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有信心不表示着自负轻狂,蔑视敌人的一切,风国便是有自身的优势,那成国也不是纸糊起来的,至少在朱翎赟的治下,成国民生要比风国好许多,真要是耗起来,比拼国力,风国纵是铁蹄万千,只怕也抗不过成国的国力。这一次,成国又是势在必得,来势汹汹,必定做好了万全准备,可容不得徐选有一丝一毫的疏漏。正是因为清楚肩上的压力,徐选才变得比以往更小心谨慎了几分,而这份谨慎还是有用处的,至少,目前为止在她的统领下,风国大军并无分厘乱象。
徐选看着军事地图上用朱砂点出的几个位置,细细思量了一番,又走到沙盘前仔细查看了一会,半晌,在沙盘上的某一处点了标记,明日一早便更改进攻的策略。战场上虚虚实实乃是常态,很少有摆明车马,明刀明枪干一场的时候,虽然徐选更喜欢这样的方式,但这不是她一个人的对决,也就不能拿平时的态度来对待。做好了标记,徐选终于要解衣歇下了,战事才刚刚开始,她不能先累倒了。
半睡不醒的时候,徐选看到了许明珠,正想说些什么,人便清醒了过来,原来是做梦,也到时间起床了,便没有啰嗦,穿衣洗漱,快速的将自己整理干净。
准备召见各方副将的时候,徐选的手轻轻地搭在了腰上,这里系着许明珠送她的腰带,也不知道许明珠现在在做什么,可是在品茶下棋,还是在捉弄君如岚,闹得宁国公府鸡飞狗跳的?原本,徐选是想轰轰烈烈的死在战场上的,但这次却要尽量打消这个想法,避免这个命运,因为她现在是一军主帅,主帅的生死安危关系着战局的成败之分,在战事终结前,她绝不能让自己出事,以致于乱了军心。
况且这也不是她以死作为结束的好时机,再怎么,都得等到班师回朝后再做图谋。徐选不愿承认的是,她竟有几分不想死了,谁让她心里多了个牵挂的人。
“阿嚏——”许明珠泡着茶,冷不丁打了个喷嚏,叫崖溪风适时的递上一方手帕,许明珠接过,擦了擦鼻子后,就放在了一边。给自己倒了一杯茶后,许明珠示意崖溪风坐下,又给他倒了一杯清茶,两人便相对无言的品着茶。这会是在茶馆的包厢里,许明珠还真是沉得住气,收了金牌后,直到现在都没有露出异样。
这让藏在暗处观察的沈清莹又是满意又是欣慰,但更多的是无奈,许明珠就不能动一动吗?明显是不能的,要么沈清莹自己主动现身,要么就放弃这次相认的机会,等待下一次。沈清莹自然是不能放弃摆在眼前的机会的,皇城最近的变化,她都看在眼里,联系徐选的出征,许明珠做的那些明面上的事,意识到这是最好的机会,绝不能错过,便决定不再试探,也不再等待,而是主动出击。
“小奴烦扰公子了,有人给您送了一壶茶,您看,可是要收下?”有人敲响了门,许明珠应了一声后,进来一个眉目清秀眼神清澈的做书生打扮的人,手上端着一壶茶,说是旁人送给许明珠的。许明珠轻挑眉梢,心底笑了一声,终于沉不住气,要出手了?面色不变的许明珠冲崖溪风点点头,崖溪风便接过了这壶茶,目的达成,书生打扮的人也不耽误,悄无声息的退了出去,还把门给带上了。
许明珠看了一眼摆在眼前的青底白花茶壶,没说什么,崖溪风就行动了,也不知他是怎么摆弄的,竟从茶壶底下弄出了一张小纸条。检查过后,崖溪风才把纸条递给许明珠,许明珠打开一看,浅笑一声,道:“溪风,这次又要累着你了。”
崖溪风摇摇头,这不算什么,能为她做事,无论大事小事,都是他欢愉所在。
入夜,一道影子闪出了宁国公府,正是乔装打扮后的崖溪风,只见他身如风,行无影的一路窜到了城里的清心寺里,这里早有人等候了。来人见来的只有一个崖溪风,倒也不失望,更不曾废话,直接将一封信递到崖溪风面前。崖溪风接过了,稍微停留了片刻,见对方再无别的话要说,转身便要走,变故就在这时发生。
这人忽的从袖子里抽出了一把软剑,对着崖溪风的心口就刺了过来,崖溪风却是早有防备,飞出了一枚暗器,打歪对方的剑势后,向后退了几步,不等对方反应过来,又飞出了几枚暗器,封住了对方的攻势。但这人也不是好惹的,一阵剑花落下,暗器全都被击碎了,崖溪风见状,倒是微微一愣,好厉害的剑气。
两人再度交手,这一次,崖溪风的攻势却没之前那么猛了,只因他看出了对方的意图,这是不打算要人性命,只打算切磋一二,又或者是利用这个方式试探些什么,更或者是透露些什么。这么想着,崖溪风不禁控制住了出手的节奏,分出点精神观察对方的招数,这一观察,便让他变了脸色,这分明是沈清莹的招法。
“你是何人?”崖溪风再一次避开沈清莹的攻势后,终于开了口,沈清莹却是一笑,道:“回去把你跟我之间的招法路数演示一遍,你的主子便知我是谁了。”
话落,沈清莹一个凌空翻越便越到了窗边,翻身离开了,留下惊疑不定的崖溪风在原地待了片刻后,这才飞身离开。两人都没影了后,在寺里独居的一个僧人才慢吞吞的走了出来,将地上的狼藉收拾好,将一切恢复原样,不留任何痕迹。
“怎么可能?”许明珠没想到金牌的背后竟站着沈清莹,她是相信崖溪风的判断的,既然崖溪风肯定今晚和他交手的人是沈清莹,那就断不会有错,那么,沈清莹究竟是什么人?带着这一分疑惑,许明珠打开了沈清莹写给她的信,一目十行的看完后,神色难辨的对崖溪风说道:“准备一下,我们明日一早便出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