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雪,怎么样,有没有什么发现?”随后而至的卫离来到若雪身边,蹲下来和她一起研究那两颗鲜血淋漓的心脏。
“有。”心脏的形状像桃子,若雪用匕首指着思琴的那颗道:”这个叫思琴的是南疆人,她想向姆妈下盅。她的心脏里养着一只盅虫,我取了她的活盅,等会带回去给吴前辈和廖前辈,让他们看看是什么品种的盅。“
一般来说,没有人会在心脏处养盅,除非不要命了。即便有人用心头血养盅,那也只是取几滴心头血,而不会养在心脏里。而思琴的这只盅虫,却养在她的心脏处。
很明显,思琴是被人用来专门养盅的。她的心脏被植入盅虫,等到心脏里的盅虫成熟的时候,也就是下盅之人收获的时候。
但思琴除了心脏里养着盅,她还会下盅,就在刚才,她还一直试图找机会向薛燕下盅。
接着,若雪又指了指秋棠的心脏道:”她不是南疆人,没有中盅也没有在心脏养盅的迹像,但她是思琴的帮凶,一直拿重话刺激姆妈,想将她逼的神智不清,好给思琴下手的机会。“
”只可惜,他们这些人一直错估了姆妈的承受能力,所以诡计一直不能得逞。“卫离接过她手中的匕首,拉她起来,握住她满是血污的右手:”我带你去洗手,以后可不许你干这种事了,有什么事,直接吩咐卫云他们去做。“
”不是啊,当时那种情况,她们在等待机会,我也在等待机会。“
若雪望着自己的右手,一脸嫌恶地解释:“其实,我也不喜欢干这种血腥的事情,但我一直以为秋棠和思琴都是南疆人,怕她们放跑盅虫,只好选择这种最快最有效的办法。”
路过金彩霞,卫离眉一挑:“这家伙怎么在这里?真是神了,腿瘸着也能跑这么远?”
“真是伤脑筋。”若雪转头四顾:“这家伙不是在总兵府吗?怎么跑来况府了?还有,她的丫鬟呢?”
一旁的卫云嘴边现出若有若无的笑意,”她本来是去找小姐认输的,听说小姐来况府了,她也急急忙忙赶来。谁知被思琴的人马利用了。她自以为能抓住小姐的把柄,于是自作聪明的谴退了丫鬟,然后被思琴的人带来这里来了。“
听完事情的原委,卫离轻描淡写的做了一个灭口的动作。
“等等。”若雪制止卫云挥剑的动作:“她好歹是总兵府的小姐,也非什么十恶不赦之人,先带回去再说。”
※※※※※※
金总兵皱着眉,不停的挠头,怎么也搞不明白,爱女不过是睡了一觉起来,不但什么事情都忘光光了,竟然连爹娘都不认得了!
真是邪门!
请了郎中来诊治,结论是得了“失魂症”。名字听着挺吓人,其实就是“失忆症”。
总而言之,金彩霞以前的记忆全都丢失了,一觉醒来,她比谁都茫然无措,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身在何方。好在她脑子里虽然没有记忆,但毕竟是从小长到大的地方,周围的人和事都给她一种莫名的熟悉感,不至于让她惊惶失措。
说起金彩霞,她这段日子可谓衰神附体,先是莫明其妙脚痒,请了郎中来也不管用,痒着痒着就成了腿疾,多方延医请药依旧无效,连走路都一瘸一拐的。金总兵十分恼火,养一个老姑娘和养一个瘸腿的女儿,这中间的区别可大了!
谁知金彩霞的腿还未好,却又莫明其妙的得了失魂症。金总兵都在考虑这姑娘还能不能养,要不要送到尼姑庵里去?
然而,许是否极泰来,就在金总兵对金彩霞失望不已的时候,金彩霞的腿疾却在慢慢好转,用不了多久,竟然痊愈了。当然,腿上的疤痕没有那么快消褪,但比起先前要好太多了。
这也算不幸中的万幸,金总兵松了一口气之余,倒不怎么在乎金彩霞失忆的事了。
至于让金彩霞失忆的罪魁祸首,此刻正在窗下托腮凝眸,若有所思。
“若雪,怎么又没有吃饭?”这几天,卫离回来的第一件事,便是问若雪吃饭没有。
因着上次在况府的事,薛燕的情况一直不怎么好,她的记忆仍然混乱,但秋棠和思琴的言语或多或少对她造成了一定的影响。
她的情绪倒尚好,没有失控,只是经常沉默,往往一整天说不到几句话,大多数时候都是神色黯然地抱膝不语。便连老瑞做的香喷喷的饭菜,她也不爱动筷了,有一口没有一口的吃着,味同嚼蜡。
见薛燕这副样子,若雪和风三娘等人心里很不好受,尤其是若雪,自责和后悔时时刻刻充斥着她的心灵,她常想,当时早点杀了秋棠和思琴就好了,也不至于让薛燕被她们的话所伤。
但当时她知道秋棠和思琴是南疆人派来的,也不敢贸贸然下手——如果不能一击即中,谁知道这些人会弄出什么妖蛾子。
再者,想到吴前辈和廖前辈的话,若雪又很矛盾,他们两位推断,用不了多久,薛燕体内的阴阳噬血盅便可以解了。而触盅后,薛燕会怎么样?
