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有?二哥才不会干那种事。”若雪一脸从容地帮卫焰辩护,两只手却背在身后,摸索了一会儿,终于摸到昨晚上看的那本书,赶紧将它塞到枕下藏好。
卫离觑着她,一声不吭,双眸如同宁静的大海。可他深不见底的眸底,却隐隐藏着一抹浓到化不开的柔情密意。
若雪是个心比电线杆子还粗的姑娘,只觉得他的目光令人捉摸不透,便咳了咳,若无其事地岔开话题:“你和娘不是要去参加端王妃的春日宴吗?怎么还不走?”
这家伙最近越来越猖狂了,常常不经通报就擅闯进她的卧室,弄得她一点个人*都没有。
她指责过他多少次,他表面虚心受教,转头就丢到脑后,依旧我行我素。
卫离弯了弯唇,似笑非笑:“你和卫焰不是打算出庄去逛逛吗?未免你们太孤单,我决定不去了,陪着你们比较重要。”
天啊!这是她和卫焰私下决定的事,怎么又被他知道了?!
若雪泪流满面,这日子没法过了!桃花坞半点私也藏不住啊,又是哪只多嘴八哥去告诉他的?
她不动声色地琢磨,得赶紧让人去通知卫焰另作打算。
卫离的眼神一直停驻在她身上,见她脸色异样的平静淡然,并没有被揭穿计划的懊恼,然而一双清澈明亮的眼睛却波光潋滟,显得双眸无比的漆黑,宛如水洗过的葡萄一般。
“怎么?在想辙将大哥支走吗?”被她认真的模样取悦到了,他低低的笑了,语气充满纵容。他十四岁起便与那些尔虞我诈,老于世故的人精打交道,早就练就一双淬火的毒眼。
她那点小伎俩,岂能瞒过他?
若雪敛了心思,神色自若地道:“大哥说哪的话?我和二哥巴之不得有大哥陪着,只是这样一来,娘未免显得孤单了,要一个人去赴宴呢!”
说着说着,又替风三娘伤感起来,垂下眼,幽幽地叹了一口气,语气怅惘又落寞:“若是爹在世就好了,可以陪娘一起去,俪影双双,羡煞世人。”
她这话可谓戳到卫离的软肋了,一时黯然沉默起来。
父亲离世的时候,他不足十四。但父亲却好像有未卜先知的本领,事先将卫家庄的许多事情都安排的妥妥当当,留下的一些仆人都是世仆,个个忠心耿耿,手段独到。
再加上他是长子,从小就受着严格到近乎苛刻的教育。父亲不在了,他固然伤心难过,却很快能担起肩上的责任,不至于让卫家庄变成群龙无首的散沙。
这其中,很大一部份功劳要归功于母亲。
年纪轻轻便丧爱侣,没人能想像得出她经历着怎样的伤痛,怎样的肝肠寸断、痛彻心扉……
然,她却没有被无边的痛苦压垮,也没有沉浸在哀伤中。而是痛痛快快的哭了一场,泪一抹便振作精神,风风火火地带着两个稚子将卫家庄撑起,坚强的令所有人侧目,无不对她刮目相看。
这些,他都看在眼里,记在心里,不能替母亲难过,也不能代替她痛苦,唯有让她生活的无忧无虞,无灾无难,才是他是一个儿子该做的。
思及此,他散去眉梢眼角染上的轻晦,伸手抬了抬若雪尖尖的下巴,冷哼一声:“算你说的有理,今儿便放过你们。”
若雪想到孤孤单单的风三娘,心里挺不好受,“我去给娘请安,帮她打扮的光芒四射,让所有参加宴会的女人自叹弗如,只有羡慕的份。”
这些天风三娘主要是陪着她,好不容易能出去走走,若雪只想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让她高兴。
“不用了,娘早就让人来传话了,让你只管好好休息,想吃什么喝什么,尽管吩咐厨子去做。”卫离怜爱伸手揽住她,习惯性的搂她入怀,声音温柔,带着丝丝宠溺:“你想要点什么?晚上我给你带回来。”
啪!若雪毫不客气的拍着腰上的魔爪:“说话就说话,干嘛动手动脚的?”
卫离眼角斜挑的看着她,微微一笑,带点邪魅的眼神相当勾人,这就算动手动脚了?若是她知道这些天他都做了些什么,会不会拿刀子砍死他?
他笑容加深,突然很期待她知道真相后的表情……
觉得他笑的好邪气,多了一种风流倜傥的味道,眼神更是风情万钟,若雪的老脸发烫,在他灼灼逼人的目光之下,浑身上下跟没穿衣服一样,不由把薄被攒紧一些,以隔绝他放肆的目光:“你快走吧,我要唤俞妈妈了。”
这俞妈妈也不知是哪一国的,要她出现的时候,她死活不出现。
卫离也不为难她,伸手抚了抚她绯红的脸蛋,笑了笑:“大哥走了,你要乖乖听话,伤口未好透之前,不许沾水,别想趁着我不在家便胡作非为。”
“早好了。”若雪真是不耐烦了,就那点小伤,搁现代她照样干活,哪有那么金贵。
“伤处的结痂才褪去,刚长了点新皮,哪里算好了?即便你想沐浴也得等个几天再说,我会让人看着你的。”
卫离说的毫无商量,优雅的起身离开。一袭既奢华又低调的冰蓝色锦衣,淋漓尽致的展现着他完美的身形。
“……”这厮说的仿佛亲眼所见,难不成有透视眼?若雪皱起了眉。
等俞妈妈和紫露进来了,若雪也不纠结谁是无间道了,横眉竖眼的摆足恶霸气势:“我的伤早好了,大哥为什么说我的伤没好?哪个胆肥告的密?”
俞妈妈的神情有些不自然,但还是实话实说:“没有谁告诉。”
紫露也表明忠心,一个劲称自己没有。
“那他怎么知道的那么清楚,还知道结痂刚脱?”
“……”俞妈妈木着脸望天,我什么都不知道。
紫露犹豫良久,自作聪明的猜测:“许是少庄主和那些算命先生一样,能掐会算也不一定。”
“……”噗!亏她想得出,若雪喷她一脸血。
……
再说风三娘走后,碧纹寻了个由头就急火火地出了韶华院。一路上但凡有人问起,她便称替夫人办事。
卫家庄通往后门的一条小径旁,一位穿着深绛色衣衫的婆子正握着扫帚在扫地,听到轻微的脚步声,抬眼一看,见是匆匆而来的碧纹,略显耷拉的眼睛里立刻闪出一抹精光。
“费家的,过来。”碧纹站在一颗枝叶茂密的大树下,脸上的表情很紧张,踮起脚尖左右看了看,便朝婆子招招手。
费婆子意味不明的笑了笑,拖着扫帚走到树下:“碧纹姑娘,唤婆子有什么事?”费婆子约摸四十多岁,模样还算周正,只是一双眼睛细长而灵活,显得有几分诡异和不庄重。
碧纹有些厌恶地看着她,压低声音道:“你是明知故问还是咋地?”
“老婆子不明白姑娘说什么。”费婆子一脸茫然。
碧纹很着急,跺了跺脚:“你们陈二小姐当初说好的,那条手链用用就还我,这都几天了,为何还不归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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