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觉自己不知不觉被这两人带歪了,竟然开始“我我我”,太后立刻祭出镇妖塔收拾残局:“皇帝,哀家找若雪来,是为了皇后和八哥的事,倘若皇帝没什么意见,请用完御膳之后便去批阅奏章吧。”
羿帝讨厌批阅奏章,他那么懒的一个人,总觉得发呆比批折子有意义多了。
然而在其位,谋其政,羿帝是位很有担当的男子,当了皇帝就要像个皇帝,所以他批折子时只捡言简意骇的批,能三句话说完事情的更好。但凡遇上啰唆点的折子,他多是朱笔一挥:雾里看花!
至于那种长篇累牍的,他更是敬谢不敏。不用多久,那些文采斐然的大臣,再也没法在折子上卖弄自己的文采了。
此刻听到太后让他吃完了就走,他不禁皱起眉头,红唇抿紧,批折子哪有和若雪吵架令人精神振奋!
他可是丢了堆积如山的折子,专程跑来和若雪吵架的……
于是他优雅的轻掸纤尘不染的龙袍,用一种很平静的声音说:“挑选皇后兹事体大,八哥的事亦不可轻忽,朕岂能缺席?”
他硬要留下,太后也拦不住,干脆和他约法三章:“皇帝要留下也行,但不可意气用事,休要再顾左右而言其它。”
羿帝不着痕迹的瞥了低眉敛目,一直不肯正眼看自己的若雪一眼,不知为何,心里有些涩然,一丝苦味在口中缓缓弥漫开来。
心思百转千回,却换一声幽幽叹息:罢了罢了,如今这种情况,两人见一面比登天都难,好不容易遇见她一回,何苦与她做那意气之争,徒惹她不快?
“自当听母后教诲。”他淡然垂眸,乌黑长睫半掩,将一切心思尽藏在深不可测的眸底。
“那好。”
摆平了儿子,太后依旧采用边吃边聊的形式,对若雪道:“皇后一事,如皇帝所说,兹事体大,事关国体,虽然从卫家女子从选出,但不会让你左右为难的。”
她对应嬷嬷抬了抬左手,应嬷嬷适时将一个精致的花名册捧到若雪身边,翻开呈给若雪过目。
“这上面不但有哀家和陛下所挑选出来的两个卫家女子,尚有其他几位官宦家的小姐,皆是充盈后宫的首要人选,你仔细瞧瞧,有没有不妥之处。”
若雪心中有数了,这两个卫家女子十有*是皇后的人选,至于其他的千金小姐,不在她关心的范畴。尽管太后让她过目,却也只是走个过场而已,她傻了才会给意见。
遂面带浅笑的顺着应嬷嬷翻开的册子一一看过,然后点点头:“太后和皇上的眼光自是极好的,妾身自愧弗如。”
羿帝的视线一直关注着这边,如影随形,似乎也在看那花名册,听到若雪的话,眸光一闪,正要启唇,眼角余光却扫到太后似笑非笑的脸,他有些委屈地咬了咬唇,目光微黯地垂下眼帘。
他还觉得委屈了?
太后咬牙笑哼,随后对若雪道:“这两位卫家女子,只能有一个做皇后,哀家会派几位宫里有资历的嬷嬷去卫家,助你和你娘选出一位适合做皇后的,也省得你娘俩做恶人,以后与族人生了嫌隙。”
若雪连忙笑道谢过太后,她倒不怕做恶人,她是怕做媒人,尤其怕做那种“当红娘包生娃”的媒。
不过,有些话她还是要问清楚:“太后,妾身夫妇记得太后当初说过不在卫家女子里择后,为何现在又旧事重提?”
太后稍稍迟疑了一下,她本已打消原来的念头了,琢磨着在大臣之女里重新为皇帝择后的,可原来持反对意见的皇帝不知为何却异常坚持起来,非要在卫家女子里选出一个皇后。
太后拗不过他,便趁机提出条件,皇帝的后宫空虚,索性连皇后带四妃一并选了。
本以为皇帝会一口婉拒,谁知他只犹豫了一会便允了。太后首战告捷,喜不自胜,立马火力全开的再接再厉,让皇帝再次松口纳些大臣之女进来。
皇帝也许是想通了,也许是觉得一个也是娶,两个也是娶,再多娶些又何妨?反正他没反对。
这还有什么好说的呢,三条腿的蛤蟆不好找,想嫁入皇宫里的女子可是层出不穷,源源不断。不费吹灰之力,太后便拟好了一众女子的名单。给若雪看的这个花名册,都还是精简了的。
皇帝没有说为什么要娶卫家女子的原因,太后也不好乱猜,饶是猜出原因她也不想说穿,横竖皇帝退让了许多步,她也不好步步紧逼,逼出他叛逆的情绪便不好收场了。
面对若雪的询问,太后很快想到了应对之辞。
她用一种打趣的目光睨着羿帝,促狭地对若雪道:“谁知道呢,许是陛下的脑袋被门夹了,他非常想不开的要和卫离成为一对相亲相爱的郎舅,因此打算让卫离和卫焰当国舅爷。”
“……”若雪顿觉风中凌乱。
惊悚!周羿和卫离会成为一对相亲相爱的郎舅?
