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天宝?有他什么事?这应该不是今天的重点吧!依大哥的性子,她被人冤枉了,即使不择手段,他也会为她讨回公道,怎么会有闲心问这种无关紧要的问题?
若雪边揣摩着卫离的意图,边面不改色地道:“他是不讨人喜欢,可他的那只小狗是无辜的,他求我帮忙,我也不好一口拒绝。”
“为什么不拒绝?”卫离挑着黑染一样的眉,幽遂的桃花眼深不见底,目光牢牢锁定她:“他庄家的下人都死光了,要你一个姑娘家去帮他?假使他心怀不轨,占你便宜,吃亏的可是你!”
“……”若雪绝倒,大哥,你的想像力真是太丰富了!
卫离不容她分说,继续道:“依大哥看,那庄天宝就是没安什么好心,什么小狗跑了?纯粹是找藉口,他自己故意把小狗放跑了,目的就是为了缠着你。”
额!误会大了,庄天宝躺着也中枪!若雪挠了挠额头,又不能告诉他实情,只好顾左右而言他:“你别拉着我好不好,这样不好说话。”
卫离闻言,眼睛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儿,才幽幽地道:“不拉着你,在庄家你就丢下大哥和庄天宝跑了,大哥真想不明白,你们之间有什么话可说?”说着,手上一个用力,便将若雪抱到腿上坐着。
“大哥,怎么又这样?”若雪真是怕了他,这人就是个双向标准,嘴里喊着男女授受不亲,转眼自己就无视礼法和教条,哪里像个古人?
鼻间萦绕着他身上清新好闻的气息,身体紧挨着他看似瘦削却结实强健的胸膛,若雪想掰开缠绕在腰间的大手,可她那点子力气想挣脱卫离,如蜉蚁撼树。
“怎样?大哥不能抱你么?”卫离的手臂越箍越紧,只差将她整个人嵌进怀里了,眯着眼睛冷哼:“想当初,你被半埋在雪中,身体都快冻僵硬了,是大哥脱了你的衣服,用雪把你冰凉的身体搓热,然后又脱了衣服给你取暖……”
怎么又来提这件事了?每次卫离要抱她,她不给他抱,他就会把当初救她的事拿出来翻炒一遍,直到她投降为止。
若雪尴尬不已,脸色胀红地打断他的数落:“大哥,救人如救火,当初你是为了救我,才不得已而为之,可现在不一样了,咱们是兄妹……”哪有兄妹这么大了,还搂搂抱抱的,像话吗?
卫离很不以为然,神态自若地抱着她,语带惬意:“抱一次也是抱,抱两次也是抱,分那么清楚做什么?再说了,你当初为什么不说不要我抱?还巴我巴的那么紧?”
“……”若雪当即泪奔,那由得了她么?她还没说他趁着她昏迷不醒,在她身上摸摸捏捏,想印证男人和女人的区别呢!
想当初,她气若游丝,缓缓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就是一双潋滟生波的桃花眼,然后才发现抱着自己的是一位贵气逼人的*美少年,不但吓了一跳,还以为碰到了变态的色狼。
卫离伸手抬起她尖尖的小下巴:“别企图转移话题,你还未交待你什么时候和庄天宝那臭小子变得那好了,哥哥来妹妹去的?”
本来以为他忘了,谁知他记性这么好,若雪苦恼极了,啃着手指头想了想,解释道:“庄天宝没大哥想像的那么坏,找到小狗我们便分开了,他并没有缠着我。”
她愈维护庄天宝,卫离越生气,伸手捉住她的手——这孩子有个坏毛病,遇点烦恼就喜欢啃手指头。轻声叱道:“属狗的么,再啃,这根手指头也没了。”
“那我岂不是由六指姑娘变成四指姑娘了。”若雪自我调侃,想分散他的注意力。
卫离朝着她微微一笑,黑密的睫毛颤动几下:“休想,《女诫》没抄完之前,还是做你的五指姑娘吧!”
“……《女诫》?”难道姐记错了?这不是架空的时代么?为毛也有班昭写的《女诫》这种玩意儿?若雪欲哭无泪。
卫离依旧含着笑,磁性的声音温柔极了:“在春节来临之前,抄《女诫》是你的头等大事,不抄完,不许出庄。到于庄天宝那混蛋,大哥自会去警告他,若是他胆敢再来搔扰你,大哥就打断他的狗腿!”
悲催的庄天宝,跳到黄河都洗不清了。若雪替庄天宝默哀三秒钟,然后开始抗议:“我抗议,我又不要做贞女烈女,为什么要抄《女诫》?”
“抗议无效,不然就抄到元宵节,大哥还有事去办,你乖乖听话。”卫离眯起桃花眼,眼神暗藏精芒。
“……”若雪泪。
……
泪眼问花,姐为什么这么歹命?花不语。
翌日,若雪握着毛笔,醮着砚台里的墨水,皱着眉头,苦哈哈的抄着《女诫》。卫离不但是一家之主,还是个一言堂,不抄完这本《女诫》,她是没法子出庄的,不出庄,她怎么找庄静雅和秦蓉蓉她们报仇?
所幸她抄的不慢,毛笔也用得极为顺手。这得感谢原主,原主的娘薛燕是位多才多艺的女子,不但生得美貌绝伦,且琴棋书画无所不通。只因为父母双亡,家道中落,才被贪财的兄嫂卖给了凌侍郎作妾。
未生孩子之前,薛燕深得凌侍郎的宠爱,生了六指女儿之后,在主母挑唆下,母女俩都为凌侍郎所厌。但不论生活怎么困苦,薛燕都没有抛弃女儿的想法,更亲自教导她读书习字,所以原主习得一手漂亮的簪花小楷。
这手簪花小楷就便宜了穿过来的凌若雪,简直是不劳而获啊,有木有!
“若雪,累了就休息一会儿,你哥那里娘去说。”风三娘怕若雪一个人抄书太寂寞,专程过来陪她,她想给若雪做一双新绣鞋,描了样子,正在纳鞋底。
若雪好想咬笔杆,忍住了,泼风三娘冷水:“娘,甭吹牛了,《女诫》上都说了,你只能听大哥的。”
“……”风三娘瞪着这死孩子,恨不得拿手上的鞋底抽她几下,她这不是心疼她抄书累么。
突然,俞妈妈端着雕红漆的海棠花茶盘进来:“夫人,管家来报,知府陈大人携夫人来访。”
“啪!”风三娘闻言,把鞋底往桌上一拍,又气冲冲的将手指上的顶针一取,恨恨地道:“来得好,老娘正要找他们算帐,倒自己送上门来了。”又吩咐丫鬟:“好茶好水都省下,去找两杯隔夜茶招待他们。”
“其实还可以吐两口唾沫的……”若雪低头抄书,嘴里自言自语。
风三娘白了她一眼:“两口哪够。”
若雪手一抖,惨了,一滴墨水滴在抄好的纸页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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