至于秋棠和思琴的话,虽然让薛燕提前面对噩梦,却未尝不是一种偿试——试验她敢不敢于面对噩梦。
实际上,若雪和风三娘做了两手准备,如果薛燕反应激烈,无法接受那些话,她们会暂时稳住她,一致称秋棠和思琴是恶意中伤,造谣生事;如果薛燕能理智而坚强的对待那些话,她们则会陪着她静观其变。
薛燕如今的模样,介于两者之间,既没有歇斯底里的要死要活,也没有很坚强的对待那些话。万幸的是她理智还在,除了黯然神伤外,并未做出什么伤害自己的事。
薛燕不好过,若雪的心也沉甸甸的,膳食再美味,她同样食不下咽。而她凡是有个风吹草动,卫离毫无疑问会受到影响。所以无论多么忙,卫离都会记挂着她用了饭没有。
却说若雪的思绪被卫离打断,便坐直身体,并放下手腕:“你回来了,我吃过了,你呢?”
卫离倾身亲了亲她,顺势将她从贵妃椅上抱起,一直抱到外间的紫檀卷草纹圈椅中,让她坐在自己的腿上,指着桌子上几道热气腾腾的饭菜:“我还没吃,你陪我用点。“
若雪本来没什么胃口,但她知道自己若是不吃的话,卫离也会跟着挨饿,只好默默的点了点头。
他们两人在一起的时候,丫鬟们都会知趣的躲出去,所以也没人侍候。卫离却觉得这样反而自在,非常享受两人在一起的时光,也不另寻碗筷,自己吃一点,多数都是在喂怀里的人。
间或还说点小话:”刚才在想什么呢?想的那么入神,我回来都不知道?“
若雪咽下嘴里的米粒,慢慢地道:“我在想金彩霞。”
卫离挟菜的动作一顿,垂眸看她,语气幽幽:“真让我失望,我还以为你在想我,结果你却想着旁人,亏我在外面都惦记着你。”
若雪伸手搂了搂他精瘦的窄腰:“我也想你的,只是金彩霞失忆了,我有些事情想不明白,所以比较纠结。”
“比如?”
“比如,她明明是中了吴前辈的噬魂盅,所以记忆被噬。而姆妈中的是阴阳噬血盅,同样有几年的事情不记得了。”
若雪蹙着眉头,思索道:“我记得她告诉过我,以前在凌府的记忆,她有好些是记不清的,混乱且模糊。而我觉得奇怪的地方,却是她只知道自己父母双亡,然后被兄嫂卖给凌经亘,而被卖前的生活,她从来未对我提起过,仿佛一无所知。”
两人也吃的差不多了,卫离索性搁下筷子,抱着她沉吟:“你的意思是,怀疑姆妈也曾中过噬魂盅,所以,她被卖入凌府前的记忆没有了,是吗?”
“这是我的猜测。”若雪咬了咬唇,提出自己觉得蹊跷的地方:“一个人和父母兄长生活了那么多年,不管多么恨他们,总有点值得回忆的地方和片段吧。以前我没有注意,现在被金彩霞这么一启发,我倒是越来越觉得有这种可能。”
那天,他们将金彩霞带回来后,还未决定怎么处置她,正好若雪将取的活盅交给吴寥两位前辈,便问他们有没有什么方法让人失掉记忆。
这也不是若雪无的放矢,因为薛燕就是活生生的例子。南疆那边的盅术和秘术,有些地方还真是神秘且未知,不是科学和神鬼论能解释的清楚的。
她本来是随口一问,没料到两位前辈毫不犹豫地点头说有,并说中了噬魂盅的人,通常都不会记得前事。且噬魂盅对人体没有害处,也没有解盅方法。
于是,金彩霞被吴前辈种了噬魂盅,以前的记忆全没了。她醒来以后,所有的事情都是身边的人告诉她的。
由金彩霞的情况,若雪突然想到薛燕——她似乎也不记得自己以前的事,连只言片语都不曾对人提过,是不是也中过失魂盅?
