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这个男人就是普通中年男人的样貌，但他眼睛浑浊，看着就像是上百岁的老人。他眼睛在其他人身上“咕噜”地转了一圈，又回到路漾身上。
“路漾，还记得我吗？”他看着路漾缓缓开口，仔细看去他眼底闪过一丝怨毒。
路漾偏头想了想，但是确实没有想起来他是谁。虽然看起来很眼熟，但路漾在这个世界上遇到的人很少，他可以排除这个世界上根本没有见过他。
等等。这个世界上?
路漾仔细地观察了一下男人的体型，渐渐地和上个世界的瘦弱黑衣男人对上。
“你是那个黑衣人?”
“哈哈哈。”男人大笑出声道“上一世我已经成功杀了你一次，但那又怎么解我的心头之恨呢，所以这一世我还要继续杀你，直到我彻底死掉。”
路漾眯着眼看他，问道“我们有什么怨仇吗？”
“怨仇?!”中年男人像是突然被激怒了一样，整张脸变得怨毒极了。
“你不记得第一世你亲手杀死的入魔弟子了吗？”
时间太久远，路漾绞尽脑汁地想，才从某个繁杂的角落里将这段记忆拉出来。
当时她在某个世界是第一大修仙门派的宗主，门下众多弟子，但是她确实亲手处决过某个执念成魔、滥杀无辜的弟子。
“向忍。是你。”路漾确定地说道。
“哈哈哈哈，我也没想到你还会记得我。”他疯狂地大笑着，有些苍老的眼角笑出了几滴泪珠。
“毕竟我只是角落里的一个老鼠啊，没有像其它弟子一样高大英俊的外貌，没有他们顶级的修炼天赋，真是劳烦师傅记得我了。”他浑浊的双眼死死地盯着路漾，似乎要将她盯出一个洞来。
“当年的事是你自己自作自受，怪不得旁人人。”路漾想起这个弟子将她座下所有有天赋的弟子给杀了，被她当场抓到的时候，他满脸都是鲜血，却向她主动放下了刀。
“师傅，你知道吗？你用剑刺穿我的时候真的好痛好痛啊，所以我发誓要让师傅和我一样痛，所以师傅啊，生生世世，陪我去死吧。”
“漾漾，他这是怎么回事啊？”
“应该是死的时候得了什么机缘，练了鬼修。且到了一定的地步，能自主投胎。”
路漾也没想到有执念那么强大的人，用自己的魂魄修炼鬼修，如今看他闪烁着的七魂六魄，怕是不久之后就要魂飞魄散了。
皇甫烨、司徒兰等人虽然没有全部听懂，但是也清楚得七七八八了。是某一世路漾处决了自己的徒弟，而上辈子徒弟为了报仇杀了路漾。
他怎么敢，怎么敢的啊。路漾死的时候该有多痛啊。
他们猩红着眼眸，死死地盯着向忍，眼里带着骇人的杀意。
向忍哈哈大笑道“路漾，师傅，你真是每一辈子都不缺狗啊。”
路漾冷冷地看着他道“缺，怎么不缺，刚好缺你这条疯狗。”
向忍愣了愣。怎么会呢?明明那辈子他跪在她脚下也换不来一次做狗的机会的啊。她一定是在骗他的，为了让他放过她而编造的假话，她不会让他做她的狗的。
他看着路漾道“别再编造什么假话了，我不会信的。”
“出来吧，都给我上。”向忍哈哈大笑道。
门外突然冲进来四个体型巨大的丧尸，也幸亏房间够大，他们才能塞得下。
它们青灰色的眼珠恭敬地看着向忍，像是在等待命令。他们腐烂的脸上皮肤堪堪地挂在脸颊，点头的时候那块皮也跟着晃了晃。
他们立刻向路漾等人袭来。皇甫烨立刻变出巨大的火球向他们扔去，没曾想他们竟喷出的水能将火给灭了，要知道皇甫烨的异能火是水浇不灭的。
司徒兰拿出剑，拧了一个复杂的剑花朝它们攻击而去。
“锵”的一声，发出兵器碰撞的声音。
随后那丧尸嘴里喷出一连串的火球直击司徒兰的面门。
路漾敏捷地上前将司徒兰拉回来，拿过他的剑在空中花了一个弧将火球尽数挡了回去。
挡回去的火球被丧尸敏捷地躲了过去。
他们从来没有见过这么敏捷地丧尸，只能说不愧是高阶丧尸。
火球落到房间的各个角落，一瞬间就点燃起来。
向忍仍旧老神在在地坐着。甚至让一个丧尸去把门关了。
几秒钟内屋里的温度就急速升高，就像身处蒸笼一样。路漾咬破手指画了一个水符。火没有被浇灭，但淋在其他人都觉得好受了一点。
莫向南站在向忍身边，默不作声地看着他们。
路漾拿起司徒兰的剑就向丧尸迎了过去，角度刁钻地专门攻击丧尸的弱点。没一会，丧尸的手脚都被砍而无法活动了。
“好好好，师傅的剑法一如当年啊。那么就由我亲自和师傅打吧。”
向忍拿起了棺材里的一把剑，活动了一下手脚就攻击了上去。
“锵”的一声，两把剑碰撞在了一起，擦出了剧烈的火花。
他们的脸离的很近，路漾眉眼压低，使尽全身力气抵挡着这一剑。
倒是向忍，近距离地看着路漾的脸有那么一丝怔神。
和她以前一点也不像。
她以前是高高在上的，眼里没有一丝感情的白衣仙子。
如今就像个可以任由别人捏扁的小可怜。
“系统，能帮我把体质先解了吗？我要坚持不下去了。”
“好好，我这就解。”
向忍突然抽出剑，袭向路漾的胸口。突然，路漾被人从后面抱着转了个身。
“噗嗤。”一声，刀剑没入胸膛的声音。
路漾和向忍同时愣了愣。
随后向忍大笑道“哈哈哈哈哈，路漾，你真是和当年一样，瞧瞧我身边的狗都被你策反了。”
莫向南金色的眼眸看着她，撕下了温柔的表面，露出了无情的本质。
他没有任何感情的双眼看着路漾，揽着她的手却渐渐无力地垂下。
他说“救你，不是因为喜欢你。”
说完，长长的睫毛便缓缓地垂了下来。
路漾将莫向南交给了皇甫烨后，便提剑向向忍攻击去。谁知道向忍竟然一点都不闪躲，剑就这样没过了他的胸膛。
本来中年男人外貌的身躯快速老去，变成了百岁老人瘦得只剩下一副骨头的模样。
尸体上方飘出来一个青衣清瘦的少年。
他眉心有一颗血红色的朱砂痣。他说，“师傅，小忍不会就这样放过你的，我已经给你下来丧尸病毒。”
说完，本就很淡的灵魂渐渐消失。在完全消失之前，路漾听到一句很轻很轻的话。他说“师傅你没有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