭泣,衣裳不洁,青丝散落,完全没有候府少夫人的风仪,模样甚是狼狈。
姜北蹙了蹙眉头,这是什么状况?
“冷儿,你祖母大喜日子,你不到前院去道贺一个人躲在这里,成何体统。”
姜倾冷惨兮兮的挂着泪水,支支吾吾道:“相公说,一通繁文缛节下来,到我们呈贺礼时,还是一两个时辰的事儿。”
姜北也是知道顾慎言不待见倾冷这个事实,可今儿个是老夫人寿辰,姜王府大喜的日子,顾慎言心中再不高兴,身为一家人,也得识大体地打起精神来,姜北恼了,冷声道:“状元郎呢,怎么没有看到他?”
“相公他……他……”姜倾冷哽咽了起来,本就苍白的脸,一下子失去了所有的血色。
真不知道这对夫妇在做什么,大喜的日子一个躲着不见人影,一个哭成泪人,姜北不悦极了,他蹙了蹙眉头,道:“把头抬起来,低着头做什么。”
姜倾冷缓缓抬起头来,额头上青紫一片,右脸上还有清晰的五指印,模样惨极了。
姜北脸色愈加难看,不由再追问:“顾慎言呢?”
顾夫人和陈夫人、阎夫人是跟着姜北过来的。顾夫人挤出来,镇定自若地问:“冷儿,你相公呢?”
倾冷看着北阁方向,一瞬间失语了。
姜北是何等精明的人,从倾冷的神态中,一眼瞧出端倪,他提起袍子,就往北阁疾行而去。
“父亲……父亲不要啊!不要啊!”
姜倾冷泪如雨滴洒,她冲上前去拽住姜北,扑通跪下,“女儿求父亲留步。”
姜倾冷越是越如此,越是激起了姜北强烈的好奇心,他狠狠掰开姜倾冷的手,蓦然就往北阁冲了过去,一把推开了北阁房门。
“你爱我吗?”男子似睡似醒间的声音,带着几分慵懒。
“嗯,我爱你!爱你!”女人背对着男人,媚眼如丝地微笑着。
“你再说一遍。”男人笑意更甚了。
女人撒娇道:“你再来一下。快再来一下……再来一下啊!”欲求不满的女人,索求无度。
芙蓉帐中男人的撞击声复又响起。
姜北蹙紧了眉头,怔在了当场,他动了动唇,刚要厉声喝斥,便听到男人的邪肆笑意响起,男人由感而发对女人道:“你真是个荡妇。”
“嗯……啊……”女人似是得到无比的满足,她申银一声,娇喘连连。
“父亲……”姜倾冷脸色苍白地挡在了姜北面前,“不要!”
“倾冷,你和谁说话呢?”顾慎言声音慢悠悠地响起。
像是突然意识到了什么,姜北幽眸陡然一暗,蓦然握紧了拳头,带着滔天的怒意,猛地要将芙蓉暖帐中的歼夫淫妇抓出来,五马分尸,可下一瞬间,他又觉得失去了去求证的力量。
在这众目睽睽之下,他实在没有力气去求证那种荒唐可笑的想法,或许是他听错了,听错了而已。
“谁在里面?”姜北冷了嗓音问倾冷。
姜倾冷含泪摇了摇头,“没……没有谁。父亲回去吧。”
轻轻地一句话,已让姜北心冷了半截,姜倾冷的表情和神色越来越接近,他心中的那个想法。
顾慎言不紧不慢起身,他眯着眼睛,提着亵裤就往身上穿。
“你去哪里,不要走……”床上的女人自身从抱住了顾慎言。
顾慎言心道花间醉果真是人间极品,再好的贞节烈女都一瞬间变成荡妇,瞧着姜未晚平素里清高得很,如今还不是时时刻刻都离不开他。
这依依不舍的模样还挺讨喜的,等着姜未晚清醒过来后,再后悔就晚矣了。
不知道是不是受到姜未晚的感染,他发现自己的脑袋也沉得很,几乎是强打着精神和她欢爱,又舍不得,不愿意离开她身体里的味道。
顺利的话,明日就能迎娶姜未晚,到时候有的是时日欢好,又岂能在意这一时半刻。
顾慎言掰开了女人的手,揉了揉眼睛,拉开了帘帐就要站起来。
所有人在这一瞬间都傻眼了,床上的男人果然如他们所意料的那样是顾慎言。
可同顾慎言鬼混的人是谁呢?婢女又或者是妓女?
