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连炸了两个月后,王二狗终于弄出了最新款套管式步兵炮。
口径长度结构包括炮车都没有变,只是在尾部套了半截套管,这门炮的寿命就达到了五百发,重量也仅仅增加了几十斤,相比前面几个动不动就自爆的货色,实在是草鸡变凤凰了。
可惜铁锤是个见色忘义的家伙,看着这个体重两百来斤的小家伙,将自己刚才试射时的兴奋直接丢到了九霄云外:“老虎,这玩意是不是太小了点?一个炮弹还没我拳头大,刚才试射,连一尺厚的砖墙都打不动,打草人也就打倒两三个,威力不够啊。”
雷老虎翻了个白眼:“我当然知道,这东西一两百斤,也就是咱们试制为了省点材料,真要上场,最多也就给骑兵用用,步兵当然要用大家伙,反正用炮车拉着,一两千斤完全没问题。”
将五厘米直径的炮弹放大到十厘米,重量翻了八倍,按同样比例来估算,炮身也就是一千六百斤,有了数据,设计后面的火炮时至少能有计算的基础数据,这才是雷老虎真正的用意。
刷刷几下,就在纸上计算出了口径十厘米火炮的大致数据,将纸递给王二狗:“接下来就按这个数据,再试制一门新炮出来。”
对于雷老虎这点,读过点书的王二狗和高世文是佩服得五体投地。
这位雷少爷虽然对四书五经狗屁不通,但对数字却是信手拈来,无论多复杂的账目数字,到他手里都是分毫不差,两人到现在房间里面都放着这位雷少爷编写的小学数学课本,就为了学会雷少爷那一手如行去流水般的计算方法。
“好了,今天就到此为止,晚上全部加餐,庆祝咱们第一门火炮试制成功。”
庆功宴也是鼓舞人心的好手段,吃顿好的,算是对这些人这段时间辛苦制炮试炮的奖励。
一走进食堂,众人就开始往下扒衣服。
“这鸡毛服还真是个好东西,除了偶尔有点跑毛,真是又轻省又暧和。”
对雷富贵的说法,雷老虎是哭笑不得。
他明明起的名字是羽绒服,这衣服里面也不只有鸡毛,还有鸭毛鹅毛,但这些人就是做怪,衣服刚发下去,就有人搞怪叫了个鸡毛服的名字出来,等雷老虎发现,已经是为时已晚,无力回天了。
“你们就这样叫吧,搞个这么难听的名字,以后这衣服卖不出去,有你们哭的。”
雷老虎也只能这样吐槽一句。
众人都嘻嘻哈哈的笑了起来:“怎么可能卖不出去,这衣服比棉衣轻,比棉衣暧和,价钱还差不多,也就是咱们今年没收到足够的毛,只够自己用,不然别人肯定要抢着买。”
这倒是大实话,这年头的棉花价格还是比较贵的,而雷老虎的衣服也偷工减料了,羽绒占比不高,多半都是毛片,成本也没高到哪里去。一增一减,两者的成本就差不多了。
今年钢厂换回来的一点禽毛,全部做成羽绒服也刚够雷家庄一万多人一人一件,主要是以前这东西没什么用,农村基本都丢掉了,或者做了堆肥,想必这东西可以换菜刀剪子之后,大家会小心的收集起来,明年数量肯定会多一些。
转过天来,是个天气晴朗,微风轻拂的好日子,雷富贵,雷老虎,老马,高世文为首的一大群人,一脸严肃的站在雷家船场的干船坞边,准备见证雷家第一条船下水。
雷家首席船匠张老二带着两三千人,没日没夜的忙活了几个月,终于要出成果了,是成是败,就看今天的下水是否成功。
得益于长江钢厂的强大,除了三条钢制龙骨,这艘船还使用了大量的钢铁构件,从而大大缩短了工期,还提高了船体的强度。
“老爷少爷尽管放心,我张老二造的船从来没出过纰漏,虽然这条船跟我以前造的船有点不同,但每一处细节都是咱们这帮人仔细思虑过的,万万不可能出问题。”
雷富贵点了点头:“你的手艺我是亲眼见到的,老虎既然敢让你把总,自然是有道理的,你不必忧心。”
雷老虎却不想等了,为造出他合意的船只,他已经前前后后砸了十几万两银子进去,浪费的木料烧都烧不完,现在是看成果的时候了,他哪里还有那个耐心,当即催促道:“开始放水吧,先让船浮起来再说。”
张老二摇动手里的红旗,靠着江边的水力水车开始转了起来,将江水抽进船坞。
“德举兄,你看这船如何?”
