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真阴险的许明珠顶着一身血渍,扇着风,一步清波,三步生莲的走在郭将军府上的回廊上。君如岚信步徐风的走在前头,精心梳洗后的他透着雨后气息,令人心醉。英气勃发,精神奕奕的徐选大步如风的走在君如岚右侧,气势竟隐隐盖过君如岚。君如意一身雪衣,不紧不慢的跟在后方,视线却始终追着许明珠。
崖溪风跟在许明珠身后,似是察觉到了君如意的视线,有意无意的遮挡了几次。许是看出了崖溪风的敌意,君如意淡然一笑,便收回了视线,不再追逐。
许明珠顶着血渍出现的时候,徐选和君如意都皱起了眉头,但不知出于什么原因,两人竟忍住了询问的冲动,纵容着许明珠的作为,想来郭将军安排的一场好戏,反倒逼着这四个年轻人暂时的站到了一条线上。因此,大马金刀的坐在首位上,等着四个少年郎过来的郭将军在看清四人的装束,神态后,脸色似有暗沉。
“见过郭将军!”君如岚作为此行的代表,先向郭将军问了好,郭将军受了,摆摆手,道:“坐下说话吧!”君如岚四人也不客气,按着身份排位坐好了位置。
许明珠坐在君如意对面,君如意的视线便又失控了,不时的放在她身上。
郭将军的视线也一样,还不等君如岚说几句寒暄的话,就开口道:“不知贤侄哪处不妥,竟身着血衣而来,莫不是对本将军有什么不满?”许明珠没想到郭将军会这么直接,但直来直往也好,好过之乎者也绕一大圈来表明自己的意思。
想着,许明珠眉眼一弯,懵懂无知的看着郭将军,“晚辈远道而来,不知边城规矩,方才目睹了一出当街射杀副将致使副将惨死的惨案,被溅了一身血,周遭之人对此却是视若无睹,便以为这是边城的礼节,要虔诚的以鲜血洗礼远方来客,既是虔诚之礼,晚辈自不好推拒,也便带着这份虔诚之心来拜见将军了。”
“……”话音刚落,君如岚便侧身喝茶,假装自己什么都没听到的样子,徐选右手握拳放在嘴边轻咳了一声,以此掩掉嘴角的抽搐,君如意略微头疼,却没有出言阻止,只打算静观其变。郭将军面色不变,立在他左右的亲兵却沉不住气了,面色不善的瞪着许明珠,许明珠却丝毫不惧,无辜的眨眨眼,像是在问“做什么瞪我”,这纯良无害的眼神看得人胃疼,恨不得把她吊起来揍一顿的好。
在气氛尴尬的时候,郭将军却笑了,朗声大笑的样子,像极了一位严慈并济的长辈,“贤侄说笑了,我边城并无此等礼节,此次不过是意外,也是我一会要向各位贤侄解释的,你顶着这一身衣裳实在不妥,还是先去后面洗漱更衣的好。”
许明珠扇子一打,点头道:“原来如此,那晚辈便失礼了,暂时离开一会。”
许明珠就这么退场了,虽是暂时的,却叫众人不约而同的松了口气,都说文人的嘴,杀人的刀,怎么到了这个纨绔嘴里,其害比刀锋更甚?哦,差点忘了,这个纨绔在游戏人间之前可是远近闻名的天才,在昔日锋芒毕露的君如意面前也丝毫不逊色的呢。许明珠可不管众人是何种心情,心安理得的享受着将军府下人的伺候,舒适得像是在自己的家里一般,叫伺候她的人眼角直抽,还真是心大啊。
等许明珠梳洗一新的回来,气氛已经变得很融洽了,就像是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般,而负责缓和气氛的人却是徐选,瞧着徐选和郭将军相谈甚欢的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俩是亲父子呢。也对,都是军中摸爬滚打出来的,一个是前辈,一个是后辈,自然要比他们这些不学无术的草包,或是满腹才气的才子有默契。
见许明珠回来,郭将军便吩咐下人摆膳了,地点设在将军府前院的碧河池边。
入席后,郭将军也不啰嗦,只让君如岚等人放心的吃喝,他们远道而来,想必是身困体乏,便是要完成朝廷的差事,也不急这一时半刻,先养好精神再说。
“久闻将军治军甚严,行事果决,没想到从这膳食上也能看出一二。”许明珠吃完一块炭烧牛筋骨后,面露惬意的道。郭将军挑眉,轻声道:“哦,何以见得?”许明珠便坐正身体,扫了一眼宴席上的菜肴后,道:“皇城人家,膳食多以精致小巧为主,口腹之欲是其次,关键要让人赏心悦目,将军这里,不注重摆盘之道,不讲究色香味细节,只一个字——爽,大口吃肉,大碗喝酒,尽是豪情!”
“男儿豪情,或是纵横江湖,挥洒意气,或是报效国土,守卫边疆,护一方百姓安稳。将军不但治军甚严,还严于律己,不享口腹之欲,不恋玉石瓷器之乐,更不追求华而不实的生活,今日膳食便是寻常人家也负担得起,不铺张浪费,可见将军为民之心刻入骨血,一言一行,一举一动,皆以民为本。将军如此,让晚辈佩服,先前少儿意气,多有冒犯之处,还望将军大人大量,不与我一般见识。”
许明珠说着,便走出了席位,恭恭敬敬的弯腰,给郭将军行了一礼,郭将军一愣,反应过来后,笑着摆摆手,“无妨无妨,左右是小人从中作祟,与我等何干?”许明珠也笑了,在众人的注视下回到了席位上,君如岚看着她的眼神是佩服且无奈的,像是在说“这都行”,徐选却是一脸的鄙视,唯有君如意面露深思。
有了许明珠的这一通马屁,接下来的宴席气氛非常融洽,郭将军更是不时的冲许明珠举杯,一眨眼就把刚才还很得他喜爱的徐选抛在了脑后,宠起许明珠来。
宴席散了后,许明珠和君如岚坐上了马车,才刚坐好,许明珠就嗤笑了一声,在君如岚眼有疑惑的时候,道:“这个郭将军可不是我们想的那样刻板正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