瞧着姜倾冷惊惧不安的脸色,众人当下认为是顾慎言偷偷摸摸从外头召了妓女回来寻欢作乐!
顾夫人不慌不忙地看向儿子,轻扬了扬唇:“言儿,你在这里干什么?”
姜倾冷用眼睛的余光瞥了顾夫人一眼,心道老妖妇,你明知故问。你儿子在干嘛,你能不清楚么!姜子铭、顾慎言合谋时,你可是在场的,你以为如你所愿让你儿子占有了未晚,你们的歼计就能得逞么!作你们的春秋大梦!
床上的女人五指空落落的,什么也没有握住,她忽然觉得自己又将被冷落了,一瞬天堂一瞬地狱,出了今儿个这个大门,她的男人又将冷若冰霜地对待她。
女人向前滚了滚,她一把抱住男人的腰,媚眼如丝地撒娇道:“不要走,不要走嘛,让我再见识见识你的能耐!”
女人的脑袋在这一瞬间,从顾慎言身后移了出来,露在了芙蓉帐外。
一阵倒抽气声响起,“姜王妃!”
“这是姜王妃么!”
“杜若雨!”顾夫人的脸色青一阵,白一阵,这几乎是晴天霹雳般的打击,她双眼一翻,白吐白沫,就这样生生地晕了过去。
“顾夫人,顾夫人!”陈夫人着急地掐住顾夫人的人中。
吵嚷声,让顾慎言渐渐恢复了清明,他抬起头来就见姜北凛着一脸臭脸瞪着他,不准确地说是瞪着他身后的姜未晚。
顾慎言回头看了一眼,目光顿时僵凝住了,杜若雨,怎么会是杜若雨。
未晚呢,姜未晚哪儿去了?像是有一个巨大的网笼罩在他身上,将顾慎言网罗其中,他越是挣扎就越是将他纠缠的紧,紧到让他无力呼吸。
顾慎言一把从床上跳起来,跑得远远的。
他几乎想要拔腿就跑,可是站在离门不远处的杜余冬怎么能轻易放过他。
这个侵犯了他姐姐身子的践人,大难临头,他还妄想着一个人偷生。
杜余冬冷了声音喊,“抓住这个不要脸的践人,抓住他。”
余冬本是驰骋沙场的武将出身,他和王府的护院合力之下,很快擒住了顾慎言。
床上的杜若雨一下打个激灵,渐渐从混沌中惊醒过来,猛地抬眼就看到姜北一张阴郁的脸。
王爷身后,怎么有那么多的人。他们在干嘛?
“王爷……”身上清凉一片,姜北是十分顾及门风的人,他怎么会让那么多的人,来观看他们的巫山芸雨呢?一种不好的预感在心中盘旋着,杜若雨一面抓过一旁的绸缎软被往身上盖,一面弱弱地唤了声。
“杜若雨,你找死!”姜北的脸色面沉如炭,眸光越发森冽,他上前一步,直接将杜若雨拖下床去。
杜若雨猝不及防地让姜北从床上扯下,腿骨头撞到青石板上砰砰响,钰腿也从被脚中露出来,凝胭玉肌生生被青石板磨出道道血痕。
“姜北,你不要翻脸不认人。”杜若雨吃痛地叫了起来,抬眼蓦然对上夫君的脸儿,心下不悦,大大地不悦,这老家伙真是越来越喜怒难辩了,刚才在床上还如狼似虎,如今就像是换了个人似的,生硬狠厉无理取闹。
“父亲,女儿对不起你,是女儿瞎了眼,看上了这么一个人面兽心的男人,是女儿迎狼入室啊!”姜倾冷蓦然跌跪在地上,哭得凄惨。
杜若雨看了看姜倾冷,再看了看屋中一张张熟悉,鄙夷,愤怒的脸,被余冬和余寒按住的顾慎言,他光着上身,胸膛上露出道道欢爱的痕迹,这一瞬间,她像是突然明白怎么似的。
难道说刚才和她一起寻欢作乐,共赴巫山芸雨的人不是姜北?
-本章完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