将船坞抽满不是一会半会的事,雷老虎干脆转过头,对他出高价托苏州吴家挖来的船长丁德举问道。
这位丁船长长期跟着吴家的船队跑朝鲜日本航线,但为人固执,脾气古怪。
按照送人来的吴家管家所说,这家伙就是一个洁癖加强迫症。
但凡他的船,每个角落都要擦洗得干干净净,东西都要摆放得整整齐齐。
这年头,敢下海的哪个不是亡命之徒,能受得了他这个委屈?
雷老虎却是大喜,这简直是海军的最佳人选啊。
当即二话不说就接了下来,至于是不是吴家派来的眼线,雷老虎根本不在乎。
他只是一个船长,靠他一个人,是不可能开动一艘船的,其它水手全部是各地供应商和雷家自己招募的,船上还有家丁队负责武力,家人也全都带过来安置在了雷家庄,这种人的危险性相比他的用处已经可以忽略不提了。
这家伙果然人如其名,一点都不跟雷老虎客气:“怪模怪样,不知所谓,而且还是用钢做的龙骨,也不知道浮不浮得起来。”
对丁德举的吐槽,雷老虎毫不在意。
这艘船在明朝人眼中,确实是大逆不道。
这时候流行的是胖头鱼一般的宽大船身,平底,这样的船身载货量大,行驶平稳。
但雷老虎所造的这艘船,完全颠覆了他们的印象。
船身修长,船头高高翘起,尖底,连船帆都是硬帆软帆混杂使用,而且甲板还是三层,最上面那层甲板都快要到船舷了,这要是风浪大一点,不得直接将人从船上打下去?
要不是雷老虎给的工钱高,丁德举早他娘的跑路了,这船就透着一股邪气。
“浮当然是浮得起来,这点丁船首无需要担忧。而且这种新式船大家都没经验,所以丁船首的任务,就是先将这船开起来,再摸索出一套操纵这种船的方法,咱们的船工也没有操纵软帆的经验,这才在船上装了部分硬帆,以后这些会全部换成软帆,只能让丁船首多费心了。”
对于这位雷少爷的异想天开,丁德举也是万分头疼,他也没玩过软帆啊,也不知道这位少爷为何如此坚持:“雷少爷,这软帆就真的比硬帆好?”
雷老虎点了点头:“西洋人用软帆跑了几万里到了我大明,而大明用硬帆的船,到现在去往天竺都难,谁好谁坏,还看不出来吗?”
他才懒得一点点的给丁德举解释,人家是航海的行家,他不过是个看过穿越小说的半吊子,万一说错话被自己手下鄙视了,雷少爷不要面子的吗。
一句话就说得丁德举无话可说,只得点了点头:“既然雷少爷如此有把握,我老丁就试试吧,只是想要熟练掌握这种新式软帆,怕时间不短,到时候雷少爷别嫌弃我磨蹭就是。”
这家伙说话就是不留情面的,而我们雷少爷对有本事的人,向来也是比较宽容,不怕你牛逼,就怕你傻逼。
“居然真的开始往上浮了!”
虽然水还没完全灌满,但船身已经随着灌进来的水开始晃动了。
“雷少爷,我就先上船了。”
马马虎虎的拱了个手,丁德举就带着水手们开始准备上船。
这个时候除了船匠要上船开始对船内部进行检查外,船长也要带着自己人开始检查船只,准备物资了。
船在船坞中浮起来三四天,两班人马将船只里里外外检查了两遍,确认没问题之后,正式准备下水试航。
试航这种危险的事情,雷老虎是万万不肯的,高世文作为船场主管,这种事只能他去。
这不,正跟自己媳妇老娘告别呢:“放心好了,咱们不过是在长江上转一圈,先看看这船怎么开才好。何况每个人都有救生衣,能有什么事?”
作为一名读书人,虽然家靠长江,但高世文却是不折不扣的旱鸭子,家里就这么一个男人,怪不得他媳妇和老娘担心。
临到要上船了,高世文一拍额头,转过头来:“雷少爷,咱们这船还没起名呢?”
他心里是暗骂自己该死啊,这么重要的事情,自己作为船场主管,居然忘记了。
雷老虎也是脸蛋发烧,大明朝的人将几十米长的木船看着庞然大物,可是看习惯了后世动不动几百米长的航母油轮的雷老虎眼里,这就是艘小破划子,他是真没在意啊。
“额,不然就叫老虎号吧!”
高世文隐蔽的翻了个白眼,想着这位少爷真不愿意费心思。
但雷老虎开了口,他也是无奈,只得点了点头:“既然如此,就叫老虎号吧。”