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子离看着摆在他面前的三个箱子,忽然有些不想打开,他不知道打开这个箱子后的后果究竟是对他有利,还是对他的那些敌人有利。可事情都发展到这一步了,又正是需要倚重武将的时候,元子离若有个不当之处,便是寒了武将的心,于军心不利,就只能硬着头皮让人依次打开这些箱子,把东西拿出来。
就在元子离心情复杂的看着宫人依次打开箱子的时候,先前被派去寻找被许明珠藏起来的证据的另一批人回来了。崖溪风一共跟那位将军说了两个地方,一个便是药铺,一个却是城北的慈幼堂,去慈幼堂的人手在寻找证据的时候费了不少力气,便晚了一步回来,但却赶上了时机,叫元子离有种冥冥之中自有安排的感觉。想了想,元子离决定先看从慈幼堂找出来的证据,可是能证明些什么。
等元子离一目十行的看完这些书信,瞬间沉了面色,徐大将军的死还真的和宁国公有关,前有“李齐”和陈林氏的死证,后有物证,宁国公便是拥有力挽狂澜之力也是辩驳不清了。虽说徐家犯的是死罪,但徐家是元子离的臣,自古都是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什么时候轮得到宁国公逾越尊卑越俎代庖了?元子离有些不满,但也仅仅是不满,毕竟徐家的事已经过去了,真的追究起来也没有多大意义,只不过考虑到徐家旧部的心情,这个事总还是要有个说法才能够服众的。
书信是物证,但慈幼堂还藏着一个人证,这个人便是为宁国公办事的心腹之一,也是他威胁逼迫的陈林氏,只这个人被元子离的人找到的时候已经被割掉了舌头,打断了四肢,模样十分凄惨,若不是他身上有一封“李齐”一早写好的亲笔信,解释了他的身份,只怕元子离的人就要错过这个人证了。这会,人证已经被元子离的人妥善安置,也请了大夫治疗他的伤势,希望他能恢复书写的能力,进而做出有力指证,不然,一个说不出话又写不出字的人证只能是个笑话。
这是徐家一事的初步调查结果,元子离对此虽不乐见其成,但也并不意外,宁国公和徐家的关系是公认的紧张,有机会便想弄死对方也不是什么出格的行为。
这会,元子离却对从宁国公书房搜出来的东西生了几分兴趣,想知道这些年宁国公背着他都藏着什么秘密,便屏退了众人,亲自在箱子里翻找起来,结果他翻到了一幅画像,看着便是被人精心珍藏的,许是平时赏阅的次数不多,不知是不想看,还是没有时间看,画轴十分的完整,没有磨损的迹象。不知为什么,元子离摸着画轴的时候,心里竟有几分异样,待他打开画轴,异样就变成了震惊。
这是一幅春日骑马图,画上的红衣女子宛若浴火重生的凤凰一般骑着白云骏马在草地上奔驰着,脸上的笑容是那么的灿烂,叫人一见便欢喜,进而阴霾尽散。
而这便是叫元子离又爱又恨恨到最后只剩茫然的许风吟,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忘不了许风吟的人不止他一个,还有宁国公。或许,宁国公心底对许风吟的爱更深一些,深爱才能深恨,恨到了极致,便是爱不得恨不能只得独自煎熬。
看着这幅画像,元子离仿佛看到了那个日日夜夜都受着煎熬的自己,他能想象得到宁国公在画这幅画的时候的心情究竟是怎样的痛苦,更能明白为什么宁国公要把画像藏起来,连打开都不敢,他们都一样,在她面前,始终不敢放肆。
是的,元子离知道,他们这些人都一样,不管心里是什么想法,不管对许风吟抱着怎样的念想,真的到了她面前,都是小心翼翼的,不像林煊那般无所顾忌,哪怕最后他们都背叛了她,在她决然死去的那一刻,他们也是不敢碰的,生怕亵渎了她。这样的小心,这样的卑微,在她死后,都成了他们备受煎熬的根源之一。
这些人中,心思最扭曲的人是宁国公,宁国公对许风吟不仅仅是心存爱慕,还生了执念,且他素来自信,认为他迟早会是许风吟的夫,从来都没想过会被人半路截胡,截胡之人还是个平平无奇的林煊,以致于因爱生恨,得不到她便要毁掉她。但宁国公这些年的表现实在是太平静了,对李氏女的偏宠算是移情,却也仅此而已,并未有其他出格行为,便让元子离以为宁国公更爱的是权势,和其他人一样,却不想这些年来,宁国公从没有一刻忘记过许风吟,甚至是爱恨仍在。
深吸一口气,元子离把画像收了起来,接着往下翻找,而后,他彻底的怒了!
没人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也没人敢去探查,只紧密门窗,不欲沾惹是非。
宁国公府被重兵包围,府里别说人,连只苍蝇都飞不出去,宁国公更是被扔入了大牢,不许任何人探望,徐家旧部本该趁胜追击一举击垮宁国公,却奇异的当起了缩头乌龟,恨不得彻底撇清干系的样子。这不得不叫人怀疑宁国公犯的究竟是什么事,为什么连他的敌人都不敢插手,像是沾惹一点因果就全族皆罪似的。
几天后,陆陆续续有消息传出来,说是徐大将军的死经过调查,确实有宁国公动手的痕迹,徐选的身份也的确是宁国公派人揭露的,但最令人惊讶的是宁国公的书房里竟搜出来了他和盘踞在风国北部的一股新兴起义军的首领的书信往来,这个首领正是杀了郭将军的人。众人没想到连郭将军的死也和宁国公有关,这前一个徐大将军,后一个郭将军,宁国公设计害死他们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随后又传出一个令人惊惧的消息,竟是说吕丞相的死,也和宁国公逃不开干系,除此之外,他还给自己的嫡长子君如意下了绝嗣药,此心毒辣堪比蛇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