这真是太考验人的智商了有木有?
若雪努力想了半天,可一想到卫离和周羿“相亲相爱”拥抱在一起时,脑子便会自动当机!
那画面太美腻,她不敢看……
太后给的理由固然不靠谱,但聊胜于无,再说事已成定局,兼之是皇家之事,她也不打算追问下去,只在脑中回忆那两个族中女子的资料,看对本人有无印像。
周羿见她对自己选后的事一点都不关心,显然事不关己的样子,心里又像被刺扎的不舒服。本想再挑衅她几句,不知出于何种心理,脱口而出的气话却硬生生的被他拗成:“你还没说八哥他被卫云怎么了?你们家卫云是吃了豹子胆么?居然敢欺负八哥?”
太后也忙不迭地点头:“是啊是啊,卫云他是想造反么?居然敢欺负八哥?”
若雪颇有些无奈地看了唯恐天下不乱的太后一眼,卫云他岂止是造反啊!他真是太本事了,竟然造人成功了!
“太后,可否摒退左右。”
“你们都下去,没哀家的传唤不得进来。”太后不但将自己的人谴了出去,顺便连羿帝的人也一并谴了,只留应嬷嬷和莫公公在扬。
若雪见没有外人了,便从从容容地宣布:“八哥他怀小毛毛了。”
“……”
“……”
“……什么是小毛毛?”太后难得糊涂一回,犹有些半信半疑的问身后的应嬷嬷。
应嬷嬷圆胖的白脸露出大大的笑容:“启禀太后,怀毛毛和生毛毛是方言,意思就是——怀小孩和生小孩,简而言之,八哥他有喜了!”
羿帝面无表情的问莫公公:“是这样吗?”
莫公公一脸淡定,抱着拂尘,躬着身子,毕恭毕敬的回答:“回禀陛下,是这样没错。”
然后就是各种乱——
“啊——”
东方太后首先抓狂,攥着桌上的缀华丽流苏的锦布一拉,“乓乓乒乒”一阵响,满桌碗碟杯盏纷纷落地,“凌若雪!东方若雪!你家下人真是太欺负人了有没有?竟然让哀家的八哥不明不白的怀了野孩子!该当何罪?”
“卫云,你真是欺人太甚!朕一定要杀了你!”
周羿修长如玉雕的手往桌上一按,五指微一用力,花梨木的厚重餐桌猝然四分五裂,轰然坍塌了一地,幸亏若雪跑的快,不然都要被波及。
随后周羿愤而起身,一脚踹翻自己坐的红木锦椅,猿臂一伸便来抓若雪:“乌龟若,你今儿最好能给我一个交待!”
交待,交待什么?
若雪身手敏捷的避开周羿的魔爪,站在博古架旁,无语的看着这对暴跳如雷的母子,实在不能理解他们为何气成这样?简直都有些失去理智了。
在她看来,八哥能怀上孩子不是皆大欢喜的局面吗?一来解决了横亘在八哥心头的难题,让他的人生不再有缺憾和遗憾;二来也让卫云如愿以偿,终于可以让八哥点头嫁他了。
多好多完美的感人结局啊!偏生这母子俩一副卫云犯下了什么不可饶恕的杀头大罪,俨然要与他誓不两立的样子。
眼见周羿又不依不饶的要来抓自己,若雪眼疾手快的抄过一旁的玫瑰椅推向他:“陛下,又不是我让八哥怀孕的,你有本事去找卫云,老抓我算怎么回事?”
“卫少夫人,不可对陛下无礼。”莫公公拂尘一挥,轻飘飘的将要倒向皇上的玫瑰椅拂开,然后又神态恭敬的站到一边。
切,就知道侍候皇上的内侍身手不简单,若雪很鄙视莫公公,周羿抓自己他就当没看见,她但凡要碰到周羿一根毫毛,他就出来拉偏架。
太后还在那气急败坏的添乱:“若雪,你赶紧将卫云交出来,哀家要将他大卸八块,以泄哀家心头之恨!”
