鲜血顺着柜子边流下来,对于这个变故,不仅仅是王家人,就连兰苟峪都蒙了半晌。
只见王敏软软地靠着柜子滑下,脸上全无生气:“圆圆姐,我来向你赎罪了。对不起,我不该做了这么多的错事,还理直气壮地活在这个世界上。我对你的儿子不公,我对你儿子犯下的所有罪行,我都愿意一个人承担,只求你能原谅我的柘儿,他是无辜的,他真的是……无辜的。”
“没有人是真正无辜的。”杜泽的声音突然从安保人员中传出来,他提高了压低的帽檐,眼底平淡无波:“兰柘从小就被你娇纵,脾气早已不正常。他被查出患有AZ病以外,还有严重的暴躁症,据现在的医疗诊断报告来看,这种程度的暴躁症无法治愈,而您对兰栎先生心理上的创伤和对他肺部造成的伤害,已经到了无法挽回的程度。王阿姨,有些话说得太满,也是会遭报应的,我相信李阿姨在天之灵,一定不会轻易地放过你。”
杜泽说完,给身边的安保人员都挥了挥手。其中两个最为身强力壮的人出列,将王敏摁在地上,那撕碎的床单五花大绑,捆在一边。
“你这臭小子是从哪里冒出来的?兰家和我们王家的事情,跟你有什么关系?”见自己女儿被绑,王敏的妈妈突然窜出来,指着杜泽的鼻子大骂:“你这乳臭未干的小毛孩,带着这么多人来ICU病房闹事我们王家都没有声张,你这会儿又要带着我家敏儿走?你做梦!”
“就是!”王敏的哥哥王然也跳出来,“我妹妹做错了什么,自有我妹夫来处理。你这个臭小子,凭什么插手人家的家事?再说了,我妹妹和妹夫几十年的感情在这里放着呢!我们王家人和兰家人和平相处了这么多日子,岂是这么一会就给你们推翻的?”
杜泽虽然年纪轻,但好歹也是跟着祁易谨见过世面的人。
泼妇骂街的事情他可见得多了,像王家人这样不要脸的,他早就见怪不怪。
杜泽给剩余的安保人员使了个眼色,就有人过来控制住王家人。哪几个闹得最凶的,手脚都被缚住,就连嘴巴,也被胶带堵得严严实实。
“姓王的你们都给我挺好咯!”杜泽学着祁易谨的腔调,说道:“我这次来,是受了兰栎先生的委托,也来这里做个公证。按照财产法来说,一旦兰苟峪先生撒手西去,他所有的财产都会平均地分给妻子和儿子。可王敏女士婚内出轨,甚至从二十多年前,就给兰苟峪先生戴了顶绿帽子,所以兰栎先生决定代替行动不便的兰苟峪先生,对法院提起民事诉讼。要求解除和王敏女士的婚约。自法律生效起,王敏女士再也不是兰苟峪先生的合法配偶,将分配不到任何财产,王家人同样不受益。”
杜泽说完,满意地将王家人惊恐万分的眼神尽收眼底,满意地笑了。
“兰苟峪先生,对于兰栎先生的做法,可以异议?如果没有,我这里准备了印泥,你只需在这几份文件上摁下手印,所有的事情,兰栎先生都会替您办好。”
兰苟峪看着杜泽,仿佛在透过他看兰栎。
从昨天证明兰柘不是他亲生儿子那一瞬间开始,他就明白了兰栎的用意。
他是真的要一雪前耻,将之前在兰家受过所有的屈辱,通通讨回来。
若是先前他定然会和兰栎针锋相对斗一斗,可如今他只剩兰栎这一个亲生骨肉了,自己再斗又有什么用呢?自己百年以后,家产终归都是兰栎的。他要做什么,他想要什么,这一夜他躺在床上想了很多,越发觉得内心愧疚。如今就是兰栎想要自己的命,他也能撒手给他。
兰苟峪听话地摁了手印,杜泽看着文件上的红色指纹,像是完成了什么大任务一般松了口气。
他又一挥手,制住王家的那些安保人员便都撒开了手。他们只带走了王敏,病房里又恢复了宁静。
沈复和王敏,终于在地下室见了面。两个从不相识的人,却又有极为相似的狠心,极为相似的经历。
一个是中年丧妻的男人,一个是饱受内心煎熬的女人。两个人自打见面起就能感受到对方身上那股子相同的气息。他们面面相觑,不知道祁易谨他们想要做什么。
“在这里,写下你们的罪状。”出面的人,还是杜泽。
祁易谨他们在事情解决大半以后,似乎都去忙了自己的事情。只留下一个初出茅庐的杜泽,负责事情的所有后续。
在沈复看来,来什么样的人都是一样的。祁易谨不会找自己不放心的人来看管他们,所以他就算说再多,也都是徒劳。
可王敏不一样,这个女人能从一个洗脚小妹稳坐兰家女主人二十多年,又哪能是她嘴里说出来的这么简单?单凭她有勇气往柜子上撞这一点,普通女人就绝对做不到。
“杜泽小兄弟,我哪能犯什么罪?我刚刚都已经把我这半辈子做的事情都说了,你要是觉得不信,你可以去请示兰苟峪,你问问那个男人,我是不是只做过这些?”
“我没事问兰苟峪先生做什么呀?”杜泽挠挠头,尴尬地笑笑,“我直接问了栎哥,还真知道你不少事呢!”
“既然你不想写……那就我来说。”杜泽笑着指了指监控摄像头以及收音设备,开始了他的表演:“在兰栎先生上学时,你放火烧了兰家废弃的工厂,杀死了刘莜莜同学。而兰柘先生因为行事太荒唐,前几年错手杀了人,这件事情也是你替他掩盖过去的。而你最大的罪状,就是帮你的好儿子兰柘,杀了那五个陪酒女。”
“后面两件事情你是怎么知道的?”王敏也顾不上房间里有监控摄像头,“这两件事情,都是我找心腹帮我做的,你是怎么知道的?兰栎又是怎么知道的?你说啊!你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