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城县人民医院。
疑似炭疽感染病人的病房内。
4个住院的病人被分别安排在两间病房，其中一间内，谷雅南和县疾控的李科长正在查看病人的症状。
4个病人，其中有两个双手出现肿胀溃疡，并已经产生黑色的焦痂。
这是皮肤性炭疽的典型症状。
接诊的医生又给疾控的人展示医院初检结果。
医院对病人咳出来的血痰进行了涂片染色，镜下可以看到很多紫红色粗短的杆菌，排列成竹节状，这也是炭疽杆菌典型的镜下形态。
单从临床症状和实验室的形态学检测结果来看，可以初步判断为炭疽杆菌感染。
因为从症状上诊断为炭疽病人，所以接诊医生已经对4名病人开始抗生素治疗。
病人精神状态良好，能够答话，谷雅南开始问一些流行病学的问题。
“什么时候开始不舒服的？”
“昨天晚上就有点咳嗽，手上起泡，今天早晨起来头疼的厉害发高烧，所以就打了120，是急救车把我们带过来的。”
“你们住在一起？”
“嗯，我们都住在工地宿舍里。”
工地宿舍集体发病，看来是有共同的传染源。
“你们的舍友还有几个人？”
“还有三个，不过昨天晚上他们没住宿舍里，他们回了青川县区的家，我们还有一个队长，平时偶尔住宿舍里，大部分时间是回家的，昨晚他也没住宿舍。”
“知道他们的住址吗？”
“知道。”
“一会儿把地址写给我们。”
“发病之前有没有接触过野生动物？比如兔子或野生狐狸、老鼠之类的，又或者接没接触过周围农家饲养的牛羊之类的家畜？”
“我们进去干活之前路上的杂草树木都已经被清理过，没有野生动物，周围也没有农家。”
同病房的另一个工友突然补充说，“我们宿舍周围有野老鼠，我看见过的，不过我没接触它，野老鼠看见人就跑了。”
问不出更多线索，谷雅南决定去病人们曾经干活的工地看看。
拿到工地地址和同舍友的住址，市疾控小组和县疾控一行人正准备分头行动。
突然救护车的鸣笛声划破医院的寂静，又有急救病人被送来。
急诊室门口，谷雅南看到一个浑身青紫、嘴口鼻流血的年轻小伙子被从救护车上抬下。
这么明显的浑身青紫和出血症状，莫不是又是一例肺炭疽病人？
谷雅南跟着病人进入急诊室内，随着急救车来的还有病人的家属——一位20来岁的年轻女人。
谷雅南想跟进去看病人的情况，但工地现场以及其他工友家里也要有人去调查，于是谷雅南给每个人重新分配任务。
“周老和高飞去工地看看，重点检查工人宿舍及周围环境，采集标本，尤其是附近的土壤标本，如果有野生动物，尽量抓几只。
陆离和王笑笑跟县疾控的李科长去住在县城的工人家里调查，看施工队的工人及家属们有没有相似症状。
小楚跟我留在县医院跟进之前4个病人和刚才新送来病人的情况。”
大家立刻开始分头行动。
——
青城县人民医院，急救室。
急救医生看着新送来病人的情况，身青紫，嘴鼻流血，手上也有水泡，有的已经开始破溃结痂。
跟之前送来的4个病人症状一模一样。
有了之前的诊断经验，医生们知道发生了什么。
事情正往坏方向发展，又有新的炭疽病人被送来。
急救医生赶忙吩咐周围的其他医生护士，“大家带好手套和口罩，不要接触病人的呕吐物和体液，把病人送到隔离病房。”
看着病人被推进临时腾出来的隔离病房，跟来的病人家属着急了。
“为什么不在急救室抢救？为什么要去隔离室？我老公的病究竟是什么？这病传染吗？”
医生们正忙着给新来的病人做各项检查，并对他曾经待过的地方进行消毒，没有时间跟家属解释，转眼看到挂着疾控工作牌的谷雅南，于是把病人家属往谷雅南身边一推，说：“刚好疾控的人正在调查这起传染病，她会问你问题。”
谷雅南的确要问病人妻子一些流调问题。
病人妻子一脸疑问地打量谷雅南，目光最后定在谷雅南胸前的工作牌上，上面有疾控中心的标志，还有谷雅南的姓名。
“谷医生，我丈夫得的是什么病？”病人妻子疑问。
“医生们正在做检查，不过根据症状来看，高度疑似炭疽感染。”
“炭疽？”从病人妻子的表情来看，她并不知道炭疽是一种什么样的病，“炭疽严重吗？”
“炭疽在我国属于乙类传染病，但其中的肺炭疽是按照甲类传染病管理，鼠疫就是甲类传染病。”
鼠疫大家都知道，竟然跟鼠疫一个等级的疾病！
那就是非常严重了，病人妻子吓得差点瘫倒在地。
谷雅南扶住她，安慰说：“炭疽只要及时治疗是能治愈的，不过这种病有很强的传染性，所以要隔离治疗，你跟你丈夫接触过，也有感染的可能，所以也要采样做检查，我还有一些问题要问你。”
丈夫已经病倒，自己也不能再出什么事，她强撑精神点点头，“你想知道什么？”
“你丈夫什么时候开始不舒服的？”
“昨天晚上他从工地回来就说有点不舒服，我给他量了一下体温，37度3，低烧，我以为是在工地上冻感冒了，就给他拿了点家里的退烧药吃。没想到早晨起来烧到39度4，而且开始说胡话，手上起水泡，还咳血。我吓坏了，就打电话叫了120救护车……”病人妻子说着又开始哽咽，“怎么会得这个炭疽呢？我丈夫身体一向很好。”
谷雅南继续问，“你丈夫平时做什么工作的？”
“他算是建筑工人，靠技术吃饭，平时跟着施工队到处干活，最近好像在修路。”
又是修路工人？
难道跟之前的4个病人有联系？
不会是一个施工队的吧？
“昨天他在哪个工地干活？具体地址你知道吗？”
“大体地址知道，就在青城山下，我听我丈夫之前说，最近青城山的千年古墓要被开发，他们施工队承包了山下的一段公路，已经在那儿干了三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