“岂止大卸大块,朕要将他五马分尸,挫骨扬灰,灭他九族!绑走八哥不说,还犯下如此不可饶恕的罪过,不杀他实难消朕心头之气!”
若雪又拖过一个楠木方几挡住周羿,然后卯足力气大喊一声:“停——!太后,皇上,你们能不能冷静点听我说!”
有时候,金毛狮王谢逊的狮子吼还是很管用的,至少仁寿宫内安静了十秒。接着,醒过神来的应嬷嬷急忙去劝太后稍安勿躁。
周羿愣了一愣,好似才醒悟自己干了什么,面如冠玉的脸上腾然升起一片红云,但他因为卫云又余怒未消,于是气呼呼的扭开脸,不去看因躲避他的追赶而跑的娇喘嘘嘘的若雪。
总算让这对状若疯狂的母子冷静下来了!
仁寿宫里一片狼籍,简直若狂风过境。
尽管在心里腹诽周羿一点风度也没有,对自己这个弱女子都要动手,若雪脸上却没有表现出什么不敬皇上的行为。免得一时不察,又被周羿抓个把柄,然后把帐一古脑的算到可怜的卫云头上。
“太后,皇上,八哥怀了毛毛不是很好么……”
“哪里好?”
若雪话还未说完,便被气的胸口起伏的太后打断:“八哥本身便是一个极可怜的孩子,如今还要顶一个未婚先孕的骂名,然后还要未婚生子……天啊,这孩子还能再可怜一点么?”
她一脸痛心疾首状的仰脸问老天爷:“老天爷你到底长不长眼睛?是嫌八哥的命还不够惨么?”然后又迅速的瞪着若雪:“况且就算孩子生下来,那也是见不得人的私生子,这有什么好?”
“……哪里是未婚先孕和未婚生子?还不是……”卫云的权宜之计么,又不是说不娶八哥。
不待若雪为卫云辩清,周羿又偏过头来,恨恨地质问她:“这不是未婚先孕是什么?八哥成亲了吗?是他娶了谁?还是谁娶了他?他的孩子不是私生子是什么?”
“对啊。”太后基本跟儿子穿一条裤子了,怒不可遏地道:“我们可没有为八哥办喜事,既没为他娶媳妇,也没有收过什么莫须有的聘礼!”
“……”母子同心,果然利害!
若雪讪讪的挠着雪白的额头,这事说来好像卫云的确是理亏的一方:“那个……太后、皇上先莫生气,这事说来是卫家失礼,妾身回去便和夫君商议,让卫云央了媒人速来下聘。”
“不必了!”
“不必了!”
太后和皇上都板着脸,异口同声地道:“我们可不差那点聘礼钱!况且我们是天家,即使八哥行为不检点,做出什么有辱门风的事,料想也没人敢来指责八哥的半个不是,除非他、她不想活了!”
这倒是大实话,其实就算没有皇上和太后替八哥撑腰,依八哥那横行太岁,京城小霸王的名声,他的屁股后面就算跟一串父不详、母不明的小萝卜头,若雪相信也没人敢跑到他面前质问他孩子是谁的种。
那不是自寻晦气吗?八哥不一拳揍得他爹妈都不认得他才怪!
话是这么说没错,然而事情总要有个解决的方案吧,太后和皇上是什么意思?
他们这是要闹哪样?
他们不是气卫云没有先娶八哥吗?又气卫云让八哥未婚先孕,坏了八哥的名声吗?可现在木已成舟,再说事情还没有传出去,知道实情的人也寥寥无己,不是应当赶在八哥肚子还小,没有显怀之前把亲事办一办,圆满解决此事方为上策吗?
但是……他们怎么一副不想和平解决此事的样子?
莫非他们要捧打鸳鸯?
若雪先看了看仰头望着雕梁画栋的屋顶,一脸傲娇的太后,又看了看冷若冰霜的周羿,心里疑问连连,百思不得其解。
但不管怎么样,卫云是她的侍卫,出了这样的事,她责无旁贷,只好尽力从中翰旋:“太后、皇上请息怒,无论无何,孩子总是无辜的,八哥肯定希望他的孩子快快乐乐的成长,不希望被人说长道短。太后和皇上何不成全卫云和八哥,让他们尽快完婚,也好让孩子有个和和美美的生活环境。”
太后远远的避开殿中凌乱不堪的地方,由应嬷嬷扶着坐到了翘头案边,此时听了若雪的话,她霸气四溢的一拍桌案。
“孩子一定会快快乐乐的成长的!想当年,本太后连八哥都可以养大,何况他的孩子,看谁有胆子敢对孩子说三道四,指指点点,本太后不立刻砍了他!”
