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到西山。出乎我们意料,接待我们的并不是一直负责跟我们接洽的吴副院长,而是西山学院的郑院长。
我们在学院待过一段时间,曾经见过郑院长一面,那时候的他是一个精神矍铄的老先生。但这次相见,却吓了我们一跳,原本很精神的一个老先生,此时却显得有些疲惫。我明显感觉到,郑院长整个人都瘦了。
“荆先生,你好!”郑院长向我伸手,“感谢你对我们学院的帮助。”
“不客气。”我道,“对了,苏琳琅他们好吗?”虽然知道赵凉生跟鬼面人的关系,但我还是很关心他的安危。
“荆先生放心吧,他们已经出国去了。”郑院长告诉我。
“出国?”这消息来得突然,我和黄大仙俱是齐齐吃了一惊,没听说赵凉生有出国的打算啊。
“学院里刚好有两个交换生的名额,我就把他们安排出国去了。”见我们感到有些意外,郑院长补充道,“最近学院很不平静,这两个孩子如果留下来,恐怕还会卷入到风浪里去,就让他们走得远一些,希望对他们好吧。”
“郑院长,学院到底出什么事了?”见郑院长暴瘦,又听他这么说,我赶忙问道。
“嘿嘿,没什么,没什么……”郑院长道,“都是学院内部的一些事,说出来就让荆先生笑话了。不提也罢。”
听郑院长这么说,我也就没有再问什么了。显然,西山学院内部出事了,让他这样的老先生都感到压力很大。
“对了,荆先生,这是给你们的尾款。”郑院长显然早就知道我们找他是为了上一趟镖是为了尾款的事,早早就准备好了,将一个厚厚的信封交给我。
我收起信封,向郑院长道了谢。又了解了一会儿赵凉生和苏琳琅的消息,也便告辞了。
离开郑院长的办公室后,我们到了外面,任志龙撑着一把大黑伞,带着孙茹在校园里随意走着。
“变化真大啊……”看着自己母校的一草一木,孙茹不由得感慨道。
不知不觉间,我们已走到了鬼姑娘陈瑛儿自缢的阁楼外,这里依然被围墙围着。
“你们几个,不要在这里游玩。”见到我们走近,一个保安赶忙出来阻挡,不让我们靠近围墙一带。我发现不远处设立了一个保安亭,有保安专门值守,想来西山学院吸取了赵凉生他们的教训。
“我们走吧。”事实上,我也不大喜欢在这个地方多呆,虽然鬼新娘已经魂飞魄散了,但钱道士却一直没有出现,谁知道他会不会在这些地方游荡呢?若是我们无端端惹上他的话就太划不来了。
“过去,我们常在这里探鬼呢。”孙茹道,“这阁楼里,却也没什么名堂,这些人也真是好笑,一点小事就小题大做。”
“你经常在这里探鬼,就没发现有鬼?”听到孙茹这么说,我不由得一呆。原本我以为赵凉生他们胡乱探鬼,才惹出了鬼新娘来,没想到在这之前孙茹他们早就探过了。看来,赵凉生他们的运气还真是背啊。
“鬼倒是没发现,不过我却发现了人。”孙茹道,“我曾见过有贼在阁楼里翻找东西。”
“又是翻找东西。”听到孙茹这么说,我心里不由得咯噔了一下。现在“翻找东西”这四个字已经成我心里的敏感词汇了。
“那是一个晚上,我和两个探鬼社的同学进入围墙里,想试试能不能见到鬼。”孙茹告诉我,“但是,我们刚刚进入的时候,就发现了阁楼上有幽暗的灯光。当时我们的第一反应就是有鬼,一个同学还吓得惊叫了出来。顿时,那灯光就熄灭了。我们躲在草丛中往外看,但见一个身影急匆匆从阁楼上走了下来。他戴着一个鬼面具,在夜里显得非常恐怖,一步步向着我们藏身的地方走来。”
“我们害怕极了,怕这个贼会杀我们,就紧紧趴在草丛里不敢出声。鬼面人在我们藏身点不远处站了好一会儿,才转身离开。等他走远后,我们才跑回自己的寝室。”孙茹道。
“后来呢?”我问,“你知道这个鬼面人的身份吗?”
