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新娟抬起小手,用嫩白的手背轻轻擦拭了一下额头的汗珠,站直身体回答道:“包局长,我们毛家屯大概有一千多口子人吧。至于说距离枫林市多远,我算一下啊。我们屯距离镇上有八里多,镇上距离县城有二十六里,县城距离省城有一百二十里,加起来一共有一百五十多里地吧。”
说到这里,毛新娟抬眼望了一下包飞扬,想起包局长是城里人,和乡下人不一样,算距离的单位不是乡下人习惯用的“里”,而是按照多少多少“公里”来说的。于是她连忙又补充道:“哎呀,包局长,忘了你们城里人都不讲‘里’,我们屯距离省城大概有七十多不到八十公里吧!”
“哈哈!”包飞扬大笑起来,“小毛同志,谁说我们城里人不讲理啊?”
毛新娟听包飞扬这么一说,也知道自己说错话了,顿时小脸窘地通红,连忙急切地向包飞扬分辩道:“包局长,我不是说你们城里人不讲理,我的意思是说,是说你们城里人算距离不像我们乡下人用多少多少里为单位,而是习惯说多少多少公里。”
看毛新娟被自己吓到了,包飞扬也不敢再开玩笑,连忙一本正经地说道:“嗯,小毛同志,我明白你的意思,刚才就是跟你开个小玩笑。”
“啊,你那么大一个警察局长,还会和我们开玩笑啊?”
“怎么不会啊?警察局长也是人,也得吃五谷杂粮,累了也得睡觉,病了也得上医院,谁说我就不能开个玩笑?”
“我以为你们当大领导的都不会开玩笑呢!”毛新娟这轻轻地吐了一口气,用小手拍了拍胸口。仿佛自己刚才真的被吓到一样,“我们张主任就从来绷着一张脸,严肃地狠。见了我们从来都没有一个笑模样。您官比他大得多,我以为您也跟他一样呢!”说到这里。她眼睛还不忘往门口瞟了瞟,仿佛怕门外有人,把自己编排张主任的话说出去。
听毛新娟说到张土河,包飞扬倒是不好接话,一个领导有一个领导的工作风格。不过从昨天晚上和张土河接触的情况看,张土河从头到尾都是满脸笑容,不像是非常严肃的人啊?不过有些官员天生两张脸,对上级一张。对下属又是另外一张,毛新娟说张土河平时对他们异常严肃,倒是也不算什么奇怪。
毛新娟这边蹲下来继续搞卫生,这时候她似乎胆子变大了一点,一边擦拭着桌子脚,一边对包飞扬说道:“包局长,你们大领导们平时的生活是怎么样的啊?讲笑话不?”
“笑话啊?讲啊,平时工作累了,也会讲讲笑话放松一下,提提神。”
“啊。你们还真的跟我们一样,也讲笑话啊?”
“当然啊!”包飞扬又被毛新娟给逗乐了,“我们讲笑话有什么奇怪的?”
“我总觉得不可思议。你们大领导工作那么忙。要处理那么多事情,哪有空跟我们小服务员一样穷开心逗闷子啊?反正我是不大敢相信的。”
“有什么不敢相信的?”包飞扬说道:“要不我现在就给你现场讲一个笑话?”
“真的呀?太好了!”毛新娟乐得差点从地上蹦起来,“我还从来没有听过大领导们讲过笑话呢!今天可算是有福气了!”
“那好吧,我就给你讲一个吧。”包飞扬呵呵一笑,“你一边干活一边听,就当是放松精神了。”
“嗯嗯,包局长您真是太好了。”
“那我就开始讲了啊!”
“嗯!”
包飞扬想了一下,轻轻咳嗽了一声,开口说道:“这个事情呢。就是你们大新县向阳镇毛家屯的事情。”
“啊?还是我们屯的事情啊?”毛新娟吃惊地瞪大了眼睛。
“嗯,就是你们毛家屯的事情!”包飞扬一本正经地继续往下说道:“话说解放前啊。你们毛家屯有一个大善人。”
“哦,解放前的事情啊。那我是不知道。”毛新娟轻轻点了点小下巴。
“这个大善人姓什么叫什么我就不说了。省得你回去告诉他们家人。让他们家里人跑来找我算账。”
“包局长,我不会,我绝对不会告诉他们家里人的!”毛新娟还真的相信包飞扬说的是他们毛家屯的人,连忙举起小手,对包飞扬保证道。
“我倒不是不相信你的保证,万一你喝醉了说出来呢?”包飞扬故意逗毛新娟道。
“包局长,我从来不喝酒的。”毛新娟连忙辩解道。
“万一你以后喝了呢?”包飞扬看着毛新娟认真的模样,心中就感觉到好笑,故意板着脸说道,“总之呢,为了保险起见,我就不说出你们村这个大善人的名字了!”
