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愿伤天害理,宁愿承担这伤天害理的后果,只为换心爱的人活命……古拓泽的话使得我和楠哥一时无言。
严格的说,他算不上一个好人,但也不算什么大奸大恶之人。世间的大道理人人都懂,可真要轮到自己头上时,谁又知道自己会怎么选、怎么做呢?
咚咚咚,这时门外有人急切地敲着门喊道:“晓楠?晓楠你快开门,是我!”
不用看也能猜到是十三叔赶来了。楠哥在回来之前给他打了电话,说的比较笼统,只说古拓泽在我们这,叫他赶紧过来一趟,估计这老头还以为我们要杀古拓泽,吓得声音都颤了。
而古拓泽一听十三叔的声音,噌的一下站离座位,眼睛紧张地看向我。
“放心吧,十三叔的伤势已经没有大碍了!”我说话的同时楠哥已打开了门,十三叔一步跨进来,眼睛赶紧寻向古拓泽,见古拓泽完好无损的站在这,这才按住胸口连呼了好几口气。
古拓泽的脸色非常尴尬,他看着十三叔,似乎无法理解这老头对自己的态度,自己昨晚明明一刀刺伤了他,可他此刻看着自己的眼神里透出的竟是担忧和关爱,甚至还有一种无法抑制的惊喜。
“放心吧兄弟,之前那都是误会,没人再追究了!你和这位老人家好好聊聊,说不定你们的渊源还颇深呢!”楠哥见古拓泽很紧张,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示意大家都坐下来说。
十三叔的眼睛一直没离开过古拓泽,仔仔细细地打量着,好像在拿古拓泽的样子和什么人作比较一样。
“孩子,你的真实姓名是什么?你可是姓袁?”十三叔盯着古拓泽很急切地开口问道。
古拓泽没说话,对上十三叔的目光摇了摇头,十三叔脸色立马一变,连带着身子都无力地往沙发上靠了靠,显得十分失落。
“我不姓袁,但是我的爷爷姓袁。”古拓泽突然说道。
十三叔身子一颤,眼带欣喜问道:“哦?那他的名字可是叫……”
“袁维海!”没等十三叔说出,古拓泽已经回答道。
此时再看十三叔,就像被雷一下子轰到了一样,顿时身子动也不动地愣在那里,眼神发直。
古拓泽见他这样,带着几分担忧看向我和楠哥,我和楠哥一个对视,心里立马开始猜测这个袁维海和十三叔的关系。
十三叔从恍惚中回过神来,看着古拓泽的眼睛一字一顿说道:“孩子!你可知道我的名字,袁~维~山!”
袁维山?袁维海?这是哥俩的名字?我在一旁暗自吃惊的同时,就听古拓泽一声惊呼:“啊?!你……你是大爷爷?我爷爷的哥哥?您还活着?”
十三叔点着头,一把抓紧古拓泽的肩头,老泪纵横。
两串相同的乌木手串,经历多年离别又被放到了一起,这手串背后的故事也被慢慢揭晓出来。
原来古拓泽的爷爷就是十三叔的弟弟,当年兄弟俩被追杀,在逃命途中走散,后来两人各自流落一方,彼此都以为对方死了。
古拓泽不姓袁,那是因为他不是爷爷的亲孙子,爷爷孤苦一生没成过家,他是被爷爷捡到的弃婴。爷爷抚养他,对他疼爱有加,将毕生所学道术以及医术都传给了他,但他唯独不让古拓泽随他姓袁,只给古拓泽取了“张犁”这个名字。
古拓泽说,他也是后来才知道,原来爷爷之所以不让他姓袁,是怕哪天仇家找上门来,他如果姓袁定会被斩草除根!
说到这,古拓泽似乎被触及到了什么痛不欲生的事情,默念一声爷爷,突然就趴到桌子上埋头嚎啕大哭,那种心酸和痛楚似乎在他心里埋藏了很久,压抑了很久,今天终于有一个能让他心安的环境,于是他一下子都释放了出来。
十三叔在一旁轻拍着他,也控制不住痛哭出声,从十三叔伤痛的表情可以看出,他内心应该是猜到了弟弟的某种遭遇……
渐渐地,十三叔眼中的悲伤转化成了愤怒,一拳捶在桌子上悲愤道:“天地之大,公道何在?当年我父亲是真心为那家人指点风水宝穴,同行嫉妒使坏,那做官的人家不查明事实就要我全家性命!流离失散,不想最后我兄弟还是没能逃过……”
十三叔已心痛的说不出话,而这时古拓泽却从桌子上爬起,看着十三叔摇头说道:“不,大爷爷,爷爷不是被那做官的人家所杀,杀他的是另有其人!”
十三叔一听,顿时痛苦的一皱眉,我和楠哥也惊讶地望着古拓泽。
古拓泽含泪回忆着说,杀死爷爷的是一对懂得阴阳邪术的师徒,那师徒俩到处游走,在各地搜罗宝贝,碰巧让他们看上了爷爷这串乌木手串,爷爷不答应就遭到了师徒俩的毒手。他是侥幸逃脱才保住了爷爷的手串,就是被这俩恶人一路追赶,他才逃到了这座城市来。
“昨晚您问我这手串的来历,我当时一下就想到那可恶的师徒俩,我以为您和他们是一伙的,慌乱之下才……才对您动了手……”古拓泽愧疚地对十三叔低下头。
十三叔抚着他的头说:“孩子,苦了你了,我怎么会怪你?我能理解你孤身一人时时刻刻都要防备的危机感。你快说,你可知道那对师徒是什么人?”