据说,中了噬魂盅是无迹可寻的,与失魂症一般无二,中了就是一辈子。但也有个把例外的——中途自己恢复了记忆,顺便解了盅。不过,这种事情发生的少之又少,两位前辈至今都没有看到过。
金彩霞会不会是那个例外的人,若雪倒不太关心,如果她真有本事自己解盅,若雪也不怕她记起前事,反正秋棠和思琴等人的死,都被卫离处理好了。即便她想兴借此风作浪,别人也只会当她胡说八道。
“十有*会是这样。”卫离缓缓抚着她光滑若水的青丝,很赞同她的观点:“我派人查过姆妈的身世,她爹娘的祖籍在沧化,因为战争和灾年,老家基本没人了。他们一家为了生计四处奔波,后来她的爹娘客死异乡,而她的兄嫂在卖了她之后死于非命。“
”这一切未免太巧了!“
若雪大胆假设:“她的身世会不会是假的?因为她中过噬魂盅,所以别人说什么就是什么?”
她看着卫离,卫离看着她,如果薛燕的身世是假的,名字毋庸置疑也是假的……那她真实身份是什么?
就在两人四目相对却不是脉脉传情时,卫云悄悄来报:贵妃娘娘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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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十月,注定是多事之秋。
先是端王世子周羿领三十万雄兵,几员虎将,浩浩荡荡北下平叛。
稍后,宫中十年不育的贵妃娘娘顺利诞下十皇子,母子均安。按说以卫贵妃受宠的程度,又是这么多年才开怀,白白胖胖的十皇子便显得尤其难得,皇上必会龙颜大悦,下令大赦天下,免税三年。
然而谁也不曾想到,卫贵妃产子的次日晚上,一把通大大火将金碧辉煌的翊玉宫烧了个精光!
据说那晚风助火势,火光熊熊,浓烟弥漫的恨不得遮天蔽日,皇宫里的水龙队全部出动,也未能将大火扑灭。
整个翊玉宫无一人生返,包挺卫贵妃和十皇子。火光熄灭,浓烟散去之后,什么都烧成焦乎乎的碎渣渣,国色天香的卫贵妃亦成了一堆黑灰。
卫贵妃香消玉殒,永兴帝大恸不止,为此差点一撅不振。而天下闻名的卫家上上下下更是悲痛欲绝,哀声一片。
翊玉宫这把大火来得莫明其妙,永兴帝悲痛之余下令严查。皇宫中顿时风声鹤戾,人人自危,经过一番疾风骤雨的彻查之后,所有的矛头都指向皇后和沐昭仪……
这样的结果,举国皆惊!
人们私底下议论纷纷,皆觉得皇后指使人纵火尚情有可原,毕竟皇上一直宠爱着卫贵妃,以前卫贵妃无皇子公主傍身,对皇后和太子构不成什么威胁,皇后也犯不着为了除掉卫贵妃而与卫家树敌。
但卫贵妃有了十皇子便不同了,假使皇上一高兴,废后废诸都不在话下。这就对皇后和太子形成了莫大的危险,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酣睡!最好的方法便是将敌人扼杀在摇篮之中。
可人们十分奇怪沐昭仪为何掺杂在其中?
因为沐昭仪一没皇嗣,二也不得皇上宠爱,只在皇宫中混日子,卫贵妃得不得宠,当不当皇后,好似影响不了她什么。难不成她以为除掉卫贵妃,她便可以取代卫贵妃在皇上心目中的地位?
或者一步登天?
