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天蒙蒙亮就听到几声嘈杂,小鱼睁眼往窗处看,外面的雪似乎停了,她撑起身赤着小脚踩在地上,本想拿来披风穿好袜就走,没料找了圈,衣裳都不知去哪儿了。
这时,门突然响了,叩叩几声吓了小鱼一跳,她小心走过去朝门缝里瞧,潘逸正在外面,手里捧着她的衣物。
小鱼抿嘴思忖,过半晌才开了门。潘逸略微紧张地一抖,随后扯了个笑说:“听到声想你已经起了。这些全都干了,今天正好能穿。”
话落,他就将衣物交给她,无意间见她赤足,他又忙不迭地说:“这么冷的天光脚不好。”
说着,潘逸拿起织袜蹲身要给她穿上,小鱼难为情地后退半步,道:“还是我自个儿来。”
她坐上木凳,从潘逸手里拿过织袜,细细套上玲珑小巧的足。她没鞋可穿,也不知怎的竟到如此落魄田地。潘逸把难过压在心底,然后拿出一双绣鞋,轻轻放在她脚边。小鱼微微一怔,仔细看这双鞋眼熟得很,她把脚探进去,一滑一套正正好好。
宝蓝色的底,蝴蝶绣花纹。这原本就是她的。
小鱼抬眸看他,神色略带疑惑。潘逸难掩失落,嘴角不禁勾起自嘲似的笑。原来只有他一人记得花前月下,虽然难过,但他一点也没怪她,淡然地笑着道:“你大概忘了。我走的前晚,我们正在池边聊,不知怎么的你突然跑了,就落下了这双鞋。”
小鱼听后眼睛一亮,转眼又黯淡下去。她记得那夜他说的悄悄话,他让她等,可惜她做不到,纵使原由千千万,她终究是负了他的心意。
屋子莫名静下了,两人一站一坐,揣着各自心事,不约而同想着眼前人。掌柜一声叫,惊扰了梦。潘逸提神出了门,小鱼依旧坐在那处,低头看着脚上的鞋。
用过早食,潘逸就带小鱼走了,两人共坐一骑往平洲去。临行之前,潘逸突然发现小鱼穿着燕王府丫头的衣裳,如此一来未免太招摇。他特意走上僻径绕远路,随后到处小镇买了新衣裳给,再将燕王府的痕迹烧得一干二净。
在做这些事的时候,潘逸略微愧疚,荣灏待他如手足,照理他应该把人押回去,而不是带她奔走天涯。可一见小鱼笑得高兴,些许惭愧立即无踪,他甚至谢起老天爷,能让他俩再次相聚。
七天行程被潘逸拖成十天。他带着小鱼去看冰山雪岭,去看无边戈壁。夕阳西下,他们相互依偎坐在黄沙上,遥望五彩天边,看着尽头红日越沉越下。
天际从紫红转成青灰,一丝残光似眷恋人间,迟迟不肯褪去。初到平洲时,潘逸每天坐在城头眺望落阳,只觉得它是颗大红球,此刻他突然明白,原来有她在旁,夕阳才如此壮美。
潘逸不知他所做的一切小鱼是否欢喜,他不敢去问,也不敢多想。他寻思到了平洲就找个住处将她安顿,藏得好些荣灏定找不到。可那夜大雪过后,寒风卷着沙将此地吹了个遍,没有半丝春来的迹象。潘逸只好放慢步子,生怕小鱼走的累。
夜路难行,潘逸在林边找到间小棚屋,像是狩猎季节暂住之处。虽说破了点,但至少能升火。趁天还没黑,他就找些柴,抓了几只鸟驱寒裹腹。小鱼不知从哪儿找来野果,拿枝条串成糖葫芦似的放在火上烤。
“这个可好吃了,烤熟了比蜜还甜。”
说着,她将野果放在嘴下吹,凉了就递到潘逸面前。潘逸一口一个,吃光了便将刚烤熟的鸟给她。
小鱼吸着口水,又是扯膀又是咬腿,就像未经世事的姑娘家。潘逸看得入迷,可一想到亲眼所见的那些事,心又隐隐作痛,他将她视作珍宝,他却肆意糟践,想到此处,他更是下定决心,绝不把小鱼送回去。
天慢慢沉了,山脚下的风越来越大。他们躲在小棚屋里生了把火取暖,不过此处透风厉害,也没御寒之物,见小鱼蜷成一团,潘逸就将外袍脱下披上她肩头。
“我不冷,你自个儿穿上吧。”小鱼一边推脱,一边往火堆凑近,她把手往火上烤了会儿,突然侧身捂上他的两颊。
“怎么样?是不是很暖和?”