“他们……”古拓泽没等说完先痛恨地朝自己脑袋上捶了几拳,十三叔赶忙拦他,古拓泽无比自责地说,他也不知道对方是什么人,姓名、身份全然不知。
“那你也不记得他们的样子了吗?”我急的不由一跺脚。
古拓泽猛地抬起头,牙齿咬的咯吱吱响,半晌说道:“无论多久,到死我都记得他们的样子!那个老头很矮,留着胡子穿着一身唐装,他的那个徒弟尖嘴猴腮,瘦的皮包骨……”
“什么?你等等!”我一声尖叫从椅子上跳了起来。见我如此反应,包括楠哥在内,他们三人都是一愣。
师父一身暗红唐装腰间挂着个收鬼的布袋,徒弟尖嘴猴腮,鼻尖一颗大黑痣……我将从前遇到唐装老头和尖嘴猴更加详尽的描述了一通,古拓泽当即站起身惊讶地问我,原来你也认得他们?
“呵,何止是认得?”一声苦笑,那股强烈的仇恨再次涌上心头,我说起几次和唐装老头以及尖嘴猴交手的经历。当说到抢夺扇子那次,他们师徒伙同那二护法一起残忍杀害了我爷爷,琴姐也从此烙下了残疾时,我的喉咙哽咽得再也说不下去……
“我一定要杀了他们!!!”古拓泽整个人颤抖着嘶吼,十三叔也双拳紧握,仇恨的气氛湮没了房间,楠哥虽然不动声色,但那股冷冷的杀气已经隐藏不住。
“晚了,恐怕你们已经报不了仇了!”我摇了摇头说。
“为什么?”十三叔和古拓泽同时问道。
“在焰王的一把火焰下,那师徒俩被烧的灰飞烟灭了!”我把几年前这俩恶人抢了扇子后和二护法一起逃回东北,却又被焰王碰巧撞上的事说了一遍。
仇人虽然已死,可十三叔和古拓泽却显得一点也不痛快,我能理解他们那种感受,我也恨不能亲手杀掉仇人,亲眼看着他们受到应有的惩罚。
“他俩死了,不是还有个二护法吗?不是还有整个黑龙教吗?他们是忆家(琴琴)的仇人,也就是我的仇人!我和你们一起报仇!”古拓泽这句话喊得异常坚决。一旁的十三叔赞同地点点头,丝毫没有考虑就说,也算我一个!
看着他们,我心里生出一股暖意,七天后消灭老邪教我们又多了一份力量。
为了保证万无一失救下琴琴,楠哥想到了一个注意,让古拓泽假装答应做墓地那老妖婆的徒弟。老妖婆显然对二护法不满,而她的本事又不容小觑,要是大选之时挑起她和二护法的矛盾争执,那么趁乱救下琴琴,再杀老邪教一个措手不及这个胜算应该很大。
“对呀,我之前怎么没有想到呢?”古拓泽听了很是惊喜,他说这样就相当于在老邪教里有了咱的内应。
“呵,内应可不止你一个哦!我们还有一个更强大的内应团队。”我把小三带人乔装易容混入秃尾巴手下的事也说了一遍,当时古拓泽和十三叔的眼睛里都是惊叹,惊叹我们还认识这么强大的一群野仙。
“东北五大家野仙都是咱们的人。”见他们这样,楠哥淡淡一笑说,古拓泽和十三叔更是一脸不可思议的震惊。十三叔感叹着说一直觉得我和楠哥不一般,就是没想到我们竟是这样惊世骇俗。
时间很快到了深夜,十三叔领着古拓泽去往他花街的相面馆,楠哥派人将吴美女也送回了学校。
房间里,我对着电视屏幕心里百感交集,七天了,还剩下七天了……爷爷,我终于可以给你报仇了!也不知道这一战后果会是如何?但无论生死,我都不会退宿。
突然很想爷爷,焰王,小青,灵隐,也不知道他们在黑暗沼泽那边现在是什么情况,流着泪默默乞求着,这黑暗的日子快点过去,大家一定都要安好!
楠哥端着夜宵进来,见我愁眉不展,坐到我旁边揉揉我的头发,对着电视问我:“喂,那块黄色的发糕叫什么?”
“发糕?……你说的是海绵宝宝吗?”我看向电视顿时乐出声来。
我知道他是故意逗我开心,不过想想也是,有他在身边,我还怕什么?还担心什么?
笑看着我吃东西,楠哥像是无意中问起一句:“伤我三分,自损七分……对了,你爷爷从前是怎么给你种这道符的?”
“嗨,你可别提这事了,我当年差点被那老头整成白痴!”我好笑地跟楠哥说道。
还记得爷爷当年是在一本残书上看到的记载,记载不全,他看的一知半解就敢在我身上实验,虽然是成功了,符起到了一段时间的效果,可也害得我失忆了半个月,事后他跟我说这都是轻的,重的直接就废了,再也别想恢复记忆,我当时还和那老头闹了好一段时间的情绪。
今晚楠哥提起这个我没太在意,一乐了之,可是当我枕着他的臂弯进入梦乡时,仿佛听见他模糊说了一句,傻丫头,要是没有一个办法护你周全,我怎么能让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