沐昭仪害死卫贵妃的原因一直成谜,直到陛下颁下了废后诏书,同时也将一杯毒酒和三尺白绫赐给沐昭仪之后的数月,终于有风声从皇宫中漏出来——沐昭仪害卫贵妃和十皇子,是为了帮五皇子。
至于沐昭仪为什么要帮五皇子,那就是宫闱丑闻了。
原来,沐昭仪因为不受宠,春闺寂寞在所难免,于是勾搭上年富力强的五皇子,并与其通奸。五皇子是个野心勃勃的人,从不肯屈居太子之下,因此,保太子党派与五皇子派明争暗斗多年,一直未分出胜负。
十皇子的出现,暂时打破了这种僵局,无论是太子和五皇子,突然间都发现十皇子才是皇位最有力的竟争者!因为十皇子一旦长大,卫家毫无疑问会辅佐十皇子上位,所以当务之急,先除十皇子要紧。
不过,十皇子除是除去了,可这代价未免也太大了点!皇后和太子,五皇子、明妃娘娘和沐昭仪,还有两派的许多势力都相继倒台。
当然,这些都是后话,暂且不提。还是先说说卫家庄的情况吧。
由于贵妃娘娘薨了,举国皆哀,皇上缀朝七日,皇宫处处缟素。卫家庄表面上像遭受了重大打击一般,满府哀声不绝,至于真正的情况,只有当事人才知道。
不管是真哭还是假哭,面子工程还是要做到,若雪陪着风三娘,用无比悲伤的面容接待那些上门探口风的贵夫人和小姐,不到三日,母女俩觉得这日子没法过了,干脆以伤心过头,卧病在床等理由关门闭户,不再待客。
卫离是家里的顶梁柱,更是忙的恨不得变出十个分身来,后来索性也开始装病,这才得以喘一口气。
尽管大家都快忙晕了,可也没有忽视照顾薛燕。但薛燕并不需要人过多的照顾,反而能帮着风三娘处理一些日常琐事,让大家很是放心不少。
只不过,薛燕多了一项怪毛病——闲暇无事的时候,她喜欢一个人去灵龟山散步,然后攀上一颗大树,坐在树桠上发呆,往往一坐就是大半天。
她初次这样的时候,简直把众人快了吓死,尤其是卫雷和红玉。因为那天卫贵妃薨的消息刚传开,整个广陵的人几乎都快涌进卫家庄,不光几位主子要做出悲痛的样子在众人面前露面,便是下人也不够用。
红玉和卫雷一个错眼儿,薛燕便不见了,他们俩带着几个丫鬟仆妇,汗流浃背的在人堆里四处寻找,楞是没找着,急得两人都快以死谢罪了,不得不告诉几位主子。
正当若雪和卫离要亲自去寻找时,老瑞出现了,他说找燕夫人的事情交给他,让几位主子不必焦虑。
结果,老瑞还真将薛燕找着了,就是在灵龟山上一棵大树上找到的。
看到薛燕在树上的一瞬间,若雪提的紧紧的心放下了,到了这个时候她才知道,薛燕原来还会爬树,也不知她穿着裙子怎么爬的……
后来,薛燕经常在树上一坐就是几个时辰,不吃也不喝的,不知在想些什么。问她,她也不说,只让大家不必担心她,该干什么就去干什么。
可她这样明显不对头啊,别人怎么能不关心呢,树高风大,多冷啊!
好在又是老瑞出面,表示他会陪着燕夫人,并开解她,让主子放心。
老瑞爬上树的时候,薛燕就坐在树桠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她选的树都不小,没两把刷子的根本爬不上来,老瑞年纪不小了,她以为他会中途放弃。
然而老瑞却出乎她的意料之外,只见他双手抱着树,双腿夹紧树干,蹭蹭蹭,没几下就上树了。
“燕夫人,饿了吧。”
老瑞上了树,脸不红气不喘,在薛燕对面坐下来,不慌不忙的从怀里掏出几包东西,一一打开包裹着的油纸,再递到薛燕面前。
薛燕漫不经心地瞟了一眼,有鸡蛋剪饼、炒板栗、豌豆黄,炭炉里爆的老玉米,还有一个烤地瓜,样样都热气腾腾,香气扑鼻,显然是刚做的。
薛燕不接,老瑞便将油纸包搁在粗大的树枝上,又掏出几个黄澄澄的橘子和一把水灵灵的冬枣,又变戏法的拿出两个大石榴。
薛燕默默看了半天,又抬眼看了看老瑞。
老瑞连忙将腰上挂着的大酒葫芦奉上:“这里面是热米酒,小人亲手酿的米酒,放了桂花的,夫人尝尝。”
薛燕默默的点了点头。
老瑞大喜过望,一双深遂漆黑的眼睛无比明亮。想到没有带碗了,便说:“夫人等等,小的下去拿碗来。”
等老瑞带着碗爬上树,薛燕已经打开酒葫芦的塞子,就着葫芦喝了好几口。
老瑞将鸡蛋剪饼推给薛燕:”夫人,小人给你讲个故事吧,权当给夫人打发时间。“
听到有故事听,薛燕接过饼子,依旧不怎么说话。
”许多年以前,岷河有一对心地善良的年轻夫妻,他们有一个可爱漂亮的女儿,还有一个非常大的庄子和一群老实纯朴的下人。“
老瑞的声音其实极好听,在这高高的树上,他的声音飘散在风中,清清冷冷似幽泉:”有一日,三岁的大小姐和奶娘出庄子玩耍,捡了一个被人丢弃的小男孩回来。年轻的夫妇看这小男孩可怜,便收了他做义子。“
”大小姐只比小男孩大三个月,她却要小男孩唤她姐姐,小男孩不愿意,始终都只肯唤她的名字。不过,这并不影响两人之间的感情,他们一起长大,非常要好,整日跟连体婴似的,吃饭睡觉都不愿分开。而大小姐的父母不但视小男孩若亲生,还亲自教导他习文练武。“
说到这里,老瑞笑了笑,黑黑的眼眸弯的像月芽:”可大小姐不爱习武,她只喜欢调皮捣鬼,一天到晚爬树玩泥巴,下水去摸鱼钓虾,比男孩子还野还疯。好在小男孩子治得住她,自己练武的时候,必定缠着要她陪,否则就撒泼打滚,哭鼻子抹眼泪,无所不用其极……“
“这也叫治得住?”薛燕忍不住打断他的话:“这叫耍无赖吧,一个男孩哭天抹泪的,好意思说治得住?”
