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时阳光热焰,七女起身坐回树荫底下,远处稻田禾穗摇摆。
六花接着说道:“那三四十年,真真苦煞众位姐妹了,仙灵药性猛烈如火,不知道大家是怎么渡过来的?”
二绿说:“每有念想,我就找瀑布。”
一绿:“我住在冰天雪地的地方,都是卧冰缓解。”
“唉!很多姐妹都是临窗臆想,隔靴挠痒。爹肯定跟在背后看到了大家的苦衷,所以才松口让我们继续找寻。”三花叹气回忆旧事。
三绿:“姐姐快莫如此说,也许爹就站在我们附近呢!”
二花站起来四周望望:“小时候爹很宠我们兄弟姐妹,不怕的;爹一直希望我们幸福。”
“是呀是呀!在海上的时候爹疏忽了我们,现在他不知道多关心我们呢!”五花想起小时候在爹身边胡闹的事情就开心。
一绿道:“姐妹们,莫再谈这些事儿,有乡人下田劳作了,我们去看一看吧!”
余人起身,互相扑打身上的泥尘草屑。
行至田间,乡人抬头看向这七个女子。素衣貌美,衣无补丁,脸蛋似玉;不知是哪个村乡过来踏青的还是谁家亲属过来串门?若说串门,没听说过谁家亲戚有许多女孩子啊?
现今南京大皇帝,治理得天下太平,路不拾遗,连娇弱纤瘦的小姑娘都敢出门抛头露脸了。
正在管理修改水渠的村长杨尚勇上前问讯:“各位闺女,你们是哪个村的人?可是来我杨环村走亲友?”
七女忍住笑,这个六十多的老者称自己为闺女,自己在人间的玄孙算来都有七十多了。
二花稽首道:“大叔,我们不走亲友。我们的村在五百里外,前几天到城里探亲;由于我们也是农户,所以喜欢到田间地头走一走。”
村长杨尚勇看这七个女子,面艳如五六岁奶娃,身姿含玉又如二九年华姑娘,若不是穿着农家衣饰,实惊为天人。说道:
“既然同是农籍,小姑娘们可知耕作二十四节气歌?”
三花答道:“春雨惊天清谷天,夏满芒夏暑相连。秋处露秋寒霜降,冬雪雪冬小大寒。大叔,不知我说的可对?”
“对!对!”杨尚勇点头答话,“看来你们是真耕田的妹子,可是,你们的手脚怎么这么嫩,没有厚茧?”
七女忙拢袖遮手。
小心掩饰这个朝代没有的东西,连袜子都没穿了,还是裸露出一节白皙脚踝,千算万算,还是逃不出经验丰富的老农眼光。
“别慌乱了,现如今天下太平,无宵小绳苟。”说着向北拱手,“皇上洪福齐天,功德无量,万民感恩。”说完摆个随便游玩的手势。
二花补充说:“大叔,我们家的生活比较殷实,所以我们姐妹不用劳作,请别误会。”
杨尚勇呵呵笑道:“不会不会,你们的脸都没有日照赤色,鲜艳欲滴,这个就瞒不了大叔我。请吧,随便观赏,小心别摔着。”
“谢谢大叔。”七女称谢,娇滴滴的嗓音更加不像劳作的苦力人了。
挖河渠修通水道的壮汉停锄发怔,村里的姑娘哪有这样嫩白?黑得都是黄糖粄皮肤。
十几个青年汉子没胆子上前,故意挥锄几下,又故意抹汗偷瞄一眼。
“别看了,都出力干活。这么漂亮的小姐姐,哪轮得到你们这些瘌蛤蟆?”村长杨尚勇回来吆喝。扶着锄头发呆,视线咬住了七个姑娘,她们都已经走到三四百米外,笑声传来,汉子们都入了魔。
“杨叔,帮我们单身的人去问问,万一还有没婚嫁的,我们村岂不就有良种传播了?”一单身汉壮胆央求。
“要问自己去问。人家是来田间看禾苗长势,不是来与你们相看的。”杨尚勇根本不信这么漂亮的闺女会没有夫家,而且人家在城里走亲戚,城里的儿郎不比你们优秀?怎么可能会轮到你们撞福?
“勇叔,帮我相看成了,许你一两银子,怎样?”另一汉子鼓起勇气求助。看到七个美景愈走愈远,心里着急。
“我瞧你是发花痴了,见异思迁。村里跟你眉来眼去的柳霞妹你不要了?”杨尚勇斥责这个汉子。
“实在是太美了,像仙女一样。勇叔,你不是一样的在咽口水。”杨尚勇喉咙蠕动给汉子看到,反唇相讥。
水渠里锄沟的众汉哄声大笑,都没心思再干活,齐转头看停在半里处的七道丽影。
卷着裤脚在禾间拔野草的杨柳霞听到挖渠那边传来汉子们的笑声,不知他们笑什么,以为挖到黄鳝,餐桌今晚就多一盘咸菜炒泥鳅了。
招手与附近田间几个年龄相仿的女子上前凑热闹。杨柳霞对那个喜欢自己的汉子问道:
“傻鼻,你们笑啥子嘛?抓到鳝鱼了?”
