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晓东一路看着,城外到处都是城防工事,城内也早已经武装得铁桶一般,街道上一样四下无人,往来的都是妖乌族军士。
穿过主街道,林晓东被带到了中军大帐,见到了妖乌族的主帅,抬头一看,哎呦,你说这不巧了吗,熟人。
帐中坐着的,正是郭祺瑞,一个月前,还曾和林晓东并肩作战,一个月后,林晓东却成了人族的探子。
“林公子?”
郭祺瑞也出乎意料,站了起来。
手下拱手道:“将军,在河边发现他,是个人族探子。”
听手下这么说,郭祺瑞收起了笑容,戒备问道:“你来干什么?”
“我来见国主。”
郭祺瑞背着手在帐中踱步,侃侃而谈:“我妖乌族饱受人族欺凌,今日终于统一,兵强马壮,和人族一战,必不可免,你要是来讲和的,大可不必。”
“我不是来讲和的,我是来劝国主退兵的。”
“哈哈哈哈哈!退兵?”
好像听到了笑话一般,郭祺瑞仰天大笑,回头对林晓东道:“国主新登大宝,统一各部,眼下正需要一场胜利,让人族明白,我妖乌族,不是好欺负的!你有什么样的理由,能让我国主退兵?”
“国主见了我就知道了。”
“国主不会见你的。
你回去吧,念在你护我主有功,我放你一条生路,但是你不要再来了,两族交战,不可避免!”
郭祺瑞往外一摆手。
“所以现在,国主都不肯见我了?”
郭祺瑞猛醒,这事情不是他能做得了主的,见与不见,都得跟国主通报一声。
“来人,请林公子去帐中暂歇。”
手下进来,疑惑不解,这不是人族派来的探子吗,怎么就成了林公子了,还专门安排休息?
林晓东被带到了一处营帐,坐在其中等着,郭祺瑞去了张兰月的行宫。
张兰月还没有睡下,正在被两个侍女伺候着洗漱,一个洗脚一个梳头,另一个侍女进来报道:“国主,郭将军求见。”
“这么晚了找我来做什么?
你们都先下去吧,叫他进来。”
喝退了侍女,张兰月披上了一件华贵红袍。
郭祺瑞进来,一看四下无人,才悄声禀道:“国主,林晓东来了。”
“林晓东?”
听到这个名字,张兰月突然瞪大了眼睛,好似触电一样地站了起来。
“他在哪?”
“在军中大帐,说想让咱们退兵,还说想要见您。”
张兰月又重新坐了下来:“哦……”郭祺瑞低着头看张兰月的眼色,问道:“国主,见还是不见?”
“你把他送到这来。”
目视远方,张兰月暧昧一笑。
郭祺瑞不解:“国主,这次林晓东是代人族而来,他法力高强,带到这里,恐对国主不利。”
“此地重兵把守,大祭司也在,林晓东足够聪明,不会干这种傻事。”
张兰月摇头。
“好,卑职这就去把他带来。”
郭祺瑞回到了军中大帐,亲自把林晓东带到了张兰月行宫才告退。
张兰月早备下了一桌酒席,在客堂等着,头戴霞冠,身披华袍,艳红双唇,桃色面颊,眉宇之间,说不尽的美艳风情。
国主身边,还站着一位红袍男子,五十岁左右,面无表情,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林晓东。
“介绍一下,这位,是我妖乌族的新一任大祭司黄天宇。”
手托向黄天宇,张兰月给林晓东介绍道。
林晓东一点头,没行礼也没说话。
“久别重逢,正好小酌两杯。”
张兰月亲自给林晓东倒酒。
双手端着酒杯,林晓东一低头:“多谢国主。”
“你先退下吧。”
张兰月给了黄天宇一个眼神。
黄天宇冲张兰月一点头,阴森森地看了林晓东一眼,推门出去了。
房门关上,房间里只剩下了林晓东张兰月二人,门外守着的侍女都撤走了。
“自从上次皇城一别,已经一个月没和公子见面了。”
张兰月甜甜一笑。
回想起来上一次见面,林晓东撇嘴笑道:“上一次走得匆忙,没来得及好好道别。”
“人族没有为难你?”
张兰月头往林晓东方向探过来。
林晓东苦笑:“我纳了军令状,明早你们要是不退兵,人族就要我的项上人头。”
“哈哈哈哈哈哈!”
张兰月放声大笑,片刻后收敛笑容,神色逐渐凝重,道:“你们人族应该听说了,我已经统一了妖乌族各部落。”
“国主雷霆手段兵不血刃,短短几天时间就统一了妖乌族,陈明亮二十年辛苦,不及国主数日之功,文韬武略,令人佩服。”
林晓东拱手。
听着林晓东的马屁,张兰月脸上是没有一丝喜悦,沉重道:“你们人族只知道我统一了妖乌族,却不知道我付出的代价。
为了终止妖乌族内战,我只能答应部落长老,发兵讨伐人族。”
“统一内部最有效的方法,就是找一个外敌。”
“终止战争的方法是挑起另一场战争?”
张兰月摇头:“林公子,你是修行之人,不求外物,可这世人不这么想,不是所有人,都能超越权力金钱和欲望的诱惑,你想要和平?
他们想要战争。”
“他们既然想要,我给他们就是,他们想要战死沙场,让他们去死便是。”
“打仗是要死人的。”
张兰月瞪林晓东:“我不知道?
我一路走来死了多少人?
我强迫他们上战场?
他们自己渴望战争!”
林晓东摇头:“你不想要?
你刚统一妖乌族,正好需要一场胜利证明自己。”
“当然,我既然已经是国主,就要当好。”
张兰月也不否认。
“可人族做错了什么?”
“林公子,世人想要的不是对错。”
林晓东呆坐许久,直入正题:“我不惜对抗整个人族,把你带回妖乌族领地。
现在,我也不惧对抗整个妖乌族,要逼你退兵。”
张兰月眼神渐冷,侧头看向了门外,窗户纸上透过来一个人影,分明是黄天宇,随时准备冲进来。
二人眼神交锋,相视许久,张兰月突然端起了酒杯,侧头看向了桌子上的银烛,叹道:“你看这蜡烛,就像女人,虽然明亮夺目,但是每一秒都在变老。”
“所以才会有人,撇家舍业苦心修行,为的就是,超越人身的局限性。”
林晓东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