“……”这是神马意思?
太后的意思还没理解透彻,那边羿帝开了尊口:“乌龟若,你回去告诉卫云,让他速度提自己的头来见朕,否则朕定要他好看。”
“……”自己提自己的头来见你?这么高难度的动作,卫云他想必办不到吧,要不陛下你身先士卒,给我做个示范如何?
若雪睨着羿帝真心无语,连他喊自己乌龟都忘记了。
“这么看着我做什么?”羿帝眼角微挑,惑人的风流微露,不闪不避的迎着若雪的目光,又开始用那种懒洋洋的口吻说话:“是发觉得我比卫离好看么?”
此刻,他负手站在太后身旁,优美绝伦的面容让人无可挑剔,高大伟岸的身材透着尊贵不凡,威严华贵的龙袍彰显着他君临天下的气势,宛若俊美无匹的神祗,的确好看到令人目不能稍移。
若雪成吉思汗:“……”她再次觉得羿帝越来越幼稚了,这样的人当皇帝真的没问题吗?
她咳了咳,避开羿帝有调戏臣子之妻的言论:“皇上莫要忘了,卫云可是孩子的亲爹,若他真有个什么好歹,孩子便没了父亲,那八哥和孩子怎么办?”
“八哥还有本太后!”太后的声音透着欢呼雀跃。
羿帝的红唇弯出浅浅的弧度:“没错,我们会替八哥养大孩子。”
“……”
再说下去,卫云就可以自杀以谢天下了,若雪聪明的不再提这个话题:“太后,皇上,妾身还是先回去替未来的皇后安排住处吧。”
羿帝还未发表意见,太后大刀阔斧的一挥手,心情颇好的即刻放行:“准!”
望着那道袅娜曼妙,裙裾逶逦的窈窕身影走远,鼻端芬芳如兰的香气也恍若随风散尽,羿帝默默垂下纤长的睫毛,脸上波澜不惊,幽暗眸光却讳莫如深,晦涩难明。
东方太后却欢天喜地:“应嬷嬷,八哥有孩子了!啊!真是太让人高兴了!哀家要做祖母了,八哥小时候可漂亮了,他的孩子一定像个小仙童和小仙女……”
“哎呦!一想到软软糯糯,雪白可爱的小八哥,哀家的心顿时软的一塌糊涂……哎呦!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让哀家抱上啊,急死人了……”
“……”应嬷嬷瞪着眯眯眼,张口结舌了半天,总算想起一事:“太后,您最多是姥娘,当不了祖母,孩子是卫家的。”
“什么卫家?什么卫家?”太后一副茫然状:“众人皆知,八哥是男的,他的孩子,哀家不做祖母,谁来做?”
“……”应嬷嬷以头抢地,完了,太后得了失忆症,居然忘了八哥是双性人!
太后忘了该忘的,转头记起该记起的:“皇帝,不是哀家要催你,你看,八哥要生娃了;过不了多久,卫离也要生娃了;然后大家都生娃了,就你没生,这像话吗?”
羿帝淡淡的瞥了太后一眼,漫不经心地说:“众所周知,八哥和朕断袖多年,他的娃,不就朕的娃吗?”话一说完,他脚步一转,衣袂飘然,大步流星的离开了。
“……”
“……”
太后和应嬷嬷风中石化,陛下,你这是想给卫云戴绿帽啊?还是想卫云给你戴绿帽?这话咋就这么让人深懊难懂呢?
※※※※※※
若雪揉着额头出了皇宫,正要走向自家马车,却听到一道悦耳至极的清越嗓音:“若雪,你怎么这么晚才出来?没什么事吧?”
她抬头一望,略有些讶异:“卫焰,你怎么在这里?”