一壮汉冒冒失失抢先说话:“昂牙妹,傻鼻不要你了,他看上了前面那几个姑娘。”
“不要就不要嘛,刚才我来田间时碰到那几个美女,确实比我漂亮。”杨柳霞‘大大方方’回答。心里酸溜溜难受,泪水控制不住流了下来。
满心高兴过来,冒失汉一句话就惹哭了杨柳霞。旁边的几个小姐妹拉住杨柳霞手:“柳霞姐,我们走,别理他们,让他们一辈子都做鳏夫。”
这边的谈话,二花她们都听在耳中,相视而笑。往下一个村落行去,至天色黄昏,无人山凹处,飞回安稳大院山林自己的歇息地,在玻璃屋内临镜自怜。
……
七八九十花,四五六绿,这七个人一组;十一十二十三十五十六十八花与七绿一组。漫漫征程,岁月悠长,悲欢愁苦,难以一一尽例;每日里风雨雪寒,伞笠湿衣,洞避檐躲,这一份人间真情,哪能那么易得?庆幸的是,晚来有间玻璃屋抚慰寂寥。
八月中秋,余下四十七个远方儿女回来欢聚,第一时间从自己的娘亲那里,得到可以为自己最贴心的人儿延续寿数的消息,俱都欢呼雷动。
仙灵的药效在体内持续催动,如飓风罡啸,怎一个斋心戒律能安定神识?连二十花在潮州海边封神的人,当听到自己的娘亲畹畹告之这一消息,亦难掩内心激动,等这一天等得似乎好漫长。
陈东春下午在西崖谷底找到陈秋东,双手双脚泥巴,手里拿着树苗在挖好的土坑里栽种。陈东春哈哈大笑,飞近身边,帮擦了汗后,扶住树苗:“爹,你种的是什么树?”又扬头对曾春娟说:“娘,你真乖,天天都帮爹扇扇子吗?哈哈哈……”
“你爹住了樱桃,桃子,李子,杨桃,酸梅,枇杷……很多很多,还有梅花,玫瑰,海棠……”曾春娟帮女儿扇扇,自己也扇扇。
“娘,为什么只有你两个人呢?其他娘怎么不来?”陈东春左右看看,发现只有自己的爹娘。
“你爹不让她们来,说别弄伤了他的宝贝们。”曾春娟狠狠地帮陈秋东扇了几扇。
“哈哈…爹最宠娘了,别以为我不知道。娘,看你红红的脸颊,就知道你偷吃。”陈东春瞄着自己的娘打趣。
“女儿呀,娘用得着偷吃吗?这是扇扇子累的。你找你爹有什么事快说吧,一会回去轮不到你插话了。”曾春娟不给陈东春扇了,一点点秘密也不遮掩一下,还好你迟来。
“爹。”陈东春跟着陈秋东的身影到下一个坑栽树,“我和刘思南找到了一个很漂亮的山谷,你过去帮我们建房,好不好?”
“你们找的山谷,附近多远有人家?”陈秋东一边刨土入坑一边问。
“附近万里都没有人家,爹,比你这个山谷大得多;山峰高耸入云,无人敢进,我问了很多人,才有人说那里是神农架,传说有神仙出入。”陈东春为自己辛苦找到的地方很满意。
曾春娟不扇扇子了,说:“女儿,那地方漂亮吗?娘也去你那边住。”
“娘你要是舍得爹,女儿欢迎你。”又对陈秋东撒娇:“爹,好不好嘛?女儿可是找了很久很久才找到的。”
“看来你很喜欢咯?”
“喜欢喜欢!爹,明天就跟我过去好不好?”比她娘曾春娟还嗲。
“你有没有考虑过,要是有其他兄弟姐妹也喜欢上那块地方,你怎么办?”陈秋东走到河边漱手洗脚,安稳大院还有很多子女要见一面,或许明天又各飞西东。
“不认识的请爹过去毙了。自己的兄弟姐妹像你这里一样,离开三百里就成。”陈东春好像早就考虑过这个问题,回答得很顺口自然。
“好,等你们的兄弟姐妹离开后,我就跟你过去。”陈秋东弯腰帮曾春娟洗净手脚。
“刘思南一个人在那边,我不放心。爹,住一晚明天我要先回去。”
除了春节,平时陈秋东不要女婿儿媳过来,人太多,吵吵杂杂心烦意乱。像陈强的儿子女儿嗓门很大,听着就吵耳。而陈秋东的儿女都很文静,也会察颜观色,该安静的时候绝对安静。
“就你一个人独享了,还火急火燎赶回去干嘛?陪娘多说两天话。”听陈东春说明天要离开,曾春娟不舍得女儿走。由于没有仙灵给另娶的妾室,所以与刘茂中陈强的儿女配对的大部分都是单对单,神仙眷侣。宝合珍珠翡翠琥珀例外,都有两个。
陈秋东背上曾春娟,对陈东春说:“你明天可以先回去,待你兄弟姐妹散了,我与你娘去找你。”
“爹,往北约一万五千里。”陈东春赶上来想像小时候一样得到宠爱,陈秋东不理,挽住她的胳膊回来安稳大院三楼,进卧室更衣。
曾春娟把换下来的衣服叠好,明天再洗。“哥,你对女儿好像很冷淡。”
“没有,我很宠她。”
“女儿要你抱,你为什么不抱,她一定很伤心。”
“她长大了,不是五六岁人了。”
“多大你也要宠她,所有儿女中,你不是最宠她吗?”曾春娟不解,宠溺到十八嫁的那一天还黏黏腻腻,第二天上轿时哭鼻子哭得‘撕心裂肺’,今天这是怎么啦?