她淘气地挑眉,明媚的眸就似这跳跃火光,熠熠生辉。潘逸不由轻笑,然后将她的冷手裹在掌心,轻呵一口气小心搓着。
“你都冻成冰渣子了。”他戏谑道,火光晕上他的颊,连同暖了他的手。他的笑仍与初遇时那般腼腆青涩,说话依然会脸红。他看着小鱼时,款款深情温柔似水。
可小鱼不知道怎么的,忽然低头垂眸,把手缩回藏入怀里。火花妖娆,“噼啪”爆出几粒火芯,扬起落下如同星子。她就直勾勾地望着那般红抿紧双唇,清澈的眸略有所思。
潘逸知道她在想什么,心里颇为难受。他很想让她明白,他会对待她如初,不在意那样的事,可犹豫半晌,半个字都说不出口。他鼓足勇气,往她身边靠去,然后伸手握上她的柔荑。
“小鱼。”他轻唤,几番张嘴却欲言又止。他嗯哈半天,紧张得发颤,终于憋住气开了口,没想却是一句:“这里有地瓜,要不要烤来吃?”
说完,他就后悔了,在心里暗抽自己嘴巴。小鱼噗嗤笑了,无可奈何地看着他点头道好。
一场尴尬也算化去,一个地瓜两个人分,吃完就睡下了。天实在太冷,火也不管用了。潘逸干脆把冻僵的鱼裹到怀里暖和着。小鱼埋首在他胸膛,两只小手紧抓住他的衫,没多久她像是睡着了,气息渐渐平缓。
万籁俱寂,潘逸毫无睡意,他不敢乱动就怕扰醒怀里的人,过了一会儿,他又不安分了,悄悄低头看向小鱼,想她睡着会是什么模样。没想到小鱼突然睁开眼,潘逸惊讶,忙把目光移开,就当无事发生。
抓他衣衫的手移到了他的腰上,她紧抱着他像是取暖。隔着几层衣衫,潘逸突然感觉到她的温软,心怦怦乱跳,脸也红了起来。
“这……”
潘逸不知所措,七情六欲乃人之常情,可身体不听话的起反应,仍让他觉得丢人。他偷偷摸摸地将身子往后挪几寸,以免贴得太紧。小鱼忽然抬头,很无辜地看着他问:“怎么了?”
“没……事……”
他说话的声音忽然有些哑,潘逸不自觉地清了下嗓,然后扯出个笑。
小鱼明白了,她松开手转身以背相对,潘逸以为她是生气,想了会儿又重新抱紧,一手环住她的腰际。这般姿势,他能肆无忌惮地看着她。如墨青丝,羊脂玉般的耳垂,火光之下那脸上细软可爱的绒毛,这些犹如仙梦,可望而不可及。
火堆又噼啪作响,一粒火星淘气地弹到小鱼脸上。小鱼惊叫,似被弄着了眼。潘逸立马紧张起来,忙支起身扭过她的头,往她眼睛里吹气。
不知是否因这火星的缘故,小鱼落了泪。她泪眼婆娑,一发不可收拾。潘逸见心如刀绞,忙拿出帕子给她。她看着他,双眸似含着一汪秋水,而潘逸一不小心便掉落其中,情不自禁俯身吻上。
她的唇柔软娇嫩,吹弹欲破。他极其小心地轻含在口,探入半寸软香抵开贝齿,与之纠缠。她的舌尖似有把火,轻而易举将他由内而外燃烧,潘逸害怕,可不愿脱离这样的温情。
“不行。”小鱼突然把他推开,侧过头大口喘息,她的胸起伏剧烈,似扇燃着他的欲、火。
“小鱼……”潘逸硬忍*,唇抵上她的额轻轻吻着。
“我不能害你。你还是离我远些的好。”
她的声音似在哭在求,可潘逸不在乎,他的手抚上她的脸再滑过她的颈,凝脂如玉,是他想了很久却不敢碰的宝贝,这次他不想再错过。
“离你远,我会死得更快。小鱼,你可知我喜欢你?”他轻问,凝视她的墨眸隐含无法言语的痛。
小鱼不语,她哽咽,她难过,可就不愿回他。潘逸无奈,只好松开手,离开她的刹那,似留下了半缕魂。
潘逸起身走出棚屋,寒风吹来,将他的昏热冷下了。他仰天长呼口气,伸手搓了搓脸,手湿湿的,也不知是泪还是其它。
忽然,身后覆上层炽热,就如烧炭扑来。潘逸一颤,欣喜激涌,瞬间流遍他每处筋血。他握住圈在腰上的小手,小鱼在他身后轻声细语。
“我也喜欢你。”
潘逸微怔,又惊又喜,他按捺不住激动之情,转身将她抱紧。回到棚屋,他在她脸上狠亲了圈,正要解衣,想想不对,他便红着脸说:“这个……得洗……洗……洗过才好。”
说着,他就跑了出去。也不知跑去了哪儿,过半晌,半湿着身回来了,冻得直打哆嗦。
小鱼皱眉,哭笑不得,忙替他把湿衣脱下放在火边烤。她低下头,露出一截细润如玉香颈,上面多了几根落的青丝。潘逸情不自禁从后面拥住她,亲吻起那段脂玉,被水冻凉的身体又渐渐火热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