“哦,好吧……”看见包局长不相信自己,毛新娟分外失落,小脸写满了委屈,也不敢再出声分辩,只是用力地用手中的毛巾擦拭着桌子,恨不能把桌子腿上的油漆给擦掉一块。
包飞扬强忍着心中的笑意,往下讲道:“你们村这个不能说出名字的大善人呢,在河边散步的时候,捉到一只乌龟。乌龟是大补之物,你们村这个大善人捉到乌龟之后,心里很想吃,偏偏又考虑到自己这个大善人的名声,如果把这只小乌龟吃掉了,岂不是就这样把自己大善人的名声败坏了吗?”
“于是你们村这个大善人想啊想啊想啊,终于想出一个既能够吃掉乌龟还不败坏自己大善人名声的两全其美的办法。”
“啊,还有能吃掉乌龟也不坏自己善人名声的两全其美的办法啊?”毛新娟这时候也完全被包飞扬的故事吸引住了,这时候就好奇地问出声来,“是什么办法啊?我怎么就想不到?”
“看来你和你们村那个大善人一样,也很想吃掉那只小乌龟嘛!”包飞扬拿毛新娟开玩笑道。
“什么嘛!哪有呀!人家什么时候想吃掉那只小乌龟了?”毛新娟急声说道,不知不觉带出一点撒娇的语气,说完之后才觉得有点不对,偷眼打量了一下包飞扬,见包局长并没有在意,就飞快地吐了一下舌头,心中又是后怕又带有一点小得意。
“呵呵,看来你是真的不想吃那只小乌龟,从这一点上来说,你们比你们村那个大善人强啊!”包飞扬笑了笑,继续往下讲。
“于是你们那个大善人就把那只小乌龟带回了家。然后命令下人拿一口大铁锅,在里面装满了水,又让人取了一根铁棍架在锅上,然后用大火把锅里的水烧开。然后你们村的那个大善人伸手抓起那只小乌龟,把这个可怜的小家伙放在被烧的滚烫的铁棍的一端,用无比慈祥的语气对这个可怜的小家伙说道,‘你今天是生是死,都有上天注定。你今天如果能够爬过这根铁棍,说明你真的是命不该绝。如果你中途失足,掉进大铁锅里,那就不要怪本大善人今天要破解开荤了!”
毛新娟这时候的注意力完全被这只可怜的小乌龟的命运所吸引,听到这里,连忙说道:“这个大善人真是坏透了。那跟铁棍那么烫,小乌龟又怎可能爬过去啊?肯定会掉进大铁锅里被开水烫死啊!”
“是啊,你们村的那个大善人和你一样都是这样想滴!”包飞扬说道。
“呸呸呸!我才不要不稀罕和他一样。什么大善人,明明是坏透顶的大坏人!”毛新娟气愤之余,又记挂着包飞扬故事里那只可怜的小乌龟,“包局长,那只小乌龟到底怎么样了?是不是没有爬过那根铁棍啊?”
“那只小乌龟啊?它还是很勇敢滴!”包飞扬说道,“他忍着灼热的水蒸气和铁棍上的高温,竟然就那样一步一步地爬过大铁锅,到达了铁棍的另外一端!”
“真的啊?那太好了!”毛新娟再次从地上开心地跳了起来,“耶!小乌龟真是好样的!大坏蛋这下傻了眼吧?”
“结果确实令你们村的那个大善人感到很惊讶,但是他却没有傻眼,而是伸手抓住小乌龟,用万分敬佩的语气说道,‘小乌龟,我果然没有看错你。你确实是最棒的,来,咱们再试一次!’”
“啊?这个王八蛋!太无耻了!真不要脸!包局长,您告诉我他叫什么名字。以后见他一次,骂他一次!”毛新娟把手中的毛巾往地上一摔,急眉瞪眼地嚷嚷了起来。
包飞扬瞪大眼睛望着毛新娟,真是有点哭笑不得。他本来就是讲一个笑话,逗一下这个小服务员,让她工作的时候可以放松一下,却没有想到这个小服务员竟然正义感爆棚,把自己编的笑话当成了真事,义愤填膺地要找故事中的主人翁算账。
唉,这下可真成了笑话!
咳咳咳!
包飞扬尴尬地咳嗽了几声,无奈地看着这个可爱的小服务员,说道:“小毛同志,别激动,我只是跟你讲个笑话。你怎么当真了。”
“对啊!是笑话来着!”毛新娟这时也反应了过来,半是埋怨半是不好意思地看了包飞扬一眼,“包局长,不好意思,让你笑话了。”
是啊!只是一个笑话,自己真傻,包局长在逗自己,自己怎么就当真了呢?
委屈地咬了一下嘴唇,毛新娟也意识到时间不早了,自己听包局长这个笑话耽搁了不少时间,差点忘了正事呢!
“包局长,时间不早了,您肯定饿了吧?我打电话给餐厅去,让他们给您送早餐。嗯,这是早餐菜单,随便点,餐厅里都有。要有什么菜单上没有的,您想吃的话,也可以报,我让他们想办法解决。”(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