“每个儿女都宠。来,小妹,我们去饭厅见儿女们。”他们身上已经有异味,闻不习惯了,陈秋东不方便说得太明白。
“嗯!”曾春娟很乖巧。
“爹,二娘。”六十七声呼喊。
陈东春还在对面三楼会客楼怔怔站着,心情不好,一步没移。陈秋东把她抱起来,转了十几圈,捏捏鼻子,捏捏嘴巴,在腋下胳肢几下,说几句宝贝儿,才哄开心过来饭堂。
“来来来,都坐下,今晚的月饼和沙田柚放在空中楼阁,大家先喝几碗仙芝汤再上去。”陈秋东放下好不容易哄开心的陈东春,对那些像做客一样的儿女们说。
与各自的娘亲挨着坐下,都知道这是宝贵的吃食,喝一次已经足够保持容颜不老,乌发长青。虽然不再分发,但每一次回来都不吝啬大锅炖煮。
喝了五六碗后,呼啦啦上了千米空中楼阁。人太多,曾小霞,彩云等帮思香十五人沏茶,兰花芍药两人沏上专有音观铁茶,然后静静的在一旁切月饼,剥柚子皮。
“宝合珍珠翡翠琥珀怀东念东,你们六个百忙之中抽空过来,非常不错,你看你们的娘开心得好像小燕子一样,走路都带翅,扑哧扑哧。”
大家扑哧一笑,有你这么形容的吗?
婷婷娟儿春儿芬儿兰花芍药六女听了,心都化了:夫君先夸赞的是我儿子。
“四个红儿也非常棒,从远方异域他国赶回来;还有五个叶儿,你们住在珠峰,到现在我都没有抽出时间去探望一下你们,实在是我失言了。”
五个叶儿忙说:爹,不急,我们五兄弟现在给爹准备了一间大卧室。
“好,到时让你们娘都过去参观。等你们兄弟都迎娶回媳妇,我就不会去了。”
四叶问:“爹,为什么?一样可以过来的。”
“没有为什么,你们的媳妇儿也不要带来安稳大院,给她们的银色仙灵,你们回来拿就可以。四个红儿也是一样。”
一红是曾小霞的儿子,问道:“爹,我们回来在这附近住可以吗?”
“这个随便你们,我不管,与你们的娘亲商量即可。”说话间看看陈东春,意思你明白,住你那边可好?
陈东春见色明白:“哥哥们,我找了一个好地方,欢迎你们到我那边去建屋;爹喜欢清静。”
四个红儿听音明意,齐道:“谢谢东春妹子,界时打扰勿怪。”
“不会的,彼此间有个照顾,春节时还可一起回来看望娘亲。”靠在曾春娟身上,曾春娟又靠在喝茶人身上,那边有兰花芍药两个人顶着,不怕倒。
“彩凤彩莲彩鸾,彩春彩蓉彩雯彩菡,东芬东雪东云。十个女儿在不在?”
一百三十六个人哄堂大笑,那么大一个人你故意看不到,都急着跟你说话呢!你还问在不在?你想笑死我们咩!
“我们在,爹。”十个女儿答话。
“爹也很希望你们别长大,可以继续享受父爱。你们很羡慕东春妹妹是吧?你们一个个眼神渴慕,还有三十二个花儿,十个绿儿,是你们要长大,可不能怪我哦?”
大家笑得气呛,怎么就不能怪你?不怪你怪谁?要不是怕你‘骂’,都想像小时候一样一哄而上。
彩鸾说话:“爹,我们与娘亲商量好了,凤、莲、春、蓉、雯、菡六个姐妹和我,以后不住兴宁城了,爹娘以前在大海上没办法,现在爹娘回来,我们做儿女的也要回来。”
彩鸾最初在民间找到一个夫家,还没过门,就得到了陈秋东的‘命令’:要与二叔三叔家的子女配亲。在那个差点成为“夫君”的家里留下几百两银子后悄然消失。
“你们母女能常见面,多叙叙旧也挺好。但记住,除了春节,平常不要带你们的另一半过来安稳大院。听明白了吗?”
人心隔肚皮,北崖谷底有仙灵草,还有飓风隧道里面许多隐身衣,穿上了,连陈秋东本人也莫可奈何。二百五十里内可闻息知险,走出这个范围谁知道他们去干啥子?
自己的儿女回来倒是放心他们,若是如此‘家贼难防’,也认栽了。
但对自己的子女,更多的还是信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