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你怎么了?”崔娘听见了里屋的动静,立刻爬起来,拿起外衣披上,跑到兰琴的窗前,隔着纱帐问道。她和念雪这段时间都是轮流着在兰琴主屋外面的隔间值夜的。兰琴的预产期临近了,两人不敢马虎,亲自守着。
“崔娘,我肚子有些疼,下面感觉潮湿潮湿的,你快点上蜡烛看看。”兰琴不敢翻身
崔娘立刻去点蜡烛,然后才来勾起纱帐,替兰琴看了看,只见她下面出了一些血了,羊水貌似还没有破。
“是不是发动了,崔娘,怕是我要生了。”兰琴在心底翻了一个白眼,心道怎么发动在深更半夜的。好在产房和备产的一切用具都准备好了,就等候着兰琴发动呢。
“主子,您先躺一下,奴婢去唤人,不要怕呀。”崔娘心里一紧,密不透风地守护着兰琴几个月,终于是安然无恙的护到了现在。
崔娘急忙跑出去叫人,顿时整个南小院纷纷亮起了烛光,不一会儿整个小院里的人都起了,就连牛师傅都起了,忙着在小膳房里开始烧热水。
“崔娘,得派人去跟主子爷和福晋说去呀。虽然产婆就住在咱这里。”念雪对崔娘道。就在半个月前,四爷就已经将两名产婆安排着住进了南小院,随时预备着兰琴要生。
“让司画去请主子爷,让蓝琪去跟福晋禀报吧。”崔娘说道。
吩咐完这些后,她便与念雪一起扶着兰琴从床上下来,往隔壁左捎间去了,那里是兰琴的产房。
司画和蓝琪各提着一个气死灯笼投入到夜色中去了。司画提着灯一路疾步,辛亏四爷府里头路上也有路灯,还不是那么黑暗。
可是司画来到前院时却扑了一个空,四爷尽然还没有回府。原来太子回来后,便拉着四爷时常一起留宿敏庆宫。四爷的忙碌不仅没有减轻,还加重了,总之太子总能找出一些事情来让四爷“加班”。
本来这段时间,四爷也想着兰琴的预产期临近了,他也想着早点回去陪伴着兰琴,可是太子有时候会硬留他,就像今日非要拉着他喝酒,只好留在了宫里头。
那厢,蓝琪一路奔到正院,拍了半天院门,才将守门的婆子叫醒了。那婆子揉着眼睛,开门的时候还骂了几句,睁开眼一看是个面上的丫头,更加不赖烦了。
“我们侧福晋要生了,赶紧去禀报福晋!”蓝琪懒得与她多说,直接将自己的来意明说了。
守门的婆子见是这事,忙收了口,也不敢耽搁,连忙让蓝琪进去了。
婆子带着她先是去丫鬟歇息的屋子叫醒了灵秀和秋蝉等几个福晋屋子里的大丫鬟,然后才去禀报福晋知道。
福晋本就睡得浅,灵秀只是隔着纱帐叫了几声,她就醒了。
“启禀福晋,侧福晋那边发动了!”灵秀禀报道。
福晋愣了一会儿,心里一抽,立刻一咕噜坐了起来,亲自撩开纱帐,露出她那张略显严肃的面容。
“更衣吧,四爷今日没回来,本福晋不能不去!”
蓝琪站在屋子外面等得焦急不安,可是她也不敢催促福晋,再说福晋去了也未必对主子多有帮助,她只是自己很着急而已。
待蓝琦随着福晋来到南小院的时候,兰琴正在南小院四处溜达。而崔娘和念雪正驾着她走。
“这是做什么,生孩子怎么不到产房去生?”福晋一进门却看见这样一幕,惊讶地对兰琴道。
“启禀福晋,妾身的宫口还没有开,必须多走路,让宫口开一些,才好生。而且多走路,对孩子的胎位和入盆的时间的都有利。所以,请福晋到正屋里去坐坐。”兰琴的精神头还行,这样答复道。
福晋一下子听到好几个完全不理解的陌生词汇,惊诧地看着兰琴,虽然有几个词语从没听说过,但是大抵的意思还是明白的。
“这怎么行?女人生孩子,乃是很凶险污秽的事情。你这般到处走,岂不是将血腥污秽带得到处都是。哪里能这样,崔娘,快驾着你们主子去产房!”福晋厉声大喊道。她还从没有见过产妇生孩子的时候跑出来的,简直是匪夷所思!
崔娘见福晋这样一训斥,就有点犹豫了,她见兰琴要自己驾着她出来走路,一开始也是反对的,可是架不住兰琴是主子,主子的话不能不听,可是现在福晋发话了,即便兰琴是自己的主子,而福晋还是兰琴的主子呢。
兰琴看着福晋,默默地在心底翻了一个白眼,心道:你怕是恨不得我一尸两命,难产而亡吧。
“福晋,妾身的胎位有点不正,不走的话很不容易让胎位正过来。福晋然道不希望四爷的子嗣安然落地?”兰琴也顾不得什么了,只好这样出言讥讽道。
“侧福晋简直胡说八道,本福晋何曾不想你安然生下孩子了。”福晋见兰琴一反常态,心里有了几分顾及。
“那福晋为何不让妾身在这里走路。请问妾身走路到底妨碍了谁。如果福晋嫌弃妾身污秽,不如请福晋回去吧,待妾身将孩子生下来后,再去跟福晋请罪!”兰琴牙尖嘴利起来,完全会令福晋大吃一惊的。
果然,福晋几乎用一种不认识兰琴的眼神打量着她,她也明白此刻绝不能做出任何落下把柄的事情,否则四爷回来就会怪她没有做好一个嫡福晋。
“既然侧福晋非要坚持这样走,能让肚子里的孩子顺利产下来,那边这样吧。本福晋去堂屋里坐着等。”福晋终于妥协了。
可是,我们的兰琴同志,这一走,就走到了天亮。本来她发作的时间就已经差不多是寅时了。她一走,就接近走了一个半时辰了。
府里头的人开始起床了,天边的鱼肚白也渐渐淡去了。院子里其他处也得了消息,纷纷往兰琴这边来了。
最先来的自然是宋氏,她一进南小院,就看到兰琴已经十分疲惫地被崔娘和念雪架着还在转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