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氏扶着红茜的手往回走,刚刚福晋的那番话让她纠结起来,到底自己要不要冒这个险去送呢?尹氏那边如此早就是被四爷指派的人围的密不透风了吧。自己现在冒然去送,且不是自毁长城。福晋每次有什么事情,都喜欢叫别人帮她做,一旦出了什么,就将别人推出去,自己安然隐藏在背后。
“福晋可真是会指示人,这一次南小院的已经盯着她不放了,也不知道四爷究竟会相信谁。”武氏一边走,一边说。
“奴婢瞧着,这次主子爷好似已经认定了尹氏和福晋了,格格,咱再如此帮着福晋,到时候会不会连咱也一起牵连进去?”红茜道。
“即便这次我不去做,可是你别忘记了那套亵衣可是我帮着更换的。到时候尹氏肯定不会放过我。唉,走吧,看看有没有机会接触到尹氏。”武氏扶着红茜一路纠结地往西小院而去。
当她走进院子时,只见尹氏屋子的门口已经站了两个小厮,显然是守住了门,不让任何人出入的意思了。
再说尹氏,此刻她已经由着玉痕玉露一起看着,大嬷嬷派了人来,已经开始从她的堂屋开始搜。尹氏走进自己的卧房,玉痕玉露仍旧是亦步亦趋地跟着。
她走到窗前,推开六棱竹枝窗,看着外面,只见武氏刚刚扶着红茜的手走到她屋子门口,正朝自己这边看呢。
“格格,这边风大,您还是坐在那边去吧。”玉痕也瞧见了武氏正看向这边,便出言阻止道。
“怎么,我连站在窗口的权利都没有了?你是什么东西?”尹氏勃然大怒,她猛地转过身,抡起手臂朝着玉痕打了一巴掌。
啪~~~清脆的手打在皮肉上的声音在这寂静的屋子里显得格外脆响。
屋子外正带人搜查的大嬷嬷也听到了,知道是尹氏朝着婢女发火,也不理睬,只是盯着搜查的人尽快搜查,不准漏过一个地方。
“奴婢不敢,奴婢只是怕寒风贯入,格格身子单薄,一不小心着了风寒,那可如何是好。”玉痕沉了一口气,平静地说。
她本就对尹氏没有什么主仆情分,她们俩本就是刚刚被大嬷嬷派过来伺候的,以后尹氏还是不是主子都不知道呢,自然她对尹氏也只是公事公办的口气和态度。虽然尹氏刚刚掌掴了自己一巴掌,但是她仍旧还是格格身份,自己也只能受着。
“着了风寒不是更好,省的他们都操心了。还真是多谢你操心了。”尹氏的眼里硬是逼出来了一丝氤氲。
她何尝不知,四爷不问一二就将自己禁足,也好不顾及她的颜面,派人看着自己,跟看犯人没什么区别,现在又搜屋,其实自己在他心里根本毫无风量。那么自己这究竟是在争什么呢?
尹氏突然觉的自己好似就是福晋手里的一把刀,她想要自己挥向哪里,自己就便挥向哪里。一旦出现状况,自己就像没有用的弃妇一般被她或者他随意扔弃一旁。
铃兰花之毒分明就是福晋与钮氏之争,可是四爷却现在让人搜的是自己的屋子。一旦搜出什么,只怕自己再怎么辩驳,也无济于事。
“本格格饿了,你去提膳吧。四爷没有让你们饿着本格格吧。”尹氏突然说道。
玉痕玉露互相看了一眼,玉痕便对玉露说:“我去为格格提膳,你守在这里吧。”
说罢,玉痕便出去,又跟大嬷嬷耳语了几句后才出去提膳了。
“你再去烧一个火盆子来,这屋子里冷成这样,你们是要冻死本格格么。”尹氏睨视着玉露道。
“这,是,奴婢这就去。”玉露本就胆子小一些,见尹氏提的要求也不是什么违背她份例的要求,只好下去准备了。
遣走两个丫鬟后,尹氏走到窗前,对着武氏招了招手。
武氏会意,连忙扶着红茜的手往她那个窗口走过去。
“你去那边站着,如有人过来,你就说一句话提醒本格格。知道了吗?”武氏令红茜走到屋子拐角的那边盯着。
“知道了,格格小心些。”红茜会意,便放下武氏的胳膊,走到拐角那边去站着。
武氏左右看了看,见四下无人,便轻轻往尹氏所站的那个窗口走了过去。
那窗口并不矮,武氏只得扬起脸,对着窗里的人说道:“妹妹,你有何话就说吧。福晋如今顾不顾得上你,也未可知。那东西果真在你这里?”
尹氏静默于窗内,她此刻不知道该信谁,思忖了片刻便道:“武姐姐若是不想被人知道你也曾帮忙调换那套亵衣,就帮妹妹一个忙吧。”
武氏心里一疙瘩,只要道:“不知妹妹要姐姐做何事?”
尹氏道:“去跟福晋带一句话,若她欲要弃我不顾,那东西就会落入四爷之手。而且我已经检查过了,那枕头上果然就有铃兰花花粉。果真是好计谋,将花粉藏于枕头的芦苇絮中,稍稍抖动一番,那花粉就会通过苏缎漂浮出来。因为苏缎的空隙本就大。”
武氏站在窗外听得心惊胆战,心里也为福晋这般的手段而惊骇,只好将福晋的计划说了出来:“福晋那边还有一套与送给三阿哥一模一样的枕褥,只要设法将那东西让大嬷嬷她们搜到,就可以解了福晋与妹妹之困了。”
尹氏冷笑一声道:“呵呵,笑话。如果搜出了的枕头没问题,那四爷必然会问我何意要藏起来。”
武氏一愣,心道:的确啊,这样大动干戈地藏起枕头,还不说出来,不是自己给自己挖坑么。
“武姐姐,想想咱们这位福晋,可真是好。自己不能拢住爷,便想法设法用手段来驱使我们为她固宠。妹妹今日要是避开不过这一劫难,下一个就是姐姐了。妹妹现在后悔了,如果能从新开始,我必不会再去她跟前摇尾乞怜了。”尹氏恨恨道。
人都是在面临逃脱不过的结局时,才会反省自己的所作所为。尹氏直到这一刻,才明白,自己不可能争得过钮氏,一辈子也争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