老瑞顿时开怀大笑起来,“不管好不好意思,反正最后大小姐都会依小男孩,还会任小男孩开出许许多多的条件。”
人家一个愿打一个愿挨,薛燕也不好说什么了,只能泄恨似的剥了一个橘子。
老瑞接着说:“他们两小无猜的长大,生活快乐无忧,大小姐长成了一个像天仙一般美丽的小少女,小男孩也长成了一个高大的英俊少年,他们很早就相爱了。但是他们常常闹别扭,闹矛盾。“
”为什么呀?不是说相爱吗?为什么还闹矛盾?“薛燕对老瑞的故事感兴趣起来。
“因为少女太漂亮了,有许多的追求者,而她的性子落落大方,行事不羁,像个男孩子一样,跟谁都可以交朋友。”老瑞的声音带上了醋意,非常不满:“她经常不陪少年练武,还和那些表哥表弟结伴出游……少年气坏了……想独占少女一人,于是仗着身手好,经常暴打追她的那些阿猫阿狗,以及表哥什么的……还把别人送她的东西踩烂了,然后全扔到茅坑里……”
“少女觉得少年太霸道了,也生气了,愈发的不陪他。少年就觉得她变心了,誓要找出那个让她变心的男子,并杀了他。“
”少女觉得少年不可理喻,少年觉得少女不疼他,不爱他……总之,一点小事两人也闹的不可开交……”
薛燕咬着板栗得出结论:“不用说,这一对迟早要分手,性格这么不合,相爱也没用。”
“没有分手,因为他们非常非常的相爱,吵架是因为他们两个都太小了。”老瑞狡黠而得意地一笑,“少年眼看这样不是办法,再吵下去,少女真要跟别人跑了,可他根本离不开少女,爱她爱的要死。因此,他就想了个办法。”
薛燕点点头:”聪明的孩子有肉吃,孺子可教也。“
老瑞笑意有增无减:“少年和少女一起长大,知道她有一个毛病,挑食挑的厉害,嘴巴刁的让神仙都叹息。少年以前为了让少女多吃一碗饭,自己经常亲自下厨为她做饭,少女也常夸他做的比别人好吃。少年知道这就是自己的长处和优势。”
“为了让少女离不开他,少年决定发挥优势,几乎把所有的时间都用来跟厨子学艺上,导致他的义父和义母还以为他要做厨子呢。“
”功夫不负有心人,也许是因为少年的心愿太强烈,他在厨艺方面进步飞速。所有的厨师都夸他非常有天份,如果做一名厨子,以后一定前途无量,做到御厨都没问题。”
薛燕吃着碗豆黄,左右打量了老瑞几眼:“我怎么感觉你好像在说你自己?”
老瑞依旧温柔地笑,不承认也不否认:“这招真的有效,少女为了吃到少年做的可口饭菜,只好听他的话——让她陪着练武,她就乖乖的陪着;少年觉得自己练的好,要求她表扬自己,她就会乖乖的赞扬……”
“停!”薛燕忽然打断老瑞的话,皱着黛眉思索,语无论次地道:“不对啊,我怎么觉得这段这么的熟悉……我……我……我好像亲身经历过一样……有那么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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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况后爸好不容易动心,他的过去并不代表他的现在,不一定是炮灰;亲爸以前没能保护好燕妈,有原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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