卫焰身上着一件墨色流光战甲,外罩银白色的长袍,袖口处纹饰淡金,墨色玉冠束发,额前垂着点翠镶玉的鎏金抹额。一阵风吹来,他衣袂飞扬,额前珠玉轻晃,在淡阳下折射出星星点点的璀璨光芒,端地是贵气逼人,风华倾世。
他神采飞扬的朝若雪走来,漂亮的嘴角噙着一抹笑,青春洋溢的脸上动人的酒涡若隐若现:“出了点事,须得大哥去处理,我正好向陛下覆完命,大哥来不及知会你,便让我顺道接你回去。”
看着他身上的厚重战甲,若雪心里很内疚:“那你岂不是等了半天了?其实有卫风他们在这里,我自己可以回去的。”
“那怎么行。”卫焰一边看她扶着丹楹的手上马车,一边接过卫柏送来的四方洒金漆盒,然后将漆盒递给她:“大哥说你还未用膳,让我先带你去酒楼吃顿好的,我怕你饿着,备了点点心,你先垫垫。”
“还是自家兄妹好啊!”若雪捧着点心盒子,忍不住感叹一声,本打算在太后那里将就一顿的,谁承想羿帝不期而至。有羿帝在那里虎视眈眈,饶是山珍海味她也咽不下,何况羿帝就是个找碴的魂淡,败人胃口的很。
卫焰瞅着她感慨万分,仿佛看穿世事的模样,不禁失笑:“多大点事啊,值得你这么感恩戴德的,还像个小孩子。”
若雪瞪了他一眼:“别没大没小的,我是你嫂子。”
卫焰低眸浅笑,不予置评。
若雪抿了抿唇,也有些不好意思,反正自打她和卫离成亲以后,她也没叫卫焰小叔子,卫焰也从不喊她嫂子,都名字来名字去的,旁人也许觉得他们没规矩,但风三娘等人则见怪不怪。
卫焰骑着马,护着马车一路行到人声鼎沸,热闹非凡的德护门,便微倾身,透过马车的车窗问里面的若雪:“前面新开了一家酒楼,前儿个我和同僚去吃过一回,味道不错,带你去那里打牙祭怎样?”
若雪这会已吃了几块点心,又喝了茶,饥饿感早消失了。想了想,觉得卫离肯定也还没有用饭,他们刚回来,有许多公事和私事等着卫离去处理,还是回去和他一起吃吧。
便撩开一点车帘:“卫焰,我们还是回去吃吧,我点心都吃饱了。”毕竟是在一起生活过的,卫焰熟知她的口味,备的点心都是她爱吃的。
“也好。”卫焰也不强求。
不过他觉得那家新开的酒楼有几道招牌菜非常不错,同家里的厨子手艺不同,想带回去大家尝尝。于是他让若雪等等,吩咐卫松去酒楼订菜,然后便可以走了。
马车停在路旁,卫焰正要下马,对街却传来几道惊喜交架的声音:“卫小将军,真是好巧,你怎么在这里?”
“卫将军,等等我们呀!”
“卫将军……”
卫焰犀利而英气眉峰微不可见的蹙了蹙,只停顿了一下,还是身手矫健的翻身下马。
马车里的若雪听见是女子娇滴滴的声音,不禁和丹楹会心一笑,不消说的,这声音的主人一准是卫焰的爱慕者。她对丹楹使了个眼色,两个都撩开车帘往外打量。
丹楹只看了一眼,便皱眉看她:“小姐……少夫人,是那位猪小姐。”
“嗯。”若雪也看到了,一身火红长裙,妆扮的光彩照人的朱子衿,在两位与她年纪相仿的姑娘的陪同下,正含着一脸矜持的喜色向这边而来。
“真是冤家路窄。”丹楹清秀的脸上盈满晦气。
若雪的注意力却放在朱子衿左边的青衣姑娘身上,这姑娘的衣饰不若朱子衿和另一位姑娘光鲜亮丽,十分的朴素——一袭青衣、月白长裙,头上只有一根简单的银簪和银钗,但却比朱子衿和大街上的其他姑娘都要来的出色。
只见她盈盈美眸,柔柔长发,樱桃小嘴,微启唇,声若莺燕:“卫将军,好久不见,你……你最近还好吗?”
说着说着,她美眸里便泛起了一层明亮的水气,氤氲生波,配着长长的黑密睫毛眨啊眨啊,别有一番动人的妩媚风情,当真是我见犹怜。
若雪睇着同样殷殷痴望着卫焰的朱子衿,在看看这位青衣姑娘,对丹楹摇头叹息:“小姑娘,学着点,这才是真正的美人,不靠华衣美服,不靠胭脂水粉,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
丹楹鄙夷地看了自家小姐一眼,很不屑地说:“少夫人,你越来越厚脸皮了,怎么能自己夸自己呢?”
若雪白了她一眼,觉得自己在对牛谈琴:“我说的是那位青衣姑娘,你少不懂欣赏。”
正在这时,却见那位青衣姑娘身姿款款的对着马车一拜,柔柔怯怯的道:“里面的可是卫少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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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卫云啊,这爹不晓得当不当得成,居然有人跟你抢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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