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回到封印室最开始,谢佛在洛兹的精神世界中,就在他们所有人相遇时的那一刻。
“亚索?”
“亚索!”
“伊岚,伊岚老爷?”
他看着少年的洛兹乞丐和壮年的洛兹警长,然后又看着那个和自己长得一般无二的少年。
终于明白了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然后不由得笑出声:“黑夜女神还真是仁慈。”
起码给洛兹留下一条退路,没有直接封死祂虔诚的信徒的最后活命的方法。
然后,谢佛微笑着看向金发乞丐,也就是少年时期的洛兹,开头问道:
“洛兹警官,你真的想好决定永远生活在这座虚假的科仪特里?”
这整座科仪特都是黑夜女神留给洛兹警官最后的礼物——一场编织出的虚假美梦。
只要洛兹愿意,就可以永远生活在没有纷争民众富足的美梦里。
但是就在这个街角,却出现了另外一个少年时期的洛兹。这就说明,女神还是十分仁慈的,留给祂宠爱信徒一条后路。
正常来说,一个时空中不可能出现两个人,即便实在这场美梦中,也不应该存在两个洛兹。
也许可以骗过别人,但是当谢佛看到这一切后就明白:幼年的洛兹才是他最真正的本体意识;而壮年洛兹警长,不过是他对自己未来的所有美好的期许。
也就是说,洛兹从一开始就知道这里只是一场骗局,但是他仍然不愿意醒来,依然决定自欺欺人,甘愿在美好到不像话的科仪特里,做一个小小的乞丐,和他幻想中的自己——男孩亚索,成为最好的朋友相依为命!
其实只要洛兹愿意,随时可以离开,意识回归现实。
只是看样子,洛兹警官并不想。
所以,谢佛才这么问他:“你决定要以本体死亡,交换这份虚伪的幸福生活?”
他确定,虽然无法最这里进行任何改变,但是金发乞丐就是能够听到自己的话。
只是果然如他所料,他没有得到任何答案,洛兹警官在装傻,装作没有看到没有听到他:
“亚索?你刚刚再说什么看到了伊岚老爷?”
没等中年警长洛兹开口询问,金发的乞丐就忍不住地蹦起来,冲着男孩高声询问,脸上全是喜悦和惊讶!
男孩亚索立马甩开乞丐脏兮兮的手,还捋直自己额前的黑色碎发,朝着中年洛兹先行礼,然后问道:
“警长大人您认识我?”
金发的幼年洛兹不愿意,拉着男孩往后边躲:“你快告诉我,伊岚老爷在哪里?”
“我看错了!被你吓到把那棵树当成伊岚老爷!”
名为亚索的男孩立马指着谢佛魂体所在的方向,那里存在着一个被砍倒的橡树苗,矮小又丑陋,就快要枯萎死掉。
“什么鬼!你居然还敢耍我!”
金发幼年洛兹开始不断摇荡男孩的身体,然后一道阴影突然笼罩着他们两个,趁他还没有注意,就直接把男孩亚索一把夺走!
是洛兹警长!
他抓起男孩,直接在金发乞丐不可置信的眼中,他狠狠地摸索着男孩的那张脸,甚至还掀开褪色到素白的亚麻长衣,看到了一个神秘的纹路符号。
“这胎记,亚索果然是你!到底发生了什么?不是十几年前你就死在开国纪念庆典上,怎么会活下来,还变成现在十几岁的样子?”
而金发乞丐此刻的脸色已经阴沉到可怕,阴郁的眉眼下满是暴虐,随时都有可能爆发
谢佛这缕意识直接闪现到他身边,看着他的眼睛,沉声道:
“洛兹,何必要欺骗自己,女神当时应该告诉过你不同的选择,既然你决定成为乞丐流浪在科仪特,而不是那个你梦寐以求的警长,说明你还是期待着苏醒的,对吗?”
一旦在这场梦境中,洛兹最开始选择成为警长,那么他就将永远被困在这里,所以他选择成为旁观者,女神也怜悯地给他这个选择……洛兹还是想要回归现实的。
谢佛继续问他,“不然为什么要看到我时,故意惊醒那个虚假的你,导致整个梦境出现最大的逻辑问题?”
在洛兹的这场美梦中,男孩亚索是他的好朋友,自然会被作为他的未来——中年警长给认出来。
因此才会有现在,中年洛兹拉着男孩亚索既惊又恐,而幼年的洛兹则是对这样的场景心生不满。
只不过,他依然没有答案,金发的少年洛兹还是选择忽略掉他,开始跑向前方,试图从警长的手里带走男孩亚索。
留下谢佛的一句话在这片空间中回荡:
“可是啊,洛兹,为什么是我,被你带进这场美梦中,难道你是在怨恨我?如果没有今天在女神大教堂我们的相遇,你就不会被黑夜女神的残留的一丝神力改造,也不会成为魂器天使之躯复活的祭品……
“洛兹,你能告诉我为什么?是黑夜女神要求你这样做的吗?”
金发的乞丐,立马一把拉着男孩亚索的衣袖,开始疯狂地对警长拳打脚踢:你这个混蛋,赶快放开我的朋友!我要向警署报案……把他放下来交给我!”
男孩亚索则是已经傻了,陷入呆滞之中,看得金发乞丐更加焦急地怒骂中年警长:“你这个该死的混蛋,杂碎,我要……”
谢佛微微发出一声叹息:“你还在逃避,洛兹恐惧死亡并不是糟糕的弱点,而是你的本能,沉浸在虚假的幻想中,你又能得到什么,只有空虚与永恒的寂寞。”
他看洛兹警官仍然装作看不到他,心中也对洛兹彻底失望。
所有沉浸在虚伪美好的人,都是不折不扣的可怜弱者,他们无能无力改变现实,只能将希望寄托在虚假的幻想。
而谢佛很讨厌这种人。
而现实中的封印室里,天使之躯对他彻底没有耐心,张开洁白的羽翼朝着和他洛兹残躯飞翔,还在嘶叫着:
“既然他无法苏醒,那我们就该继续你之前的提议,针对这份祭品的归属商谈,人类!”
“确实该好好谈谈。”
谢佛回复天使之躯,然后在精神世界中,就在金发幼年的洛兹面前,面色平静道:
“我要离开这里了,希望洛兹警官你永远都不要后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