“不知道。”孙茹道,“那件事情发生后,我就离开了学院。后来的事,你也知道了。”
听到孙茹这么说,我心里猛地一抽。那天遇到孙茹,我就觉得她死得蹊跷,现在看来,内中恐怕真有隐情也说不定。
“带我去见见我的两个同学吧,说起来,我还真有点想她们呢。”孙茹忽然道。
我犹豫了一会儿,答应了她。但就在此时,我的电话突然响了起来。
“桃小妖在我们手上,想她没事的话,拿小桃红亡灵来换。”我接了电话,对方这么说。
“来了。”我低声向着黄大仙和任志龙说了一句。两人赶忙凑近我,听我和对方谈话。
“你在哪里?”我道,“我要确保桃小妖安全,才会交给你小桃红的亡灵。”
“你放心,只要你交出小桃红亡灵,桃小妖就一定会安全的。否则的话,就不一定了。”对方虽然拿桃小妖来要挟我。
“看来,你对小桃红很在意嘛。要是桃小妖出了一点状况,小桃红的亡灵就等着魂飞魄散吧。”我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同样用小桃红亡灵来要挟对方保证桃小妖的安全。从他的话里,我听得出来,他对对小桃红亡灵的在意并不比我对桃小妖的在意少。
“好吧。”对方沉默了一会儿。随后,电话里传来了桃小妖虚弱的声音:“荆然……”
“桃小妖,你怎么样?”我赶忙问道。
“我还好……”桃小妖道。
“好,你保重。我们会来救你的。”我道。随后,我再一次和那给我打电话的人通上了话,我要求她给我发送桃小妖现在的视频,以确定刚刚和我通话的是不是真的桃小妖。如今我不得不谨慎,如果搞了半天,刚刚和我通话的“桃小妖”只是其他人模仿她的声音的话,那我这个乐子可就大了。
对我这个要求,对方犹豫了一会儿,最终也答应了。通过对方录的视频,我看到桃小妖很虚弱的躺在一张床上,向我招手。在床的后面,是一面灰扑扑的墙壁,墙壁上还有青苔生长,想来这是一个很潮湿的地方。
“只要桃小妖可以安全,我愿意把小桃红亡灵交给你。告诉我地址,我来跟你碰面。”确定是桃小妖后,我放下了一桩心事,决定先答应他。
对方告诉我一个地址后就挂断了电话。我和黄大仙商量了一阵之后,决定先救桃小妖。如今好不容易有了她的消息,我们这个救她的机会了。
当然,孙茹是个麻烦。我们答应了她会带她去见她的两个好朋友,如今却出了这档子事,送她去见她朋友的事,看来只能延后了。
好在孙茹这一次也算理解我们,我跟她一说,她就答应可以迟一些时候再去见她的朋友。
当下,我们便马不停蹄地赶往那人与我们约定的地点。这是嘉兴市内的一个老社区,社区里的建筑都有些年头了,显示出灰扑扑的陈旧味道,若非亲眼所见,谁能相信嘉兴这样的现代都市里,会有这样一个老旧的小区呢?
按照那人给的地址,我们花了一些时间,终于找到了一幢同样灰扑扑的洋楼。这座洋楼孤零零的建在社区的一个角落里,边上满是掉落的树叶和被人遗弃的女鞋、塑料袋、旧轮胎一类的东西,看起来已经很久没有人在这里住了。
“等你们多时了,小桃红亡灵带来了吗?”我们刚刚到达洋楼门口,一个驼背男人便出现在了我们面前,不说废话,开口便向我们要小桃红亡灵。
“带来了。”我道,“不过,没确定桃小妖安全之前,我是不会交出小桃红亡灵的。”
“你放心,桃小妖现在对我们已经没有利用价值了,只要你配合我们,她会没事的。”他说得很平静,但一股威胁的意味却不言而喻。既然桃小妖已经“没有利用价值”了,那么接下来的事,也就难说了。
“我要看看她。”我道。
“可以,跟我来吧。”驼背男人道。
我与黄大仙对视了一眼,紧跟着驼背男人上了楼梯。任志龙没有跟我们来,为了以防万一,我让任志龙在外面等待,并随时采取必要的行动。经过这段时间的接触,我发现任志龙这小子有时候虽然傻乎乎的,但关键时刻却很机灵,是个不错的助手。
跟着驼背男人上了两层楼后,我们出现在了一个房间里。房间里站着两排脸上涂着油彩的男子,每一个人的脸上,都画上了不同的脸谱,有得红脸,有的花脸,有的蓝脸,在这样的老洋楼里显得特别诡异。
“看来,你们的组织人才济济嘛……”我打量着这两排人道。
“请吧。”驼背男人伸手做了一个请的姿势,带着我进入一道小门,进到了一个黑漆漆的里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