宽阔的草原上,一行人隐匿在足可遮挡视线,足可覆盖人影的草丛中,为首的正是本该尽快赶到风国皇城的青莲,她的身后站在十来个一身杀气,眼神死寂,似死士却不是死士,似暗卫却更像文人的手下,此刻正把视线放在她的身上。
“去吧!”青莲凝视着前方的草原勇士,微微一笑,冲站在她右侧的人说道。
这人领命行事,并不啰嗦,快速的向前方窜去,待其背影消失,站在青莲左侧的人却开口了,难得的质疑起青莲的做法来,“真的要这么做吗?主子已大权在握,更在风国摆好了棋盘,只等您去到她的身边,便可逆转风云,是时,天下大变,山河变幻,您所求皆会实现,又为何要在这个时候设计这么一出苦肉计?”
青莲听这人把话说完,看着前方的动静,不知想到了什么,微微一叹,轻声道:“这是最后一课,若她能通过这堂课的考验,那我便是死了,也能够放心了!”
明珠,这是青姨以生命作为赌注给你上的最后一课,你可千万别让我失望啊!
这般想着,青莲又是一笑,冲站在她左侧的人吩咐道:“你也该走了,千万记住我的嘱咐,宁可慢一步,不可先一步!”话落,青莲便向前走了去,其他人都跟着她行动,唯有身负重任的人看着她的背影,咬了咬牙,转身往别处跑去。
“溪风,你说青姨跑去哪了呢?”夜半三更,睡不着觉的许明珠拉着崖溪风的衣袖,脸上露出了一丝不满。她当然不满了,说好了她稳定大局后,青莲就会进宫陪在她身后,陪她完成最后的布局,结果打着沈家名号的鄂子琳一行人都要进入皇城范围了,青莲一行人却转了方向,这叫她如何能不疑惑?崖溪风坐在床边,替许明珠理了理鬓边的碎发后,想了想,道:“或许青姨是有什么事要去解决,待她整理干净,定会第一时间赶过来,不会让你久等的,毕竟她也想你了。”
“是吗?”许明珠本能的翘起嘴角,半晌,却轻叹了一声,道:“若是真的想我,为什么不快些赶来见我,到底是遇上什么事了,莫不是有麻烦?溪风,你和十一叔联系的时候,十一叔有没有透出什么口风,青姨可是需要我们的帮助?”
崖溪风好笑的看着许明珠撒娇而不自知的样子,仔细想了想,摇摇头,道:“没有,师父那边一切正常,且若青姨真的遇到了麻烦,十一叔是一定不会坐视不理的,哪还有心情联系我?”听得崖溪风这么说,许明珠放松了些,重新躺在床上,拉着崖溪风的手却没有放开,崖溪风低头看了一眼她的手,笑而不语的躺在了她身边。这一晚,许明珠和崖溪风说了很多话,很多很多,藏在心底的话。
不怪得许明珠会是这个反应,只因她和青莲的感情是不同一般的,对她来说,“娘亲”这个身份一直是青莲在担当,尽管随着她的成长,和青莲不可避免的出现了一些矛盾,甚至很可能会演变为她们彻底决裂的危机,但在她的心里,青莲依然是对她来说非常重要的一个人。而今,她大权在握,将整个天下都玩弄于股掌之中,胜利就在眼前,这夺胜的最后一局,她自然希望青莲能陪在她的身边。
可惜青莲半道转了方向,和许明珠的信鸽失去了联系,这会也不知道在忙些什么,许明珠只能继续等待,等青莲的消息传来。但没等来青莲的消息,却等来了鄂子琳一行人,因是打着沈家的名号进的城,鄂子琳一行人便住进了沈皇后安排的别庄里,休息调整一番后,这才进宫拜见许明珠。许明珠很期待这次见面,想近距离的领略鄂子琳的风采,信姿甯也是一脸期待,不知道鄂子琳会如何评价她这几年的表现,是感到满意呢,还是觉得她仍有不足之处,需要努力改进?
君如意只听闻沈家来人,许明珠正在沈皇后的宫里等着沈家人的拜见,不知这些“沈家人”的真正身份,便没有过多的关注,只默默的整理着信姿甯写的策论。越是整理越是感叹以信姿甯之才,若是就此埋没于深宫中,实在是可惜了,但看许明珠的态度,似乎真的像外界传言的那样,有恢复女子地位的打算,若是如此,似信姿甯这样的女子就有了一展才华的机会,不用明珠蒙尘,泯然于众。
“风国会变得更好的吧?”君如意这么想着,也这么问出了口,可惜没人回答他,而最希望女子地位恢复,拥有施展才华的机会的徐选,却是没机会看到这一天的到来了。一想到徐选,一想到下场凄惨的徐家人,君如意的心口便是一疼,但他不会沉迷于悲伤中,只因明主降世,风国一定会变得越来越好,不负民心。
鄂子琳这会已经被人推到了去往中宫的道上,看着四周的景致,忆起过往的画面,心中自是感慨万千。当年,她是这宫里的常客,不是陪着许风吟处理政务,就是听许风吟抱怨那些不听话的臣子,再就是日常被许风吟拉媒,虽有烦恼,却是欢心的时候多。可惜一别数年,再次回到这熟悉的地方,不但人变了,心境也不同了,便是许风吟的女儿夺回了一切,对她来说,也是回不到过去的感觉了。
推着鄂子琳的轮椅的人正要拐弯,就被一个急匆匆的人影吓了一跳,冷静下来一看,那人却窜进了中宫,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才冒冒失失至此?鄂子琳也忍不住蹙起眉头,猜测是风国生了变故,才会有那个宫人惨白的脸色,看样子,她进宫的时机不对呀。摇摇头,鄂子琳示意她的人继续向前,都进宫了,断没有不拜见帝后掉头就走的道理。此时,许明珠正握紧拳头,难掩怒色的瞪着跪在地上的宫人,沈皇后一脸担忧的看着她,欲言又止,只听她嘶哑道:“你再说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